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大儒二程连载：千五百年生斯人

晚上，程颐回到了家里，吃过饭后，便坐在书桌前翻看弟子们写的记述哥哥的文字，哥哥的音容相貌又浮现在眼前。刘立之已考中进士，在哥哥曾任县令的晋城任职，不能前来吊言，他见刘立之在记述中说：“自孟子后，圣学失传，学者穿凿妄作，不知入德。先生傑然自立于千载之后，芟闢蓁秽，开示本原；圣人之门户，晓然可入。学士大夫，始知所向。千五百年，一生斯人，时命不会如此，盖志不行，利泽不施，情哉！”他见刘立之的记述中还有“嫁女娶妇，皆先孤遗而后及己子，女长过期，至无赀以遣”，不禁留下泪来，心想哥哥真是做到了先人后己！自己也感到对不起这个侄女！今年春上，侄女因去年母亲死后伤心过度，临死前哥哥说，我对不起你，过去只顾考虑让收养的孤儿先嫁先娶，以致到现在你还待字闺中。过去你曾让我教你道义，我长期不在家，今天教给你吧。侄女含泪说，如今教也来不及了！话罢而逝。哥哥是痛心不已！

程颐用手巾擦了下泪，继续看弟子们的记述。他见朱光庭记述中说：“先生得圣人之诚者也。自始学至于成德，虽天资颖彻，绝出等夷，然卓约之见，一主于诚。故推而事亲则诚孝，事君则诚忠，友于兄弟则绰绰有裕，信于朋友则久要不忘，修身慎行则不愧于屋漏，临政爱民则如保乎赤子。非得夫圣人之诚，孰能与于斯？才周万物而不自以为高，学际三才而不自以为足，行贯神明而不自以为异，识照古今而不自以为得。至于六经之奥义，百家之异说，研穷搜决，判然胸中。天下之事虽万变交于前，而烛之不失毫厘，权之不失轻重。凡贫富、贵贱、死生，皆不足以动其心，真可谓大丈夫者。”游酢在记述中说：“盖先生之教，要出于为己。而士之游其门者，所学皆心到自得，无求于外，以故其贫者忘饥寒，已仕者忘爵禄，鲁重者敏，谨细者裕，强者无拂理，懦者有立志，可以修身，可以齐家，可以治国平天下。”范祖禹在记述中说：“先生以独智自得，去圣人千有余岁，发其关键，直睹堂奥，一天地之理，尽事物之变。故其貌肃而气和，志定而言厉，望之可威，即之可亲，扣之者无穷，从容以应之，其出愈新，真学者之师也。”

程颐收拾好这些弟子们的记述文字，在屋里徘徊良久，他想，哥哥虽然去世了，可有了弟子们的这些文字，哥哥的思想、德行可以传之于后人，也可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