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六骏与富平墨玉的不解之缘

文/卢树刚

西安碑林博物馆的石刻艺术馆中的“昭陵六骏”石刻

陕西礼泉县的唐太宗李世民陵墓昭陵，北面祭坛东西两侧，六块骏马青石浮雕石刻静静伫立，它们身姿矫健、气韵生动，是中国古代石刻艺术的璀璨明珠 —— 昭陵六骏。鲜为人知的是，这六骏自诞生之初，便与富平墨玉结下了跨越千年的不解之缘。

富平墨玉，质地细腻如脂，色泽漆黑如墨，自古以来便是优质的雕刻石材。据清乾隆五年（1740）乔履信纂《富平县志》载：“石窠石，一名墨玉，石理细腻，阖陕古今碑刻取之。”富平县图书馆收藏的《陕西舆地图·富平舆地图弁附三尺岭》也有“凤凰山产墨玉，又名磬玉，古今用之”的描述。千年前，当工匠们为昭陵六骏寻觅合适的石材时，富平墨玉凭借其坚硬耐磨、纹理细腻的特质脱颖而出。每块宽约2米、高约1.7米的墨玉石板，经工匠们精心雕琢，“飒露紫”“拳毛騧”“白蹄乌”等六骏的雄姿跃然而出。雕刻线条流畅自然，刀工精细圆润，墨玉的独特质感更赋予了六骏沉稳庄重的气质，让它们仿佛随时能从石壁上奔腾而出。

然而，近代中国的动荡，让昭陵六骏遭遇了厄运。二十世纪初，列强入侵，文物贩子觊觎六骏的价值，采用粗暴手段将其砸成碎片盗运。“拳毛騧”“飒露紫”两骏不幸流落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后四骏虽被追回，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但它们都在这场劫难中伤痕累累。

2010 年，我国专家受邀前往美国参与二骏修复。为重现“拳毛騧”和“飒露紫”的昔日风采，修复团队踏上了寻找原材质之路。他们循着历史的线索，来到富平凤凰山。走访当地石刻工匠、探寻古老采石场后，终于找到了与昭陵六骏所用石材相同的石灰石 —— 富平墨玉。工匠们将这些墨玉石料精心研磨成粉，带着这份承载着历史记忆的材料远赴美国。修复过程中，专家们小心翼翼地清洗二骏氧化腐蚀的部分，用墨玉石粉一点点填补残缺、修复裂痕。在遵循文物保护修复规则的前提下，让墨玉重新赋予二骏完整的身躯，尽力重现它们最初的模样。

从千年前的雕刻成型，到百年前的颠沛流离，再到如今的修复重生，昭陵六骏与富平墨玉始终紧紧相依。墨玉，不仅是六骏的载体，更成为连接历史与当下的纽带，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也诉说着中华儿女守护文化瑰宝的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