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最冷门的一首《蝶恋花》，鲜为人知，却美得动魄惊心

着大胆，克制之下，是千年不灭的香艳与深情。

暮春的江南，细雨如丝，柳絮纷飞，一池春水被风拂皱，泛起粼粼微光，远处，一对白鹭掠过水面，翅膀划开薄雾，宛如一首无声的情诗。

歌里唱：“爱是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爱情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含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缠绵。

张爱玲说：“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王国维，字静安，号观堂，是中国近代学术史上的一座孤峰，他学贯中西，博通古今，在文学、哲学、史学、美学等领域皆有卓越成就。

他的词学理论精深独到，曾言：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1906年，王国维与刘季英一同暂住于罗振玉家中，罗家有一男仆名冯友，恋上了一位常来罗家的旗人洗衣女子。

王国维目睹此事，心有触动，遂写下这首《蝶恋花·窈窕燕姬年十五》，以词笔勾勒出一段无果的暗恋，字字含情，句句惊心。

窈窕燕姬年十五，

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一树亭亭花乍吐，

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

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近现代·王国维《蝶恋花·窈窕燕姬年十五》

“窈窕燕姬年十五”，开篇七字，便勾勒出少女的青春与风姿。

“窈窕”二字，取自《诗经·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写其体态轻盈，又暗含其气质清雅。

“燕姬”点明其身份，北方旗人女子，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柔媚，自有飒爽之态。

“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写其步履从容，不似寻常女子故作娇柔之态。

“曳长裾”三字，既有衣袂飘飘之美，又显其步履稳健；“不作纤纤步”，则是对比，表明她不刻意扭捏作态，而是天然率真，自有一番风骨。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这两句，是全词最惊艳之处，她在人群中回眸一笑，刹那间光华夺目。

“嫣然”二字，化用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极言其笑容之美。

“通一顾”，即“只一眼”，却足以令人魂牵梦萦，而“人间颜色如尘土”，则是对比，在她面前，世间一切美色皆黯然失色，如尘土般微不足道。

“一树亭亭花乍吐”，以花喻人，写其亭亭玉立，如初绽之花，清丽脱俗，喻其青春正好，风华初露，尚未被世俗沾染。

“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写其美在天然，无可比拟。

王国维在此感叹，她的美并非刻意雕琢，而是浑然天成，以至于想要赞美，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结尾两句，笔锋一转，以“吴娘”作对比。

江南女子善舞，常以腰肢柔软为美，但王国维却认为，这种刻意展现的美，终究是矫揉造作，反而不及那旗人女子的天然风韵。

“可怜总被腰肢误”，既是对吴娘的惋惜，亦是对天然之美的推崇，真正的美，不在于外表的雕饰，而在于内在的气韵。

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暮色渐沉，远处的山影如淡墨晕染，一只孤雁掠过天际，留下一声清唳，风过处，落花纷飞，似在低诉某个未曾言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