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乐等:从宇宙到本心——陆九渊心学的时间观及其理论特色

发布时间:2025-06-04 13:10  浏览量:46

刘乐乐

摘要:时间是中国传统哲学的重要视域和问题意识。陆九渊的宇宙意识深邃而发达,在其心学形成确立的过程中,突出“宇宙”的意义在于“圣人”,强调把握时间的心性主体,但不赞同夸大时间的空性或非时间性。在他这里,心的活动规律可称为“心法之时”,大致表现为“先立乎其大”的基点和在此基础上“发”“充”和“反”“求”的过程。因而,从“宇宙”到“吾心”及“本心”,再由“本心”的“满心而发,充塞宇宙”,包含诸多思想环节与工夫实践。陆九渊并不忽视阴阳四时大化流行之理即“历法之时”,而是更加注重“心法之时”与“历法之时”的交互作用,这些看法构成其“本心”时间观念的主要特色。

关键词:陆九渊;时间;宇宙;本心;心法之时

理学在宋代的出现与形成,与唐宋之际的社会转型息息相关,更与魏晋以降佛教及其中国化带来的文化挑战有关。“宋初三先生”以降,经过周敦颐、张载及二程等人的努力,逐渐建构出一套以“理”(“天理”)为核心的思想体系及社会践履,尤其以“四书”“六经”为经典依据,对先秦儒学的宇宙论、心性论和工夫论进行学理化、体系化,取得了许多原创性成果。到了朱熹和陆九渊的时代,围绕着如何体认和践履“理”的问题,至少产生了理学和心学两派,前者主张“物”上求“理”,后者侧重“心”上求“理”。因而,“本心”被视为象山之学的代表性思想概念。实际上,在“本心”确立的过程中,“宇宙”的作用不可轻忽,“吾心”则是沟通“宇宙”与“本心”的重要桥梁。从“宇宙”到“吾心”再到“本心”的思想演进,蕴含着哪些时间观念?有何理论特色?这就要从儒道传统的时间观念来纵向观察,还要结合中国化了的佛教的时间观念进行比较,更要从陆九渊心学思想内部进行分析。

对于中国传统哲学而言,时间是一种基本经验、范畴和问题,深深植根于中国人的社会生活、文化观念及其审美经验之中,形成了较为发达而深厚的时间意识,且具有鲜明的特征。《说文解字注》称:“时,四时也。本春秋冬夏之称,引伸之为凡岁月日刻之用。”中国古人仰观俯察,探求天地万物运动变化规律,从而产生对时间的经验感受,形成了“阴阳”“五行”及“四时”的认知体系;其中对“时”“机”“命”“气数”的领悟,构成中国传统时间观的主体因素。在社会生产生活方面,表现为特别重视天文历法和“不违农时”。儒家经典《易经·系辞》表示:“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时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不难看出,基于对天地万物往复运动的确证,中国古人逐渐总结出具有循环意味的时间意识。

对儒家来说,时间的循环往复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对事物变化的重复,更是要认识天道的“一来来复”“生生之德”。孔门弟子载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此外,还载有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无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孔子敬畏天道,弘扬仁德,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思想旨趣,即从“四时行”的时间节流中萃取“超时间性”的道德命题或规则,乃至追求所谓“时中”。要而言之,只有做到顺乎天道、得乎天德,儒者才可能应时处变。如《易传·文言》所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依据这一精神要旨,孟子直言不讳地指出,孔子是“圣之时者也”,更倡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也就是说,儒家认为理应尊天奉时,自强不息,精进不已,以促使社会形成道德教化的进步之势。如此,儒家所追求的天人之道、圣贤之德便可超越时间的客观限制,即所谓“德配天地,道冠古今”。

与儒家相比,道家对天地万物变化的往复现象更加关注,而且更倾向于肯定天道运动的独立实在性。《道德经》第二十五章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老子将这种根本性的运动变化规律指认为“道”,进而指出“反者道之动”,强调人应该因循自然天道,不能随意妄为。当然,他同时承认道并非完全超绝于时间,而是具有永恒的时间性。《道德经》第十六章说:“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老子对天道因时处顺的生命态度,在庄子等后学那里得以继承发扬。相较于《道德经》,《庄子》对道(阴阳气化)与时间(四时之行)的关系进行了更为丰富深入的论述,其中较为核心的特征是“与时俱化”“与道为一”。能够做到“与时俱化”的修炼者,被庄子称为“真人”“至人”“神人”等。

由此可知,儒道时间观念既同又异。相同之处主要有:一是重视“四时之行”及其客观规律,倾向于循环往复的时间观念。二是强调在天人关系中把握时间之流,提出了因时处顺的理想典范。三是没有产生具有数量化意义的时间概念,进而未能形成明确的测度时间体系。区别之处在于:一是道家更加突出自然天道的独立实在性,指出时间之流的始源在于自然天道。儒家则主张在血缘伦理的传衍承续中实践仁爱孝亲之德。二是作为因时处顺的典范,儒家的“圣人”与道家的“真人”具有实质性差别。前者积极主动,在有限时间中通向无限绵延;后者循大道,不妄作,试图超越时间的有限性。

原始佛教的核心教义是“苦、集、灭、道”四谛,与之相对应的核心价值理念是三法印,即“诸行无常(苦、集)、诸法无我(灭)、涅槳寂静(道)”。基于这些思想理念,佛教时间观具有浓厚的循环论意味。必须注意的是,这种循环时间观极为独特,精深宏富。原始佛教的代表释迦牟尼逝世之后,部派佛教对时间问题进行了详密解说,尤其是大乘佛教的相关解说,对中国化了的佛教理论以及儒道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

佛教最小的时间单位是“刹那”,比较大的时间单位是“劫”。换算成现行的时间单位,“刹那”即七十五分之一秒,“劫”代表“生、住、异、灭”的一次时间。一般而言,“一小劫”即1599.8万年,“一大劫”相当于80个小劫。根据佛教教义,“刹那”之义实际上有两大功能:一是显示时间的空性,警示人不要执着于时间之相;二是表现心念的隐微,一念被认为包含90个“刹那”。《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说:“时者,谓于因果相续流传,假立为时。何以故?由有因果相续转故。若此因果已生、已灭,立‘过去’时。此若未生,立‘未来’时。已生、未灭,立‘现在’时。”这个表述说明,因果是大乘佛教时间观的核心理念之一。所谓“过去”“现在”“未来”,以因果相续流传的状况而定。因果相续流传构成的所谓轮回,实际上是受到诸多因缘 (“十二因缘”)作用的表现。这一轮回思想的出现,早期是为了反对印度婆罗门教的等级制度及其教义,后来经过传衍发展,变得丰富而复杂。简要而言,在因果相续的作用之下,时间不仅呈现出“现世”“往世”的循环轮回,还包含了过去、现在、未来以及“生、住、异、灭”的线性进退。总之,这些论述的根本目的,是要人超脱轮回,认识到时间的本性是空、是虚妄,因此需经过种种修习方能勘破时间幻象,证得般若智慧。

佛教传入东土及其后续的中国化过程,对于中国传统思想发展来说是一件大事。对此,陈寅恪、冯友兰、张岱年、汤用彤、方立天、赖永海、陈兵等学术名家不乏深论,足可参考。对于时间问题,佛教所提供的“因果相续”“刹那生灭”等观念体系,无疑给以儒道为代表的中国传统时间观,造成新的冲击和挑战。比如,在佛教中国化进程中,宗密能够兼通儒道思想,通过判教给予二者以适当的位置。他认同众生皆有佛性,教人顿悟觉知本来佛性,将禅宗撮略要旨、顿悟本心的思维方式带入了华严宗,同时以华严宗层层升进、圆融会通于高明之境的判教方法审视禅宗。尤其是《原人论》,精妙地运用了“和合”的思想方法,在综合批判儒道释各家学说的基础上,提出以“本觉真心”为核心的“不生不灭”与“有生灭时”相“和合”的身心时间观念,既坚持了时间的“空性”,又较为圆融地缓和了出世与在世的冲突。

在陆九渊成长的时期,理学兴起并初具规模,佛老的挑战仍需儒者作进一步的应对。他早年颖慧,操行特出,少年时代即倾心于思考宇宙之事。据杨简所撰《象山先生行状》载:

一日,忽问天地何所穷际,宣教公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先生生而清明,不可企及,有如此者。他日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忽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又尝曰:“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这段话道出陆九渊治学的问题意识及核心观点,即从思考“宇宙”与“己”(“吾”)的关系,进而指出就“宇宙”而言,其最根本的相同处(“同心”“同理”)乃在于“圣人”,因为“圣人”最能代表宇宙之心、宇宙之理。这里的“圣人”,与其说是以孔子、孟子等为代表的儒者形象,不如说是儒家的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观念和价值原则,因而具有超时空性。细加体会,可知陆九渊对“宇宙”的认识有其特色,那就是将“宇宙”与“圣人”高度挂搭在一起,从空间(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和时间(千百世之上、千百世之下)的交融来说明自然之天与伦理之天的高度一致性,这种一致性以“圣人”为代表,落在“心”上,表现为“理”。因此,他有以下表述: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东南西北海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这就进一步突出“宇宙”的主体性维度,由此,“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被指认为陆九渊心学的著名论断。需要引起注意的是,这一论断的重点仍是“宇宙”,而非“吾心”;这个“吾心”更非随意所指,而是指向“圣人”。也就是说,“圣人”成为陆九渊指涉“宇宙”的关键所在。正如陆九渊发扬《易传》之说:“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这里的“大人”,基本同于“圣人”。如此来看,意思就比较清晰,“圣人”能够遵从并弘扬天道、天德、天理;反过来说,能够遵从并弘扬天道、天德、天理,即可谓“圣人”。对于这一点,陆九渊既高度自信,又甚为谨慎。他有名诗:“仰首攀南斗,翻身依北辰,举头天地外,无我这般人。”这种豪言壮语在整个宋代儒者中,恐怕只有象山先生能脱口而出。为此,他反复告诫“学者须先‘立志’”“先立乎其大者”,“人须是闲时大纲思量: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身立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宇宙”与“圣人”的挂搭,然宇宙之间并无天生圣人,而是要成就圣贤,因此必须“明理”。“塞宇宙一理耳,学者之所以学,欲明此理耳。此理之大,岂有限量?”与此同时,他以孔子为例说明儒者对于天道天理,要以“知道时”为起点,做到“分明见得”,达至“洞然融通”“知行合一”,需要长期操行践履,最终“纯熟”。所以说,陆九渊所说的作为“宇宙之心”的“吾心”,是充满道德实践和社会践履的价值意义的生成序列,并非抽象、干瘪的“心”。在此意义上,“因读《孟子》而自得之”的“本心”话语,才能得到善解。同样地,其“心法之时”才能得到彰显。且看以下三段话语:

A.先生言: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满心而发,充塞宇宙,无非此理。

B.孟子当来,只是发出人有是四端,以明人性之善,不可自暴自弃。苟此心之存,则此理自明,当恻隐处自恻隐,当羞恶,当辞逊,是非在前,自能辨之。

C.良心之在人,虽或有所陷溺,亦未始泯然而尽亡也。……此无他,所求者在我,则未有求而不得者也。“求则得之”,孟子所以言也。

从“宇宙”与“圣人”的挂搭,到“宇宙”与“吾心”的融合,再到“满心而发,充塞宇宙”“塞宇宙一理耳”,不难发现,陆九渊对“宇宙”的认识逐渐走向主体的内在性,尤其受孟子心性之学的启发,强调道德良知是非之心的普遍原则和运动法则,也就是一个原则和两大方面,一个原则是“先立乎其大”或“大其心”,两大方面即“发”“充”和“反”“求”。以上三段话语,话语A和B主要是讲良知之心的“发”“充”,话语C主要是讲“反”“求”。这就形成了良知之心的运动法则,可谓陆九渊的“心法之时”。在此意义上,“千古圣贤若同堂合席,必无尽合之理。然此心此理,万世一撈也”。陆九渊所说的宇宙,统摄超绝无限和伦理道德双重意蕴,是客观性与价值性的统一。宇宙概念是本心观念形成确立的基石。本心人所固有,即说儒家的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观念和价值原则先验地植根于人心,超时空地实存于人心,问题在于明不明、行不行。通过“立”基础上的“发”“充”“反”“求”,陆九渊给出了“心法之时”的基本轮廓。

也就是说,“心法之时”的呈现和确认,并非仅仅停留于主体的内在性,更不能简单理解为佛教禅宗诉诸参禅顿悟。作为儒家在南宋时期的重要代表之一,陆九渊的时间意识也体现为他对“古”“今”之时的比较以及“治历明时”的追求。在儒家论著中,常见“古”“今”对比的论述,所谓“古”常常代表一种圣王或圣人理想,所谓“今”往往指当前现实世界的糟糕局面。所以,儒家往往美化“古”以批判“今”,推崇“三代”。陆九渊也不例外。要看到的是,陆九渊的“古”“今”之时比较,并非实然意义上的描述,而主要是一种理想意义的建构。归根到底,他是要以古鉴今,寻求儒家的圣人之道和圣王之治,所以他才说:“三代之时,远近上下,皆讲明扶持此理,其有不然者,众从而斥之。后世远近上下,皆无有及此者,有一人务此,众反以为怪。”进而言之,在陆九渊这里,宇宙、时空以儒家的天道、天理作为根本秩序,为了使其简易直截,故大讲本心、此心乃至人心。“学者问:‘荆门之政何先?’对曰:‘必也正人心乎。’”对于“心法之时”而言,“立大心”“正人心”永远是最优先被考虑之事,是时间的真正起点,即陆九渊所谓之“端的”。

在陆九渊这里,“心法之时”不能脱离“历法之时”。作为儒家治世明理的重要内容之一,“治历明时”堪为紧要之事。对于此事,其态度明确且辩证:

盖人君代天理物,不敢不重。后世乃委之星翁、历官,至于推步、迎策,又各执己见以为定法。……圣人作《易》,于《革》卦言:“治历明时”,观《革》之义,其不可执一明矣。

陆九渊的态度很清楚,“治历法”是为了“明时”“明理”,不能反其道而行,而应该“顺时制宜”。同样地,对于礼仪的态度亦如此,倘若古礼、旧礼不行,“裁之可也”。历法也好,礼仪也罢,都是为了阐明社会人事的时空秩序和心灵秩序。对陆九渊而言,“心法之时”与“历法之时”并行不悖,前者不能脱离后者,后者不能没有前者;前者是主脑,后者是流行。

04 余 论

除以上所述的“心法之时”与“历法之时”,陆九渊的时间观念还有值得注意的特点:

其一,陆九渊心学及其工夫论多以“简易直截”闻名,实际上,这并非说他不强调“沉思同省”“久久为功”。从时间角度看,他虽以顿悟式的教法为特色,但注重时间的连续积累与间断飞跃的统一。所以才说:“有理会不得处,沉思痛省。一时间如此,后来思得明时,便有亨泰处。”其二,陆九渊心学及其工夫论带有比较明显的禅宗色彩,以致被批评为援禅入儒或阳儒阴释。然在时间观念上,他明确反对佛教之说:“释氏立教,本欲脱离生死,惟主于成其私耳,此其病根也。且如世界如此,忽然生一个谓之禅,已自是无风起浪,平地起土堆了。”其三,一般认为,在朱子理学体系中“理”或“天理”具有绝对先在性与客观性,“时间”主要作为天道、天理纵观流行的具体表征,呈现出循环往返的特征。相较而言,在陆九渊理学思想中,“本心”“此心”甚至“人心”被突出,因而时间的主体内在性色彩浓厚。如本文所阐发的,从“宇宙”到“本心”,其中有诸多理论环节,陆九渊并未脱离“历法之时”言“心法之时”。

总体上,结合前文所述儒道释的时间观念传统来看,陆九渊时间观念的理论特色更加清晰:首先,宇宙意识特别强烈,认同并自觉弘扬儒家传统时间观念,遵循天道四时运行基本观念,相对而言,比较偏向崇“古”抑“今”,以“古”鉴“今”,突出“宇宙”的意义在于“圣人”之时。其次,从孟子的良知心性之学获得启发,借助禅宗对时间问题的应对智慧,比较强调把握时间的心性主体,但反对只承认时间的空性或非时间性。与此同时,时间的循环论意味被弱化,或者说被融摄为心的活动规律,即“心法之时”的一个原则和两大方面(“先立乎其大”:“发”“充”—“反”“求”)。再次,从“宇宙”到“吾心”再到“本心”,其中包含诸多思想环节与工夫实践,陆九渊并不忽视时间的大化流行,然偏向时间的主体性甚至主观化理解。最后,其心学时间观念更主要的特色,表现为“心法之时”与“历法之时”的交互关系。也就是说,确立“本心”的象山之学,必然涵摄两个交互的基本维度,即“心法之时”与“历法之时”,本质上是心物交互关系。

总之,以上从时间观念角度进行分析,可增进对陆九渊理学思想的认识。从更广阔的思想视野来看,若结合现当代哲学家对时间问题的哲思,更能将陆九渊“本心”时间观念的精义“十字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