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古今】郧阳文教六百年:(6)郧阳府学的创立与发展
发布时间:2025-08-05 10:33 浏览量:38
《郧阳文教六百年:从明代流民治理到现代师范教育的嬗变》(【秦楚古今】郧阳文教六百年)系列共27章,内容严谨详实,既有宏观历史脉络,也有鲜为人知的细节故事。即日起,将在今日头条陆续发布。
第六章:郧阳府学的创立与发展
成化十二年的秋天,郧县县学升格典礼上,新制的十四种礼乐器陈列于大成殿前。这座兼具祭祀与教育功能的学宫,成为鄂西北文化启蒙的灯塔。
明末清初,政治动荡,郧山书院完全停办。清统治者在统一全国后对书院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顺治九年(1652年)就通令“不许别创书院群聚徒党及号召地方游食无行之徒,空谈废业”。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编纂的《郧阳府志》称:“郧山书院,今废。”雍正十年(1732年),时任安襄郧道守道鲁之裕重建郧山书院,留有《恢复郧山书院记》碑刻。
鲁之裕(1665—1746),字亮侪,号尘花轩主人,原籍湖北麻城。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中举,雍正五年(1727年)考取内阁中书,出宰河南,历任南阳等五县知县。后特选江西赣州府知府,户部贵州司员外郎,雍正十年(1732年)升任湖北安襄郧道、署按察使。乾隆四年(1739年)升任直隶清河道、署布政使。任职期间多有政绩,一生著述甚丰。主要著作有《式馨堂集》《经史提纲》《长芦盐法志》《明诗钞》《诗古文》《书法彀》《救荒一得》《蜕窝集》等诗古文及纂辑经史源流诸书共二百余卷。诗别集《趣陶园集》见采于《皇朝经世文编》。清代著名作家袁枚《鲁亮侪逸事记》记述了鲁之裕的事迹,以“伟丈夫”“真奇士”誉之。
乾隆十三年(1748年),知府张世芳又重建郧山书院,书院复为之一新。四十七年(1782年)知府曾恒德再修,并亲自督课。嘉庆二年(1797年),书院泮池之上的东、西两桥发生倾斜,东西斋舍多有倾圮,知府王正常补葺,改名为龙门书院。道光二年(1822年),时任湖广学政杨怿曾将龙门书院恢复为郧山书院,并将书院移址至郧阳府治西旁旧通判署,这是郧山书院的第一次迁址。书院迁址由知府李羲文主持,直到道光四年(1824年)竣工。
咸丰初年,郧山书院因经费断绝,曾被迫关门停课。咸丰九年(1859年),郧阳知府李宗焘再次整饬书院,拨资开课。同治六年(1867年),知府金达修葺墙屋,不久被水毁坏。同治八年(1869年),金达移郧山书院至北山之麓的三元宫,亲撰《移建郧山书院记》,这是郧山书院的第二次迁建。
查《桐城县志》可知:“金达,字斗生,桐城人,清代人。十六岁补县学生,以助赈议叙训导,由兵部主事改任湖北郧阳知府。郧阳僻处山区,文化落后,乃兴复书院,特请乡科,发展地方文化事业。”
1901年,清政府被迫实行新政,并于1902年颁布《钦定学堂章程》,开始废科举、办学堂、兴留学。在此背景下,郧山书院改建为郧阳府中学堂。
据马理《郧山书院记》,郧山书院前竖牌坊,上刻“郧山书院”四字。坊门内是红色的宫墙,门三间,大门楼上有巨大的匾额,上书“富美”,喻百官之富、宗庙之美。大门内有影屏,由屏而入有泮池名曰“汲育”,池内引清浊之流灌入,示君子之教也。池上有桥可达二门,门之上匾书“恭敬”,示教学之道也。自此门而入为“讲习轩”和“精一堂”,各为三间,分别匾书“然者”和“谓所”,意书院讲习无他,在精一之道。
经“讲习轩”往里便是“尊经堂”,亦是三间,为书院的藏书之地。书院里的藏书均由巡抚于湛从南京购得,以方便学子阅读。由“尊经堂”而入是“考旋堂”,同样是三间,意君子退居于此不倦之教,不厌之学。三堂之左右均为学舍,各有十五间,共三十间,每三间为一院。左边的称为“明善”,每院依次悬挂甲、丙、戊、庚、壬匾牌;右边的称为“诚身”,每院依次悬挂乙、丁、己、辛、癸匾牌。左右宿舍区各有两个厨房。
当嘉靖年间府学三迁其址最终定于城东时,历任官员对教育的投入已使这里成为"荆襄文脉所系"。
历史再现: 郧山书院的浮沉
成化十二年的秋阳里,十四种新铸的礼乐器陈列于郧县大成殿前,清越之音与文庙肃穆交织——县学升格为郧阳府学,就此成了鄂西北荒莽群山间第一座文化灯塔。
然而明末清初的滔天巨浪袭来,这座学府如同山间孤灯,黯然熄灭。清廷一纸禁令:“不许别创书院群聚徒党”,《郧阳府志》康熙二十四年时只余一声叹息:“郧山书院,今废。”直至雍正十年,一个叫鲁之裕的人踏进这沉寂之地。
鲁之裕,号尘花轩主人,雍正五年考取内阁中书,辗转河南数县,此时正任安襄郧道守道。眼见殿堂倾圮,荒草没阶,他心中文脉未绝的火焰重新燃起。这位日后被袁枚盛赞为“伟丈夫”“真奇士”的官员,慨然挥毫写下《恢复郧山书院记》,碑石竖起之时,琅琅书声终于再次撞碎山间长久的寂静。
此后百年,书院命运如江上行舟,时遇逆流。乾隆十三年,知府张世芳再度重建;四十七年,曾恒德亲临督课,为它添薪续火。然而风雨无情,嘉庆二年,泮池石桥倾斜,斋舍摇摇欲坠,知府王正常只得勉力修补,并易其名为“龙门书院”。道光二年,湖广学政杨怿曾思及“郧山”旧名承载的文脉之重,决意恢复原名,并迁址于府治西侧旧通判署。迁建耗时两年,新院落成,山岚依旧萦绕,书声终得重归。
咸丰初年,烽烟四起,书院大门在寒风中紧闭。直到咸丰九年,知府李宗焘拨资重开讲席。未几同治六年,知府金达刚修葺完墙屋,无情山水便将其摧毁。这位来自桐城、以“兴复书院”为志的知府,毅然于同治八年将书院迁往北山三元宫下。他在《移建郧山书院记》中写道:“郧阳僻处山区,文化落后,乃兴复书院,特请乡科……”——字里行间,俱是书生心肠。
遥想书院鼎盛之时,是何等气象:门前高耸牌坊,“郧山书院”四字如星;朱红宫墙内,泮池名“汲育”,引清浊二流,暗喻君子教化兼容。池上石桥通向悬“恭敬”匾的二门,其后“讲习轩”“精一堂”“尊经堂”“考旋堂”次第森严。巡抚于湛自南京购来的万卷藏书,幽香弥漫尊经堂。左右学舍三十间,分题“明善”“诚身”,甲丙戊庚壬、乙丁己辛癸的匾牌次第排开,俨然一个深藏于荆山汉水间的精微学问宇宙。
当书院最终在嘉靖年间三迁而定于城东时,它早已成为官员口中“荆襄文脉所系”的圣地。然而时代洪流终难抵挡,1901年清廷新政令下,科举废除。次年,《钦定学堂章程》颁布,书院数百年弦歌,化作一声悠长钟鸣——郧山书院悄然摘下古旧的匾额,换上了“郧阳府中学堂”的新名。
自明成化礼乐初鸣,至清末新学钟响,郧山书院在近五百载的烽烟、迁变与重光里,如同一条坚韧的暗河。几度门庭冷落,几番斋舍成墟,却总有不灭的薪火在灰烬深处等待复燃。当它最终汇入近代教育的江海,那曾照亮鄂西北群山的古老光焰,已悄然融入民族新生的晨曦——文脉之韧,正在于其如群山默立,风霜不能蚀其骨,时代终需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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