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也没有指纹识别技术，为何签订还要按手印？这就是老祖宗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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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装电视剧中，我们经常能够看到“按字画押”的剧情，租赁买卖、犯人供述等等，都是按上自己的指纹才算数。

但是古代没有指纹识别技术，这枚红印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难道还有什么现代人不知道的方式吗？

1975年，湖北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里，有一份《封诊式》，这是秦朝的司法文书模板，其中《穴盗》篇详细记录了一桩盗窃案的勘察过程：“内中及穴中外壤有膝、手迹，膝、手各六处。”

意思是在盗窃现场的洞口内外，发现了六处膝盖印和手印，文书要求官吏“自盗者穴外壤上有新足迹，膝、手迹，皆令卒徒如式验之”，让差役按照固定程式检验这些痕迹。

那么，秦朝官吏为何如此重视手印？

考古学家在同时期的其他秦简中找到一份关于户籍登记的文书，文书中提到，登记人口时需“书其身高、肤色、手纹”，这里的“手纹”被明确注释为“指节间纹络”。

这说明至少在战国末期，古人已经观察到指纹的个体差异，并且将其与身高、肤色并列，作为身份识别的特征。

半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距今6000多年的指纹痕迹清晰可辨，这些指纹的纹路走向、疏密分布各不相同，到汉代时，“手模”已成为身份确认的正式凭证。

东汉《论衡》里有个有趣的记载：“今妄以所贤而欲知核其真，不能占其骨体，知其皮肤，犹或误也，若夫手纹，人各异形，寿夭之征，亦可知也。”

王充虽然将指纹与“寿夭”挂钩带有迷信色彩，但“人各异形”的判断却无比精准，这种对指纹独特性的认知，比19世纪西方指纹学的诞生早了近两千年。

据学者统计，清代中晚期的识字率不足20%，明代约为10%，宋代稍高但也不超过15%，至于秦汉时期，识字者更是凤毛麟角，当大部分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时，“签名画押”就成了空中楼阁。

北宋《清明上河图》里，虹桥边的商铺挂着“书铺”招牌，这些店铺除了卖书，更重要的业务是代人书写契约、书信，即便如此，仍有无数农民、工匠、小贩付不起代书费。

而指纹，无论男女老少、识字与否，只要有手，就能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

元代《通制条格》规定：“诸典卖田宅，皆从所便，听从私契，明立文约，须用印信，然后为验，若虽有文约，无印信者，不许交易。”

这里的“印信”，既包括官印，也包括百姓的“手模”，朝廷甚至专门制作了“指模册”，将百姓的指纹按地域、职业分类存档，以备查验。

在甘肃黑城出土的西夏文契约中，研究者发现部分契约在指纹旁画着简单的符号，比如圆圈代表拇指，方块代表食指，三角代表中指。

这是为了避免不同手指的指纹混淆，相当于古代的“指纹标注系统”，这种细节足以证明，古人使用指纹并非随意为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制度设计。

北宋景祐年间，开封府审理了一桩土地纠纷，原告李某称自家祖产被邻居王某侵占，拿出一份三十年前的卖地契约为证。

王某却辩称契约是伪造的，上面的“手模”并非自己所按，知府欧阳修让人取来王某当下按的指纹，与契约上的比对后，发现纹路完全吻合，王某顿时语塞。

这个案例记载于《宋史・欧阳修传》，它说明古代司法系统承认指纹的法律效力，还掌握了基础的比对方法。

虽然没有现代的放大镜、计算机，但官吏们通过肉眼观察纹路的走向、分叉、端点等特征，已经能做出大致判断。

明代《洗冤录》更是将指纹比对纳入法医检验范畴，规定“凡检验尸体，须取死者指印，与生前契约比对，以防调包”。

唐代《唐律疏议》规定：“诸诈伪官文书印者，流二千里；若诈伪私文书，增减印信者，杖一百，”这里的“印信”包含私人手模，伪造指纹与伪造官印同属重罪。

到了清代，法律进一步细化：“凡典卖田宅，不税契者，笞五十，仍追契内价钱一半入官，若将已典卖与人田宅，朦胧重复典卖者，以所得价钱计赃，准窃盗论，免刺，追价还主，”而判断“重复典卖”的关键证据，往往就是契约上的指纹。

古代契约多为纸质，容易被篡改、伪造，但指纹的纹路复杂，且一旦按下便无法修改。

元代商人发明了“双层契约”：将契约内容写在两层纸上，上层为正契，下层为存根，签署时同时按下指纹，交易完成后双方各执一份，日后若有纠纷，将两层契约的指纹对齐，便能辨别真伪。

在宗族社会中，个人信誉与家族荣誉紧密相连，一个人按手印的契约若被撕毁，不仅会被官府追责，更会被宗族视为“败类”。

明代《乡约》规定：“凡族人行窃、违约、伪证者，除送官究治外，祠堂除名，不得参与祭祖，”而“违约”的重要证据，就是契约上的指纹，这种道德约束的力量，有时甚至超过法律制裁。

在民间信仰中，古人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按手印时往往会默念誓言，将自己的承诺告知天地。

河南出土的宋代“卖身契”上，除了指纹，还有“愿受主家驱使，如有违逆，天打雷劈”的字样。

而士大夫阶层虽然识字，仍会在重要契约上同时签名和按手印，称为“押字带印”，以示郑重；商人之间的交易则讲究“一手交钱，一手按印”，认为指纹比签名更能体现诚意；而底层百姓的契约，往往只有指纹，因为对他们而言，这枚红印就是最有分量的“名字”。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时，法国军官在敦煌发现了大量唐代契约，当他们看到契约上的指纹，这些契约后来被运往欧洲，引起了法医学家的关注，间接推动了现代指纹学的发展。

1905年，英国苏格兰场建立世界上第一个指纹库，而其灵感正是来自中国古代的“指模册”，当时的报道写道：“东方古国用指纹识别身份的方法，为现代刑侦提供了宝贵借鉴。”

如今，指纹识别技术已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手机解锁到银行支付，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古人的动作，只是工具变了，那份对“独特性”的信任，从未改变。

古人或许不懂指纹的生物学原理，却用最朴素的观察和实践，找到了身份识别的钥匙，这枚小小的指纹，承载着一个文明对公平、诚信、秩序的追求，也见证着人类在解决问题时的智慧光芒。

当我们在电子屏上按下指纹时，不妨想想千年前那个搓着老茧的手，在契约上留下红印的瞬间，古今中外，对“确认身份”的需求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我们实现它的方式。

参考信源：

红星新闻2018-09-11《古代是怎么防伪的?指纹、字迹、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