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世间可爱，皆在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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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来源：北京画院

2025年，适逢丰子恺先生逝世五十周年。9月5日，由北京画院、丰子恺研究会联合主办的“无限清凉——丰子恺艺术展”在北京画院美术馆正式开展。展览以“无限清凉”为题，分为“诗意之情”“护生之心”“童真之趣”“闲逸之韵”四大板块，并辅以书信、手稿、文献展品以及多种互动体验，构建出一个多维度的展览空间，将丰子恺温润通透的艺术世界娓娓道来。这不仅是一场纪念，更是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引领观众走入他那既入世又出尘的精神家园。

展览以“无限清凉”为题，灵感源自丰子恺与思想家马一浮之间一段颇具禅意的对话。当年丰子恺有意创作《无常画集》，马一浮淡然点拨：“无常就是常。无常容易画，常不容易画。”此言如清风拂面，令他“顿觉清凉”，从此以平常之心观照世间，在瞬息中捕捉永恒。那些看似简单的线条里，藏着他所悟得的“常”——童真不泯是常，草木枯荣是常，人间情味亦是常。他将飘忽的无常化为了可触可感的日常，于流动的时光中定格生命本真的模样。

丰子恺的艺术始终关注人性的本真和生活的意趣，其作品中的这份“清凉”，既是他的美学风格，亦是其精神内核——在信息纷扰、人心焦灼的当下，这份跨越时空的“清凉感”显得尤为珍贵，那是一种从容感知生命、以温柔姿态与世界相处的智慧。

丰子恺（1898.11.9-1975.9.15）丰子恺漫画艺术的诗意与哲思文 | 裔萼

*文章节选自《人间有情：丰子恺漫画艺术精品集》（丰子恺 著 裔萼 主编 三联书店 2024-12）

“诗画一体”是中国艺术的特色之一。甚至可以讲，中国画的本质，就是诗的本质。苏东坡评王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又评：“少陵翰墨无形画，韩干丹青不语诗”。画史也称“无声诗史”。丰子恺的艺术语言突破了传统文人画的陈旧图式，但是，他绘画中的盎然诗意，正是对传统中国画诗意内核的良好继承。

丰子恺一生酷爱中国古典诗词，许多经典诗句烂熟于心，不仅亲自给自己的儿女们讲解古典诗词，自己也创作诗词。他的漫画作品既有古典诗词的生动阐发，也有现实生活的诗意表达。诗，既是丰子恺的创作素材，也是他的艺术本色。

一间茅屋负青山

水光山色与人亲

丰子恺曾说：“余读古人诗，常觉其中佳句，似为现代人生写照，或竟为我代言。盖诗言情，人情千古不变；故为诗千古常新。此即所谓不朽之作也。余每遇不朽之句，讽咏之不足，辄译之为画，不问唐宋人句，概用现代表现。”他特别善于将古典诗词的意境代入现实生活之中，同时灌注新鲜的时代气息。20世纪初期的中国画坛盛行摹古之风，丰子恺以他对人间情味的诗意表达，一举突破泥古的怪圈。“诗意”来自他对传统文化的良好继承，“新意”来自他对艺术真谛的深刻领悟。

在丰子恺的漫画中，无论多么浓郁的诗意，都是由亲情、友情、爱情等人间美好的感情生发而出的，他以高度凝练的笔法描绘并赞美人间真情，表达自己对人生的热爱。他1924年创作的《一钩新月天如水》，是最早发表的漫画作品，选取宋代谢逸《千秋岁·咏夏》词中的一句，略改一字，一扫原词中的幽怨之意。竹帘轻卷，弯月如笑，寥寥数笔，便表达了与挚友欢聚后的畅快与惬意。在《旧时王谢堂前燕》中，两只春燕在空中掠过，飞进绿柳红桃、黄墙黛瓦的农家小院，院中一位母亲在晾晒衣服，孩子紧随其后，寻常人家的温暖与祥和溢出画面。恋爱的美好古今一致，《月上柳梢头》表现的是一位少女等待恋人的情景：远山隐隐，绿波荡漾，柳枝轻拂，圆月初升，双兔傍地，黑猫翘首。此情此景，令人陶醉。

一钩新月天如水

月上柳梢头

旧时王谢堂前燕

丰子恺的漫画继承了古代文人画简笔水墨的诗性传统，画面简洁空灵，清新隽永，充分体现了丰子恺艺术“小中能见大，画外有余音”的特点。如果说丰子恺漫画中的诗意使人们感受到美的意境，那么，其中的哲思则能启发人们感悟人生的意义。他描绘人间万象，并不仅仅是为了简单地记录世态人情，更是借此表达他对社会、对自然、对生命的深刻认知。他以一颗悲悯之心对待众生与万物，曾作《护生画集》，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长养仁爱，倡导和平。爱，既是丰子恺生命的底色，也是他艺术的基调。在《最后的吻》中，一位衣衫褴褛的贫困母亲依依不舍地将怀中的婴儿放到育婴堂，多么悲惨的离别！地上一只母狗在爱怜地奶着自己的孩子，多么辛辣的讽刺！《生离死别》，一只羊被牵出待宰，它与小羊羔们痛苦地诀别。《护生画集》之外，丰子恺还曾画过同样题材的独幅作品。他反复表达着生死离别，正是对生命意义的叩问。

丰子恺自称是“儿童的崇拜者”，常以热情的画笔赞美儿童的天真与纯洁，批判成人的虚伪与污浊。真，既是丰子恺的为人之道，也是他的为艺之则。丰子恺以一颗赤子之心去表现童真童趣，他画中的儿童都是那样的天真烂漫、纯真无邪。《锣鼓响》中那个拉着奶奶往外奔的急脾气的孩子，《爸爸回来了》中那个穿着爸爸衣服的憨态可掬的小儿子，《花生米不满足》中那个委屈难过甚至要掉眼泪的宝宝，《欲上青天揽明月》中那个把小手伸向窗外要捉月亮的稚子，《口水》中那个把恩哥的口水当麻子的佩贞，《瞻瞻的车》中那个把蒲扇当作自行车的瞻瞻……丰子恺如此热衷于表现儿童题材，实际上是在以哲人的眼光打量儿童的世界，思考什么是真，什么是伪，什么是实，什么是虚。

锣鼓响

爸爸回来了

欲上青天揽明月

《人间有情：丰子恺漫画艺术精品集》汇集200幅丰子恺最具代表性的漫画作品，分为四个部分：“护生之心”遴选护生题材的漫画作品，其中包括《护生画集》之作；“童真之趣”汇集儿童题材的漫画作品，大多数是他的孩子们日常可笑可爱的情状。“诗意之情”精选以古诗为题材的作品，也有对现实生活的诗意表达之作。丰子恺先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他的画犹如一首首小诗，沁人心脾。他一生勤于创作，作品颇丰。但是，超脱的他从不被俗务所扰，不为名利所困。因此，他的作品充满闲逸之韵。这部分作品辑为“闲逸之韵”。逸，既是丰子恺先生的生命状态，也是他艺术的高蹈品格。

逃警报

警报解除了

丰子恺漫画中的诗意与哲思，均源于他对众生的大爱、对人间的深情。正是这博大之爱与真挚之情，造就了丰子恺艺术的永恒之美。2020年6月，国际天文学联合会（IAU）小行星命名委员会将一颗中国天文学家发现的小行星命名为“丰子恺星”。这颗小行星被发现的那天是1998年11月9日，恰是丰子恺的百年诞辰。丰子恺常说，自己的心被四样事物所占据：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永远闪耀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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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200幅丰子恺最具代表性的漫画作品，分四辑带读者走进丰子恺的艺术世界和心灵世界——“护生之心”遴选护生题材的漫画作品，其中包括《护生画集》之作；“童真之趣”汇集儿童题材的漫画作品，大多数是他的孩子们日常可笑可爱的情状。“诗意之情”精选以古诗为题材的作品，也有对现实生活的诗意表达之作。丰子恺先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他的画犹如一首首小诗，沁人心脾。他一生勤于创作，作品颇丰。但是，超脱的他从不被俗务所扰，不为名利所困。因此，他的作品充满闲逸之韵。这部分作品为本书第四辑，“闲逸之韵”。逸，既是丰子恺先生的生命状态，也是他艺术的高蹈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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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集

“诗心”是丰子恺对古典文学，尤其是古诗词的理解与热爱，文字有读诗杂感，画作则多以寥寥数笔，点出诗歌言有尽意无穷的意境。

“童心”皆为丰子恺笔下的孩子们，有的是他儿女的童年画像，有的是小孩子令人忍俊不禁的瞬间，加之以孩童口吻书写的散文，小儿的烂漫真实生动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佛心”则是丰子恺用画笔记录对佛教的感悟的作品，选自《护生画集》中的画作与散文。

丰子恺的文字与图画中，处处皆是他的温柔悲悯与率真恬淡。习惯了忙碌与急躁的人们，或许能从这“三心”中获得一分释然与放松。

编者精选丰子恺的散文随笔十六篇，画作近六百幅，依“三心”分类整理，带领我们踏上重读丰子恺之旅，接受温润线条的安抚，寻找当代“散心”。

↑点击图片购买丰子恺家书丰子恺 著 丰羽 主编 著由丰子恺的后人丰羽编辑的一部书信集，包括书信和给恩狗的画两部分。书中收入了丰子恺1959-1975年间写给小儿子丰新枚的信件，另有15封分别是给次女女婿宋慕法和外孙宋菲君，以及次子丰元草、三女儿丰宁馨。涉及教育子女和家庭诸事，也有谈论诗词和书画的心得，更有许多在逆境中的心境剖白，可谓丰子恺晚年处境心境的真实写照。这样一封封的家书，文笔简练朴实、平凡字句中饱含一位父亲对子女的舐犊之爱，也浸润着一位学人的文学素养与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