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壮：画不惊人死不休

王乃壮（1928年生）

当代著名画家、书法家。

擅花鸟、山水、人物、白描、佛像等，全面展示了其深厚功力和艺术成就。

尤其所作花鸟，中西合璧，具有粗犷深沉、精致典雅的风格。

王乃壮先生幼承家传，酷爱书画，他的祖父王福庵为杭州西泠印社创始人，他的母亲为杭州一位状元的后裔。

所以，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使他自幼受到了传统文化艺术的薰陶，加上他又勤奋而善学，曾得徐悲鸿、吴作人、刘海粟、李苦禅的亲授，最后综合四家则成就了他基础深厚、融合中西、笔墨老到、气势不凡的品格。

王乃壮先生的绘画，是建立在西画基础上的现代中国水墨和彩墨画实践的佼佼者。

与刘海粟、徐悲鸿、吴作人、李苦禅等前辈相比，他没有恪守以线为命脉的中国画的传统，而是以油画的表现方式——重视渲染，使用复盖色，灵活运用背托和打底技法以及勾金、填色等等。

通过沉厚而富于变化的笔墨，写意而恣意豪放的语言，将现代形态的中国水墨画推向了现代审美的一个高度。

初看先生的画，一看不顺眼，再看有味道，三看离不开，就像品尝一杯杯陈年老酒，越品越有滋味。

他以诗人之心，从林间、 枝头、溪边、草丛等，在一个小格局的天地里摄取一角，一个片断，来显示生命、自然的活泼生机和纷繁景象。

并把东方艺术的空灵深远和西方艺术的光怪陆离融合起来，以画家之笔作出艺术的表现，寄托画家对祖国草木的一片深情。

王乃壮先生对艺术的追求，与诗圣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求索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以“画不惊人死不休”的韧劲，为中国画坛献上了一簇簇超凡脱俗的奇葩。

在中国当代艺术的星空中，王乃壮先生犹如一颗璀璨的恒星，以其独特的艺术语言照亮了传统水墨画的创新之路。这位1928年出生于杭州艺术世家的画家，血液里流淌着传统文化的基因——祖父王福庵作为西泠印社创始人留下的金石气韵，母亲身为状元后裔传承的诗书风华，共同构筑了他艺术生命的初始密码。幼时在西湖烟雨中临摹《芥子园画谱》的身影，早已预示这位少年将在中国美术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大多数同代画家仍在传统笔墨中徘徊时，王乃壮先生已展现出惊人的艺术胆识。他像一位手持调色板的炼金术士，将徐悲鸿严谨的造型训练、吴作人典雅的色彩感觉、刘海粟狂放的泼彩技法、李苦禅浑厚的写意精神熔于一炉，最终淬炼出独树一帜的"王氏美学"。这种创新并非无源之水，先生曾坦言："在浙江美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的油画训练，让我理解了塞尚的结构、莫奈的光影，这些西方艺术的养分最终都化作了中国画的肌肉和骨骼。"这种跨越东西的美学融合，在其代表作《墨荷图》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荷叶的泼墨如德库宁般恣肆，莲茎的线条却保持着八大山人的清劲，金色蜻蜓的点缀又透着敦煌壁画的华彩。

在花鸟画领域，王乃壮先生创造了"粗犷其形，精微其神"的独特范式。他笔下的禽鸟往往以阔笔横扫出形体骨架，继以工笔丝毛技法刻画翎羽细节，这种"大写意与小工笔"的辩证统一，在《秋塘双鹭》中达到巅峰。画面中两只白鹭的脖颈线条如吴冠中般流畅抽象，而喙部的刻画却堪比宋徽宗《瑞鹤图》的精密，背景的芦苇丛更以油画刮刀般的笔触营造出萧瑟的肌理。这种"中西合璧"不是简单的技法拼贴，而是将中国画的"骨法用笔"与西画的"体面造型"在分子层面的重组，正如艺术评论家所言："王乃壮的花鸟画是黄筌的写生精神遇见马蒂斯的色彩狂欢。"

先生的人物画同样具有革命性突破。他创作的《敦煌舞者》系列，将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的线条韵律与毕加索立体主义的解构思维奇妙结合。画中飞天衣袂的飘带既保持"吴带当风"的传统笔意，又通过丙烯颜料的叠加产生现代视觉的冲击力。更令人称奇的是其白描人物，在《竹林七贤》长卷中，他以钢笔代替毛笔，线条如钢丝般韧劲十足，人物造型却透着亨利·摩尔雕塑的体量感，这种"钢笔画里的金石味"开创了白描艺术的新境。

佛像创作是王乃壮艺术宇宙中另一颗耀眼星辰。不同于传统佛教绘画的程式化表现，他的《千佛系列》采用综合材料技法，在宣纸上先以水墨泼洒出混沌背景，再用矿物颜料层层罩染，最后以金粉勾画佛像轮廓。这种创作过程本身就如同一场宗教仪轨，画面产生的神秘光晕既蕴含敦煌壁画"沥粉堆金"的古老智慧，又带有罗斯科色域绘画的精神性。艺术史学者指出："这些佛像既可供信徒顶礼膜拜，又能作为抽象艺术作品进入现代美术馆，这种双重属性正是王乃壮艺术现代性的最佳注脚。"

在山水画领域，王乃壮的革新更为彻底。他摒弃了传统山水"三远法"的构图程式，代之以电影镜头般的片段截取。《雨霁》中仅描绘被雨水浸透的山岩一角，却通过丙烯与水墨的交互渗透，创造出堪比透纳水彩画的的光色效果。而在《雪岭》系列中，他将油画刀的刮擦技法移植到宣纸上，山体的肌理既似范宽《溪山行旅图》的雨点皴，又接近德国表现主义绘画的激烈笔触，这种跨越千年的技法对话令人拍案叫绝。

王乃壮先生的艺术探索始终贯穿着"笔墨当随时代"的自觉。晚年创作的《都市意象》系列，将中国传统扇面形制与纽约涂鸦艺术的视觉元素并置，画中京剧脸谱与街头艺术符号的碰撞，恰似一场跨越太平洋的文化对话。这种创新不是对传统的背叛，而是如先生所言："中国画的笔墨就像汉语，既要保持语法规范，又要能表达现代人的情感。"他像一位语言学家，不断丰富着水墨艺术的词汇库。

在艺术教育领域，王乃壮同样贡献卓著。他在中国美术学院执教期间创建的"现代水墨工作室"，强调"从写生中变形，在传统中突变"的教学理念，培养出大批突破传统窠臼的新锐画家。其著作《水墨的N种可能》已成为当代水墨创新的理论基石，书中提出的"笔墨结构论"、"色彩张力说"等观点，为传统绘画的现代转型提供了方法论指导。

如今九十七岁高龄的王乃壮先生仍保持着惊人的创作活力，每天清晨在杭州画室的晨光中，继续用颤抖却坚定的手笔探索水墨的无限可能。从早期的《百鸟朝凤》到近年的《数字山水》，他的艺术轨迹恰似一部浓缩的中国美术现代史。那些悬挂在世界各大美术馆的作品，不仅是宣纸上的图像，更是一个世纪以来中国文化自信的视觉宣言。正如先生自题画句："我笔画我心，中西本无界。"这种打破藩篱、融贯古今的艺术精神，正是王乃壮留给后辈最宝贵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