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通今论

发布时间:2025-10-22 17:29  浏览量:25

“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商君书·更法》之语,诚为治世之金针也。夫天地运行,四时更迭,苟守一辙而不变,未有不滞者;人事代谢,时势迁易,若拘旧法而不革,未有不亡者。故仲尼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言时不我待,当应势而变也。又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此《易》之恒道,历万代而不刊。

墨守成规,实乃成功之绊脚石。人若循规蹈矩,则创造力窒;破其僵化、使境宽松,则生气勃发。惟奇思始有奇行,惟奇举方有奇事,成大事者,鲜见循常轨之行也。曾国藩云:“人材高下,视其志趣。卑者安流俗庸陋之规,而日趋污下;高者慕往哲盛隆之轨,而日即高明。”死守陈规者,无己之志,混日度时,难成一事;善变者灵活多谋,随机应变,摒“清规戒律”,进勇退速,绝无拖泥带水。

且夫众人多溺于惯性,面对复杂多变之局,辄无所适从。谚云:“不抗之羊,皆毙于栏前。”人或惮变,非恋旧也,乃安于逸、惰于抗旧境耳,不出舒适圈,难有精进。好跟风、随大流者,虽侥避错,然创造性缺、自我减损,终不能破旧律、取佳绩。故曰“庸人逐利,智者谋势”,欲成大事,必顺势而为,方得事半功倍。

昔夏桀暴虐,礼法堕弛,商汤承天应人,革夏之弊。去烦苛之祀,行宽民之政,作《汤刑》正诸侯,制《汤诰》明赏罚。《尚书》赞曰“汤有七名而九征,天下咸服”,非独以力,实以变礼故也。及武王伐纣,周公制礼作乐,损益殷制,立宗法制别亲疏,行分封制藩屏周,设井田制均地利。《礼记》云“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作乐”,此非守旧,乃因时变法之明证。

春秋之际,周室衰微,齐桓公得管仲,破“士农工商”樊篱,许商贾参政,行“相地而衰征”,通货积财、富国强兵。《国语》载“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若循西周旧制,安能“一匡天下”?战国时秦处西陲,被轻“蛮夷”,孝公纳卫鞅之策,废井田、开阡陌,奖耕战、明法度。虽鞅遭车裂,而秦“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终并六国。《史记》称“商君相秦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家给人足”,此变法之效也。反观韩、魏,溺“世卿世禄”旧习,畏变革如畏虎,终为秦并,悲夫!

秦并天下,李斯谏始皇曰:“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遂废分封、设郡县,统一文字度量衡,此变法治国之续。汉兴,高祖鉴秦之亡,杂用郡国并行;文景变“重农抑商”为“休养生息”,乃有“文景之治”;武帝虽尊儒术,亦变兵制、整财政,终成汉武盛世。董仲舒言“天不变,道亦不变”,非谓法不可变,乃变需循道也。

降至近世,国势陵夷,列强环伺,有识之士呼“不变则亡,小变亦亡,大变则存”。李鸿章办洋务,张之洞倡“中体西用”,虽未革尽旧弊,亦开近代工业先河。及我朝开国,历三十年探索,至改革开放,邓公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破“计划经济等于社会主义”桎梏,行市场经济、立经济特区、引外资技术。《管子》“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之语,于此得验。今我中华,经济跃居世界第二,科技日新月异,皆变法创新之果。

呜呼!《韩非子》云“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观古今之变,成大事者必循“变”道。若宋之程朱理学桎梏人心,明之八股取士锢塞才智,抱残守缺,终致国弱民贫,可为殷鉴。

是以治国者,当察时势、明民生、破成规、立善法;为学者,当弃教条、拓新知、求变通;为商者,当识商机、革技术、谋长远。唯如此,方能应天地之运,顺人事之常,臻长治久安之境。此“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之深意,古今一也。

八声甘州·论变法通今

溯千年青史鉴兴亡,变法是良筹。

记商汤更礼,宽民苛去,殷鼎新收。

周制周公损益,井地分封畴。

齐管更成法,桓霸诸侯。

秦用商君强本,废井田阡陌,功盖春秋。

汉承秦制变,文景息民忧。

至近世、洋务开绪,到今时、改革破樊楼。

循古训:“通变则久”,华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