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里的离别有多戳心?这十首读了能让你鼻子发酸

发布时间:2025-09-10 11:30  浏览量:29

老猫儿熟读宋词二十多年,别的我不敢说,就说“离别”这茬,还得是宋人写得最透。他们不喊“舍不得”,不叫“好难过”,就描一帧景、写一个小动作,就能把人心里那点堵得慌的情绪勾出来——比现在刷到伤感短视频还上头,后劲能绕着心口转三天。今天就挑十首最扎人的,咱们一起品品,宋人是怎么把“分开”这事儿,写得又疼又美。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每次读都想叹气。你想啊,秋蝉叫得人心烦,又赶上傍晚的雨刚停,长亭边摆着酒,却没半点心思喝——刚想多留会儿,船夫就催着开船了。两个人手攥着手,眼泪哗哗流,想说点啥,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不就是现实里送人的模样吗?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盯着对方的眼睛发呆。柳永最狠的就是不煽情,却也最煽情。只写“无语凝噎”这四个字,比喊一百句“我舍不得你”都管用。现在人分别靠发微信说“一路平安”,哪还有这种攥着手说不出话的实感?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别以为李清照只写“寻寻觅觅”,她写离别后的思念,能把人读饿——不对,是读瘦。重阳节原是团聚的日子,丈夫赵明诚却不在家,她守着空荡荡的屋子,薄雾浓云裹着一整天的愁绪,半夜睡在纱帐里,连枕头都是凉的。傍晚在东边的篱笆下喝酒,菊花香飘满衣袖,可风一掀帘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比枝头的菊花还憔悴。你说这得想得多狠?现在人顶多拍张空房间的照片发朋友圈,哪会细到拿自己和花比瘦?这一分细腻,也就李清照能拿捏了。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秦观被贬到郴州,本来就够苦了,又赶上和友人分别,看啥都不顺眼。雾把楼台藏起来,月亮让渡口变模糊,连传说中的桃花源都找不到——孤孤单单住在旅舍里,春天还透着寒气,傍晚的斜阳下,杜鹃叫得人心碎。朋友寄来梅花、送来书信,可这些安慰,反而堆成了数不清的遗憾。最后他连眼前的郴江都问:“你本来好好绕着郴山流,为啥偏要往潇湘那边跑?”这话问得甚是没道理,可又太有道理了——人不也这样吗?明明想留在舒服的地方,偏要为了生计、为了离别,往陌生的地方走。他哪是问江啊,他是问自己,也是问天下所有身不由己的人。

红笺小字。

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

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

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晏殊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可写起离别来,也一样接地气。铺开红色的信笺,把心里的话全写下来,想寄给远方的人,却犯了难——大雁在云里飞,鱼在水里游,传说中能传信的它们,这会儿全指望不上。傍晚独自靠在西楼上,远山刚好对着窗帘的钩子,可日夜想念的人在哪呢?只有江水还像以前一样向东流。这不就是现在人“编辑了半天消息,最后又删掉”的古代版吗?有时候,不是没话说,是知道说了也到不了对方心里,那份惆怅,古今都一样。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

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

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

梨花榆火催寒食。

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恻,恨堆积!

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

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

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周邦彦一写离别,就先提柳树。隋堤上的柳树,树荫笔直,丝绦在烟里飘着,绿得晃眼。可这美景里藏着啥?藏着一次又一次的送别——年年岁岁在长亭路上送别人,折下的柳条加起来得有上千尺。后来再到这儿,就着悲伤的琴弦喝酒,灯光照着离别的宴席,梨花和榆火催着寒食节到来。船开得太快,回头看时,已经离驿站很远,想念的人还在天边。最后只能对着绕来绕去的渡口、安静的码头,想起以前和那人在月榭牵手、在露桥听笛的日子,眼泪偷偷往下掉。古人送朋友,总爱折柳,因为“柳”和“留”谐音。周邦彦不直接说“我又送人了”,只说柳树见过多少回“送行色”,把离别写得像轮回似的,一遍又一遍,躲都躲不开。现在路边也有柳树,可谁还会折柳送人?少了这份仪式感,连离别都淡了几分。但为了这仪式感而去违法又不值得。

别后不知君远近。

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

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欧阳修这一句“渐行渐远渐无书”,把“离别后的疏远”写绝了。分开以后,不知道对方在哪里,看啥都觉得凄凉,心里堵得慌。一开始还能收到信,后来走得越远,信越少,到最后连一点消息都没了——水面那么宽,鱼也沉到水底,想问都不知道问谁。半夜里,风吹着竹子发出秋天的声响,每一片叶子的声音里都藏着遗憾。想靠着枕头在梦里找他,可梦没做成,灯油都烧光了。这不就是现在人“从‘早安晚安’到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的过程吗?最疼的不是刚分开,是慢慢发现,对方在自己的生活里,越来越远,最后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晏几道是个“情种”,写离别后的思念,全是细节。想当年,那人穿着彩色的袖子,热情地捧着玉杯劝酒,自己就算喝醉脸红也愿意;她跳舞跳到杨柳楼头的月亮都往下沉,唱歌唱到桃花扇下的风都停了。自从分开后,天天想着重逢的样子,连做梦都梦见和对方在一起。今晚好不容易见到了,拿着银灯反复照,生怕这相逢是在梦里。这种“梦里欢喜醒后空”的感觉,谁没经历过?现在人失眠了刷手机,或许能暂时忘了思念,可古人只能对着空房间,一遍遍回忆梦里的场景,那份执着,又傻又让人心疼。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

夜雪初霁,荠麦弥望。

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

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

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夔的离别,不是两个人的分开,是和一座城的告别。扬州本是江淮左边的名都,竹西亭更是好地方,可他到这儿时,看到的只有满眼的荠菜和麦子——自从金兵侵犯长江后,废弃的池塘、高大的树木,都还厌恶说起战争。黄昏时分,清冷的号角吹着寒气,整座城都是空的。他想,要是杜牧还在,再到扬州肯定会吃惊:就算他擅长写豆蔻年华的美好、青楼的浪漫,也写不出此刻的深情。二十四桥还在,可只有冰冷的月亮在水波里晃动,没一点声音;桥边的红芍药,年年开花,可又是为谁开呢?这种“物是人非”的离别,比两个人分开更让人难受,因为连回忆的地方都没了。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若问闲情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贺铸在横塘等一个人,等不到,只能看着那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琢磨:她美好的年华,谁陪她度过呢?月亮下的桥、开满花的院子、雕花的窗户和红色的大门,只有春天知道她在哪里。傍晚的风吹过长满香草的岸边,天上的云慢慢飘着,他拿起笔,写的全是让人心里发疼的句子。要是问这闲愁有多少?就像一片平川的烟草、满城飘飞的柳絮、梅子黄时的连绵细雨,没完没了。你说他是为了谁?不知道。但那种“等不到人,只能靠写字排解”的孤独,太真实了。现在人等不到消息,会一遍遍看聊天记录,古人只能写“断肠句”,哪个更苦?不好说,但贺铸这份“把难过写进词里”的倔强,挺让人佩服的。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写边塞诗很豪放,可写离别,也一样柔。蓝天上飘着白云,地上满是黄叶,秋色连着水波,水波上的寒烟是绿色的;山映着斜阳,天和水连在一起,无情的芳草,还长在斜阳之外。他思念家乡,牵挂旅途的愁绪,每天夜里,只有做个好梦才能睡着。晚上月亮升起来,别一个人在高楼上靠着——为啥?因为一喝酒,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全是思念的滋味。你看,连豪放的人,遇到离别,也会有“不敢独倚高楼”的时候。现在人难过了会去KTV唱歌,古人只能在高楼上喝酒掉眼泪,方式不一样,可那份愁,是一样的。

其实宋词里的离别,从来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宋人把日子里的疼,揉进了字句里。他们不喊疼,只写雨、写柳、写月亮、写没寄出去的信,可我们一读,就懂了。现在人离别方便,想见面打个视频就行,可那份“执手相看泪眼”的郑重,那份“人比黄花瘦”的思念,好像少了点。或许,我们该多读读这些宋词,看看古人是怎么认真对待“分开”这件事的——毕竟,认真难过,也是对感情的一种尊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