左权传-11

发布时间:2025-09-24 15:55  浏览量:17

黄埔军校的学习生活和军事训练是相当紧张的。军校大操场上,即使在冬天,学员们仍练得汗流浃背。操场正前方的检阅台,是孙中山来军校检阅讲话时的主席台,平时,蒋介石等军校领导也常站在台上检查学员的训练情况。用树枝搭成的三角形台顶上悬挂的横幅上写着“亲爱精诚”的校训,主席台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左权和由陆军讲武学校转来的同学们一来到黄埔军校,就先在这大操场上加紧补练本期先入学的学员已经考核过的军事训练科目。由于时间紧张,新学员的课程安排也就十分紧凑,整天是出了课堂进操场,下了操场进课堂,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有的同学实在受不了黄埔军校这种炼狱般的生活,刚来时的豪情壮志开始动摇,几天后,有人偷偷地离开了黄埔军校。但坚持下来的学员毕竟是绝大多数,一身汗水的左权和同学们斗志昂扬地唱起《黄埔军校校歌》:

莘莘学子,亲爱精诚,三民主义,是我革命先声。

革命英雄,国民先锋,再接再厉,继续先烈成功。

同学同道,以学以教,始终生死,毋忘今日本校。

以血洒花,以校作家,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中华。

学员们的队列训练多数时间是在大操场上。大操场位于军校正门的东面,这里原来都是冲积沙地和水田,后来军校将其改建成专门用于军事训练的场地。每天下午,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操场上都能见到学员们摸爬滚打的身影。他们或者按照制式教练的要求,进行队列练习和持枪动作,或者以班、排、连、营、团为单位练习组织各种战术动作。

训练内容注重应用,着重培养学员的实战技能。“三操两讲”是当年黄埔军校学员中的流行语。“三操”是指一天早、中、晚要出操三次,“两讲”是指白天在课堂上听教员讲课和晚自习后睡觉前听军校各级领导讲话。

为了加强体能训练,教官要求学员在训练场上超负荷地奔跑。刚来军校的学员,在开始时真是有些吃不消,不少人经常掉队。但左权凭着顽强的毅力,总是咬着牙跟队伍,并坚持跑下来。

黄埔军校的课堂纪律很严格,对学员上课时的身体姿势有严格的要求:军帽一定要放在课桌的左上方,不抄笔记时双手放置于膝盖上,坐姿挺直,不准有半点歪斜,双目注视教官,抄写笔记时身体不准扭动。左权和刚从讲武学校转来的学员们在开始时还有点不适应,但很快也就养成了良好的课堂坐姿。

黄埔军校有一个特殊的教官群体,这就是苏联顾问团。如加伦、切列潘诺夫、波利亚克、格尔曼、捷列沙托夫、舍瓦尔金等有名可查的苏联顾问四十余人,分布在政治、炮兵、步兵、工兵、军需、交通、通信、卫生、交际等各个教学岗位上。他们都是优秀的军事将领,具有深厚的理论根底和丰富的作战经验,许多人还获得过苏联政府颁发的勋章。

这些杰出的教官提供建议和协助训练,所以,黄埔军校教授的是当时最新式、最先进的军事技能。在术科中,苏联顾问特别重视射击和战术演习。射击课完全按照苏联操典进行训练,每次射击时,军事总顾问加伦总要亲临靶场,教授示范。苏联顾问的教学,对左权不久之后出国学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至少对这些高鼻子、蓝眼睛的面孔特别是他们的语言不感到陌生了。

训练场上,军校教官们站在一旁观摩,苏联步兵顾问舍瓦尔金,一身戎装,站在队列前。他讲道:单兵战术,是一门完全以复杂动作示范为主的课程,单兵战术水平的高低,可以明显地反映出单兵战斗力的水平。说完,他拿起一支苏式步枪,身姿矫健地在一百多米长的训练场上运动了几个来回。泥尘扬起,他做着各种姿势的隐蔽前进,火力封锁下敏捷地翻滚、跳跃,运动中的举枪、射击等高难度动作。

教练示范后,就是学员们的反复训练。左权由于有在陆军讲武学校打下的坚实基础,规定的战术动作在练了几遍后,就已经做得相当标准,通过了教官的考评。但左权仍然还要站在操场上,为那些练了许多遍仍不能让教官满意的同学们陪练。操场上艰苦的军事训练,课堂上紧张的学习生活,已经使学员们的体能达到了极限。左权入校时只发了一件灰布军服,不能替换,衣服常常是湿了干,干了湿。大约过了半个多月后,左权和新来的同学们基本适应了黄埔军校的校规和生活,需要补习的课程也很快通过了考核。

白天紧张的学习和训练下来,学员们也顾不上休息,常在晚饭后自习,有时还要加课。一天晚上,教室里依然灯光明亮,军事教官严重正在上课,左权站起来提问,向严教官求教战术问题。严教官耐心地讲解着:民国以来,在新旧军队中,有不少结合典范令编写的,用于训练的军歌,用军歌来教士兵学习操典,可以说是别出心裁,我会陆续把一些有实用价值的介绍给大家,同时我希望以后也能看到你们带兵时编的新军歌。说完,严教官把《利用地物歌》写在黑板上:

战斗时,重射击,杀敌第一。

选择地物遮蔽身体最忌是蚊聚。

留心小排指挥,地域不可擅离。

攻击之时切莫占据难超之地,

碍邻兵发扬枪击,要注意。

战斗时,重射击,杀敌第一。

防御之时如无命令不可私觊觎。

如无地物亦须选择射击便利。

出前落后妨碍射击最为禁忌,

发扬我火器,力能歼敌。

写完后,严教官又继续讲道:这类军歌,非常实用,教练士兵时,既方便易记,又简单明了,要求我们不仅人人会唱会做,还要能讲出每句的意思来。随后,他有力地挥动着右臂,打着节拍,教同学们唱了起来。歌声驱走了困神和疲乏,左权和同学们在这歌声中又学习到了新的军事知识。

黄埔军校学员在学习的同时,还承担着繁重的作战任务。军校把战争视为学习的大课堂,在战争中边学边用、边用边学。每次战役,上自校长蒋介石、军事总顾问加伦,下至各科教官,都随队出征,利用战斗间隙教学,活学活用。术科的许多项目,如距离测量、地形识别、侦探勤务、行军警戒、行军宿营等,多是在实战中完成的。

黄埔军校实行新式军队的经济民主,伙食由军需部管理,每队学员每天派出采买两人、监厨两人,共同负责。左权进入黄埔军校时,由于军校经济窘迫,每人每月的伙食费只有六元毫洋,平均每天只有两角钱。六人一桌,对面而坐,每桌四菜一汤,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汤碗和小菜盒子,实行“共食制”。

每天吃饭时,学员们列队到饭厅集合就位。当大家都坐下来举筷时,由团值星官吹哨和发出“开动”的口令,同时快吃。时间限定在十分钟之内,刚来的同学不习惯这种吃饭方式,常常是一碗饭还没有吃完,值星官已经发出了“起立”的口令。这时就必须立即放下碗筷,列队离开饭厅。

由于学员来自全国各地,大家的饮食习惯就有差异。如北方人喜欢吃馒头,吃米饭就吃不饱,便常在早餐时悄悄地把南方同学剩下的馒头藏在军服口袋中,等出操训练回来,再津津有味地吃下去。左权这些来自湖南等省的学员喜欢吃辣椒,广东籍的学员则多不能吃辣椒。为此,学员们为辣椒常互相争吵。后来,炊事人员采取将辣味的菜单独做,不能吃辣的可吃别的,“辣椒纠纷”终于得到解决, 人们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