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班氏:一门四圣、写汉书、定西域、续青史,他们有啥过人之处

发布时间:2025-07-09 06:15  浏览量:32

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的洛阳太学,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二十三岁的班固拆开家书,指尖抖得几乎捏不住薄薄的绢帛——父亲班彪在河北望都任上,没了。

天塌了一半的青年,一路奔回老家扶风安陵。

孝服刚上身,更大的祸事已砸到门前。

班固埋首整理父亲遗稿《续太史公书》。

班彪耗尽十年心血续写《史记》,字字精当。

班固越读越叹服,却也生出些新念头。

他闭门谢客,决心替父亲把这部汉史写完。

谁料祸从天降。

一封密奏直抵汉明帝刘庄案头:“扶风班固,私撰国史!” 明帝十岁便能讲《春秋》,被光武帝唤作“秀儿”。

他惜才,更恨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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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飞送扶风郡守:“速捕班固,收其书稿,押解入京!” 班固稀里糊涂被扔进了京城大狱。

消息传回安陵,弟弟班超急得直跺脚。

他太清楚兄长:学问通天,人情世故却拙如稚子。

怕他在狱中吃亏,班超一咬牙,快马直奔洛阳,竟真闯宫见到了皇帝。

“陛下明鉴!” 班超跪在冰冷的殿砖上,语速快得像倒豆子,“家兄绝非妄议朝政!他续写的是先父遗稿,只想理清我大汉的光辉史迹,绝无不敬之心啊!” 恰在此时,扶风押送的书简抵达。

明帝随手翻看,眼神渐渐发亮——《后汉书》写得分明,帝王当场改了主意:“召诣校书部,除兰台令史!” 班固不仅脱罪,更捞到皇家档案馆的肥差,名正言顺修起史来。

班固这场祸福逆转,实则是扶风班氏几代人攒下的家底在撑腰。

《汉书·叙传》里,班固将始祖追溯至楚国令尹子文——传说被弃野外交由虎乳,故以“班”(楚语“虎”)为姓。

此说颇似汉人攀附名祖的风气,与王莽自诩虞舜后裔如出一辙。

班氏真正发迹,始于七世祖班壹。

秦末乱世,他避居楼烦(今山西西北),靠养牛羊马匹暴富,《汉书》称其“致马牛羊数千群”,“以财雄边”,是边塞赫赫有名的豪强。

其子班孺仗剑任侠,活脱《史记》游侠翻版;孙班长终入官场,官至上谷太守;曾孙班回任长子县令。

直到玄孙班况,班家才真正挤进帝国核心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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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况膝下四子女,最耀目的当属女儿班婕妤。

班况本人极能干,以孝廉入仕,在河套屯田政绩卓著,受大司农举荐,调入京城任左曹越骑校尉。

班婕妤初入宫仅为“少使”,却凭才貌双绝宠冠后宫。

《后汉书·皇后纪》载,成帝邀她同辇出游,她竟正色拒绝:“观古图画,圣贤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

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 太后王政君闻之赞叹:“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 将其比作辅佐楚庄王称霸的贤妃。

赵飞燕姐妹入宫后,班婕妤迅速失宠。

赵氏诬其行巫蛊诅咒。

面对天子诘问,她昂然应答:“修正尚未蒙福,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诉;如其无知,诉之何益?” 成帝哑口无言,反赐黄金百斤。

看透宫闱险恶的班婕妤自请侍奉太后,幽居长信宫。

她把半生悲凉倾注笔端,《自悼赋》字字泣血,《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句句含霜。

复旦大学学者在《汉代女性文学研究》中指出,班婕妤开创的写实文风,成了班家代代相传的精神胎记——求真,是他们刻入骨血的信仰。

班婕妤身后,站着三位同样不凡的兄弟。

长兄班伯精研《诗》《书》《论语》,曾为成帝讲学,后任定襄太守,铁腕镇压豪强,政绩斐然。

次兄班斿更了得。

他与刘向一同校勘皇家秘府藏书,深得帝王信任,特许自由出入禁中讲学。

更破例获赐宫中藏书副本——这在书籍管控森严的汉代,无异于一座学术金矿。

《汉书》能成巨著,这批家藏典籍功不可没。

三弟班稚(班彪之父)性情肖似其姐,耿介务实。

他与王莽早年交好,及至王莽掌权大搞“祥瑞”造势,派员四处搜罗颂德民歌。

时任广平国相的班稚厌恶此道,拒不配合。

王莽党羽弹劾他“疾害圣政”,班稚冷笑一声,挂印归乡。

这份对官场的疏离感,悄然传给了儿子班彪。

班彪在长安书香中长大,尤嗜史学。

借伯父班斿、姑母班婕妤的人脉,他与刘向、刘歆、扬雄等顶尖学者交游,学问根基打得极厚。

二十出头逢王莽败亡,天下鼎沸。

热血青年班彪离京欲投天水军阀隗嚣,途中作《北征赋》(“遂奋袂以北征兮,超绝迹而远游”),壮志凌云。

隗嚣初时礼遇,但班彪骨子里浸透儒家“大一统”信念,认定刘秀才是真命天子。

他撰《王命论》劝谏隗嚣,无异对牛弹琴。

见势不妙,班彪连夜西逃至河西(今甘肃一带)。

时任张掖属国都尉窦融与班家有同乡之谊,对班彪极为器重。

河西在窦融治下乱世独安,二人政见一致:拥戴刘秀!窦融那些分析天下大势、表露忠心的关键奏章,《后汉书·窦融传》写得明白:“皆从事班彪所为。”刘秀览奏惊叹,立即举班彪为茂才,授徐县县令。

可这官班彪只做了一两年便“以病免”归乡。

乱世中周旋于隗嚣、窦融、刘秀等枭雄之间,他早看透庙堂的波谲云诡。

现实与理想的落差让他心灰意冷。

此后朝廷屡次征召,他一概推辞,闭门埋首故纸堆。

班彪发现太史公《史记》止于汉武帝,后续史书粗陋不堪。

他决意重续,十年心血凝成六十五篇(一说百余篇)《续太史公书》(亦称《史记后传》)。

此书虽佚,却为《汉书》奠定基石。

学者王充在《论衡·超奇篇》盛赞:“记事详悉,义浅理备。

观读之者以为甲,而太史公乙。

班彪的“实录”精神——不虚美,不隐恶——如一盏孤灯,照亮了后世千年史笔。

班固九岁能文,十三岁时父亲的学生王充见之惊呼:“此儿必记汉事!”(《后汉书·班固传》)他博览群书,尤擅提炼宏旨,学问更胜其父。

父亲去世后,他居家续写史书,却因“私修国史”下狱。

幸得班超闯宫陈情,反因祸得福被明帝赏识,入兰台为令史,奉旨修史。

这便是中国首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的由来,与《史记》并称“史汉”双璧。

班固在兰台如鱼得水,深得明帝、章帝父子宠信。

章帝刘炟雅好文学,常召班固入宫伴读至深夜;巡游四方必令其作赋颂德;朝堂论辩,班固口若悬河,赏赐无数。

妒忌者讥其“恃才无功”,班固作《答宾戏》反唇相讥。

然夜深人静时,他亦自伤才如东方朔、扬雄,生不逢时。

永元元年(89年),五十八岁的班固做出惊人之举:随国舅大将军窦宪远征北匈奴!班家根在边塞(“家本北边”),其父班彪便常上书论及羌胡事务。

班固心底,何尝不渴求一份实实在在的军功?汉军出塞三千里,直抵燕然山(今蒙古杭爱山)刻石记功。

班固挥毫写就《封燕然山铭》,将窦宪功业捧上云霄。

凯旋后窦宪日益骄横。

永元四年(92年),汉和帝刘肇联手中常侍郑众诛杀窦宪。

作为窦党心腹,班固旋即被罢官。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平日疏于管教家奴,仆从在外横行霸道。

洛阳令种兢出行时,曾被班家醉奴当街辱骂冲撞。

彼时窦宪势大,种兢忍气吞声。

如今窦宪已倒,种兢立时锁拿班固下狱,往死里拷打。

一代史学巨匠,竟如此窝囊毙命洛阳狱中,年六十一。

和帝虽痛斥种兢,然人死灯灭,班固终究成了政 治倾轧的祭品。

当年闯宫救兄的愣头青班超,给明帝留下极深印象。

永平五年(62年),明帝问班固:“卿弟今何在?”答曰:“为官府抄书,奉养老母。

”帝叹:“屈才!”即擢班超为兰台令史。

可班超志不在此。

《后汉书·班超传》载其掷笔豪言:“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不久因小过免官,反遂其愿。

永平十六年(73年),明帝北伐匈奴,命奉车都尉窦固(窦融之侄)统兵。

窦固识才,任班超为假司马。

班超在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初露锋芒。

窦固大为赏识,派他率三十六人,偕文官郭恂出使西域。

首站:鄯善(原楼兰)。

鄯善王初时殷勤,忽转冷淡。

班超警觉,诈问侍者:“匈奴使者来几日了?住何处?”侍者慌乱吐实。

班超急召众人:“吾辈皆处虎穴!不搏命,即喂虎!今夜动手!”当夜顺风纵火,突袭匈奴营地,斩杀百余人。

次日班超掷匈奴使者首级于鄯善王前。

国王魂飞魄散,即刻归汉,遣子入质。

捷报传至洛阳,明帝大喜,破格提拔班超为军司马,令其继续西行。

次站于阗。

于阗王广德受匈奴操控的诬 师蛊惑,怠慢汉使。

诬 师更索要班超坐骑祭神。

班超假意应允:“诬 师自来取。”诬 师至,班超手起刀落!提头见于阗王,厉声斥责。

广德早闻班超在鄯善的雷霆手段,惊怖之下立杀匈奴监护使,归附汉朝。

三站疏勒。

时疏勒王兜题为龟兹所立傀儡,民心思变。

班超遣猛将田虑直入王庭生擒兜题。

改立疏勒故王子“忠”为王,民心大悦。

至此南道贯通。

永平十七年(74年)冬,窦固再克车师。

东汉重置西域都护府,以陈睦为都护。

永平十八年(75年),明帝驾崩。

北匈奴大举反扑,西域都护陈睦、己校尉关宠皆战殁。

新即位的章帝刘炟迫于国中灾异,下诏撤回西域官吏。

班超亦在召回之列。

行装方整,疏勒举国惊惶。

都尉黎弇竟拔刀自刎,以死相留!行至于阗,王侯百姓抱住班超马腿嚎哭:“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班超热血上涌,猛地勒缰:“不走了!” 他率三十六勇士重返疏勒。

此时西域,汉廷势力唯此孤旅。

班超全凭个人威望,联结疏勒、于阗亲汉势力,于惊涛骇浪中苦撑危局。

建初三年(78年),班超集疏勒、康居、于阗、拘弥联军,攻克北道姑墨石城(今新疆阿克苏),斩首七百级,军威大振。

建初五年(80年),班超上书章帝,详析西域形势,提出“以夷制夷”方略,恳请增兵。

章帝动容,遣假司马徐干率兵千人驰援。

班超受封“将兵长史”,成西域实际统帅。

此后十余年,班超纵横捭阖。

平莎车之叛,退大月氏(贵霜帝国)七万大军,永元三年(91年)终降龟兹、姑墨、温宿。

西域底定!朝廷正式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驻龟兹它乾城。

永元六年(94年),班超调集龟兹、鄯善等八国七万雄师,降服反复无常的焉耆、危须、尉犁。

《后汉书》载:“西域五十余国悉皆纳质内属焉。”

永元七年(95年),朝廷论功行赏。

和帝诏封班超为“定远侯”,食邑千户。“班定远”威名,震慑天山南北。

永元十二年(100年),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年后思乡情切。

上书和帝,字字辛酸:“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其妹班昭亦上书泣求。

和帝恻然,诏令还朝。

永元十四年(102年)八月,七十岁的班超终抵洛阳,拜射声校尉。

一月后,传奇英雄溘然长逝。

朝廷特使临丧致哀。

明末王夫之慨叹:“古今未有奇智神勇而能此者。”班超以孤胆智谋重开丝路,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今仍是勇闯天涯的精神图腾。

班固、班超青史留名,幼妹班昭(约49-120年)同样不凡。

她嫁同郡曹世叔(名寿),故后世尊称“曹大家(音姑)”。

《后汉书·列女传》称其“博学高才”。

夫早亡,她守节持家,德名远播。

班固猝逝,《汉书》八表及《天文志》未成。

和帝急诏班昭入东观藏书阁续笔。

她不负所托,将遗缺补缀完善,《汉书》终成完璧。

和帝敬其才德,常召入宫,命后妃以师礼相待,称“大家”。

四方贡物至,常命班昭作赋颂美。

至邓太后(和帝皇后)临朝,更倚重班昭参决政事(“与闻政事”),成宫中首席智囊。

邓太后封其子曹成为关内侯,官拜齐相。

班昭晚年著《女诫》七篇,阐述女子修身持家之道。

此书影响深远,其时代烙印需置于汉代语境中理解。

班昭逝时,邓太后(时为太皇太后)素服举哀,命重臣治丧。

她以学识、德操及史学、政坛成就,为中国古代知识女性树立不朽丰碑。

从牧马边塞的班壹,到官拜太守的班长、班回,直至送女入宫的班况,班氏一族步步攀援。

班婕妤的辞赋浸透深宫血泪,也淬炼出“写实”门风;班彪于乱世择明主,十年心血为《汉书》筑基;班固承父志,在狱灾、恩宠、远征与最终惨死中铸就断代史丰碑;班超掷笔提剑,于西域风沙搏杀三十一载,挣来“定远”威名;班昭则在兄长身后默默补全巨著,更以女子之身踏入帝国最高议政殿堂。

这一门父子兄妹,写史的写史,征战的征战,议政的议政,硬是在煌煌汉史上凿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班家竹简上的墨迹早已干涸,可那股子求真务实的硬气,仍从字缝里透出灼灼热力——那是用几代人的骨血与智慧熬出的精气神,穿越两千年风尘,依旧铮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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