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鞑子：古今传奇新编《鬼话连篇》【第一辑】（15）

水鬼假冒舢板船 幕僚上当死江中

清同治年间，薛公在曾国藩幕府中是，和三个四川人来往密切，一个叫李眉生，一个叫萧廉甫，一个叫唐柏存，而这三个人互相关系也很密切，经常在一起谈诗论文。

到了同治十一年三月，也就是公元1872年，曾国藩在南京去世。同年五月，曾国藩的灵柩由丧舟载着，取道长江运往湖南老家安葬。唐柏存奉总督府令护送丧舟。李眉生自己雇了一艘船，要亲自送到洞庭湖口。

这样一支护送曾国藩灵柩的船队，包括载灵柩的船、家属乘坐的船、各级官员送行的船以及水师舢板护送，几十艘船浩浩荡荡沿长江上行。总督府又调来三艘火轮船拖拉着船队前进，速度较快，日行三四百里。

在途中，唐柏存经常往来于李眉生和曾国藩的次子曾纪泽所乘的船上，白天在一起谈天说地，晚上就回到自己的床上歇息，成了护灵旅途中的常态。自从登上护灵船之后，唐柏存言谈举止与平常大不同了，曾经对李眉生说：“我将不久于人，想把后事托付给你。”李眉生惊讶地想详细问问什么缘故，转念一想，也许是胡说一通罢了，就没有开口。唐柏存聊天经常不着边际，都是些颓丧无聊的话。李眉生百般开导劝说，唐柏存突然明白了，感觉有点失态，就恢复了平日的状态，谈笑如常。

一天晚上，船队停泊在一处港口，唐柏存于二更时分才回到自己的船上。因为唐柏存行踪飘忽，时来时往，时间没有个准头，船上的随从们也习惯了，就不等他回来，都先睡了。第二天天亮以后，仆人端着洗嗽水，进去唐的舱室，准备伺候他盥洗，却发现人不在了，问遍船上的人，都说没有看见。有一个年长者说：“昨夜三更时分，听到船后有人说话，声称是李眉生大人的派遣舢板船来接唐老爷。随即听到一下水溅声，我想那是对方的舢板船的船篙击打水的声音，就没有在意。”这时候，船队已经航行了上百里路，大家都以为唐柏存就在李眉生的船上。当天晚上，船队停泊在九江港口，随从就去李眉生的船上询问，才知道唐柏存并不在李眉生的船上，李眉生也没有半夜派遣舢板船去接唐柏存。大家慌忙逐个询问水师舢板船，都说不知道。突然有人醒悟过来说：“啊呀！柏存已经死了。这必定是水鬼冒充舢板船骗柏存下水，现在柏存肯定不在人世了。”

然而，很久都得不到唐柏存的明确下落，官府就在沿江贴出悬赏告示，有发现唐柏存尸首者，赏白银五百两。过了一个多月，有一个在长江运送木料的客商，当时俗称“木客”，到金陵总督府报告：“他运送的木排在大通这个地方，忽然发现一具浮尸随着船篙的划动而飘起来，尸身尚全，就是尸首不见了，大概已经进了鱼的肚子里了。我们把这具无头尸身捞起来，掩埋在江边了。”

这个运送木材的客商也是四川人。官府就派人跟着这个木客去大通江边，挖开那座坟堆检查，尸体虽然没有脑袋了，却认出衣服靴带等都是唐柏存生前之物，靴子的夹层里还有一张唐柏存的名片，此尸身就是唐柏存无疑了。官府奖赏了木客，安排人将这具尸身收敛运回唐柏存的四川老家安葬。

在唐柏存失踪的时候，他的好友萧廉甫刚当上天津县令，并不知道唐柏存的遭遇。一天晚上，萧廉甫梦见唐柏存仓皇而至，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好像冒着大雨来的。见到萧廉甫也不说话，问他从哪里来，也不回答。萧再三追问，他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滑就下去了，竟然到了水底，出不来了。”说完，他也不坐下，就匆匆离开了。萧廉甫惊醒过来，就接到老朋友李眉生传来的唐柏甫的死讯。

西北鞑子：原名张庆信，满族，纳兰氏。笔名斯夫，别号西北鞑子，甘肃省作家协会资深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