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抱有幻想到全面抗战:七七事变后的关键十日
发布时间:2025-07-08 19:01 浏览量:34
消失的士兵
1937年7月7日夜,北平城雷声阵阵,大雨将至。夜幕下,日本“支那驻屯军”第1联队第3大队少佐大队长一木清直麾下的500余名日本兵携带6门步兵炮,气势汹汹地由丰台大营向卢沟桥进发,事态颇为严重。日军向中方提出交涉时,说明了他们这次行动的理由:有一名参与演习的日本士兵失踪,日方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索。“失踪”的日本士兵叫志村菊次郎,是一名新来的传令兵。关于他的“失踪”,有观点认为完全是日方的“谎称”,但也有人认为“失踪”的确属实,是偶然事件引发的必然冲突。
1937年7月7日北平城外日本“支那驻屯军”第1联队第3大队少佐大队长一木清直麾下的500余名日本兵气势汹汹地向卢沟桥进发时,他们恐怕也不知道,那名参与演习的日本士兵到底在不在宛平县城。志村菊次郎,这名新来的传令兵,关于他的“失踪”,不论的确属实,还是偶然事件引发的必然冲突都使华北局势骤然紧张。
日本学界有种观点认为志村菊次郎的确在7月7日夜离队解手,黑暗中因走向与部队相反的方向,故而误了归队的时间,但不久后就找到其所在部队,而此时日军已向中方提出进城搜查的要求。耐人寻味的是,事件并未因志村的归队而平息,作为局中人的志村也跟着部队继续寻找那个“失踪士兵”。
紧接着,日方收到时任国民革命军第29军副军长、北平市市长秦德纯的回复:
“卢沟桥是中国领土,日军未经同意在该地演习,已违背国际公法,妨害我国主权,走失士兵我方不能负责,日方更不得进城搜查,致起误会。惟故念两国友谊,可等天亮后,令该地军警代为寻觅,如查有日本士兵,即行送还。”
按理说,中方的态度已经很配合了,但问题在于日军不完全是为解决问题而来,士兵失踪好像让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一定要好好利用,继续与中方强硬对峙,当时已是7月8日凌晨2时,双方剑拔弩张。
我们常说“七七事变”,顾名思义地认为中日全面战争爆发于7月7日。实际上冲突爆发的时间是在1937年7月8日凌晨。
那个深夜,带头挑衅的日军队长一木清直声称部队遭到中国军队射击,并报告给他的上司牟田口廉也。牟田口这个蛮横的皇道派大佐当即给一木下达了“被敌攻击,当然还击”的命令。尽管多年来中日双方在谁开的第一枪问题上争论不休,但牟田口这个命令无异于下令开火,其战争责任不可推卸。
面对日军咄咄逼人的挑衅,驻守在卢沟桥头的第219团团长吉星文一夜未眠。吉星文是河南扶沟人,因儿时受到族叔吉鸿昌的影响,自幼怀有从戎报国之志向,1922年随吉鸿昌投效西北军。在1933年的长城抗战中,时任国民革命军第29军第37师第109旅第219团营长的吉星文曾带领全营官兵绕袭敌后,击退占领王家村、瓦房村等地的日军,因功被提升为219团团长。1937年的那个雨夜,他将再次走上历史前台。
7月8日凌晨3时30分左右,吉星文接到了副军长秦德纯发来的指示:
“保卫领土是军人天职,对外战争是我军人的荣誉,务即晓得谕全团官兵,牺牲奋斗,坚守阵地,即以宛平与卢沟桥为吾军坟墓,一尺一寸国土,不可轻易让人。”
吉星文接电后当即回复:
“请长官放心,吾团全体官兵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誓与宛平城共存亡,卢沟桥不是吾人之坟墓就是敌人之坟墓。”
一木清直终于按捺不住,欲强行入城,被吉星文当即拦阻,宛平城外顿时枪声四起。随后日军又炮轰219团第3营 (营长金振中) 指挥部,当场炸死士兵2人,炸伤5人。面对入侵之敌,吉星文团立即奋起还击,全面抗战的第一枪就此打响。
战斗刚开始,日军迅速派兵杀害了我军在桥头堡的执勤官兵,并占领桥头堡。为保卫卢沟桥,吉星文赶赴位于最前线的第3营金振中部,向该部发表了坚定的抗日宣言,并亲自挑选了150名精壮官兵,组成敢死队。敢死队被编成5个组,每人带步枪1支,手榴弹2枚,大刀一把,悄然向桥头堡进攻。队员对地形十分熟悉,加上第29军中向来重视武术训练,他们很快摸上桥头堡,乘拒守的日军还比较少的时机一举将其歼灭,夺回阵地。日军失去桥头堡后以轻重炮向我守军猛烈轰击,由于吉星文团拼死抵抗,首次激烈冲突之后,中日双方进入打打谈谈的阶段。
或许当时连吉星文、金振中以及驻守桥头的第29军219团的将士们都没想到,7月8日的雨夜,他们坚定的抵抗意志已为中华民族揭开了卫国战争之序章。
战和之间
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大本营首先吵开了锅,日军高层对战事的主张分为“扩大派”和“不扩大派”,当初作为九一八事变始作俑者之一的石原莞尔此时竟成了“扩大派”的反对者,他甚至提出日军立即停止冲突,让在场“扩大派”军人瞠目结舌。8日的日本内阁会议上,支持所谓事件不扩大,就地解决方针的一派占据优势,但也正是这个信息麻痹了中方领导层。以战止战
前文说过,七七事变真正爆发冲突的时间是7月8日凌晨,蒋介石接到消息的时间自然也是8日,但他与宋哲元一样,都没有意识到全面战争会打响。蒋在当天晚上的日记中提出了三个问题:第一,日本人在卢沟桥挑衅,是想达到逼我屈服的目的?第二,或许他们是与宋哲元为难,使华北“独立”?第三,现在是与日本人决战的时候了吗?最后他还是认为“此时倭无与我开战之利”,全面战争不会爆发。箭在弦上
7月12日夜到7月13日晨,日本“支那驻屯军”高层与国民政府的领导者蒋介石都彻夜未眠。13日凌晨,日方参谋会议连夜草拟的《七月十三日的中国驻屯军情况判断》出炉,其中有增援部队到达后,“ 必要时一举歼灭第29军 ” 的计划。蒋介石经过一夜的考虑,也在13日决定:抽调高射炮部队增援,弹药武器立即启程送往华北。外交方面,他已经于两日前与英国大使说明运兵北上的原因是 “ 日本关东军进入天津、丰台作大规模之战争,故不得不运兵预防 ” ,打消列强势力的疑虑。接下来就是要发表对日宣言,公开中央军进驻保定的消息。 事态发展至此,日本与南京的态度都转向强硬,唯有处于风口浪尖的北平当局成了主和派。13日,中日双方在永定门外发生冲突, “ 支那驻屯军 ” 司令香月清司乘机向冀察政务委员会提出七项要求:一、彻底镇压共产党的策动;二、罢免排日要人;三、撤去驻在冀察的排日中央系统各机关;四、撤去冀察排日团体;五、取缔排日言论及宣传机关和学生、民众的排日运动;六、取缔学校、军队的排日教育;七、北平的警备将来由公安部队负责,城内不得驻屯军队。可以说完全是个城下之盟。 针对事变恶化,第29军高层召集会议,会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发生争执,最后张自忠等主和派占了上风。平津当局最高负责人宋哲元也是倾向主和的,他在会后的公开谈话中说了一通大道理: “此次卢沟桥发生事件,实为东亚之不幸,局部之冲突能随时解决,尚为不幸中之大幸。……余向主和平,爱护人群,决不愿以人类做无益社会之牺牲。合法合理,社会即可平安;能平即和,不平即不能和。希望负责任者以东亚大局为重。若只知个人利益,则国家有兴有亡,兴亡之数,殊非尽为吾人所能意料也。 ” 对北平当局一系列妥协政策,南京方面大为惊骇,当天军政部长何应钦就给宋哲元发出紧急电报,告知 “ 津市遍布日军,兄在津万分危险,务祈即刻秘密赴保 ” ,催促其到保定去作战。同日,宋哲元还收到了蒋介石发来的电文:“ 卢案必不能和平解决。无论我方允许其任何条件,而对方的目的,则以冀察为不驻兵区域与区内组织用人皆得其同意,造成第二冀东 (伪政权) 。若不做到此步,则彼必得寸进尺,决无已时。中正已决心运用全力抗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保持国家与个人之人格…… ” 南京方面的态度不仅是催促第29军作战,从13日起,驻扎在陕西、河南、湖北、安徽、江苏等地的部队陆续收到蒋介石下达的正式动员令,命令这些地区的部队向以郑州为中心的陇海、平汉铁路沿线集结。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也收到防卫津浦路北线的命令。此外,平汉、陇海、津浦三个铁路局奉命集结军用列车,所有轮船公司也将船舶回航到指定地点待命。局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后关头
庐山是民国时期的政治名山,南京酷暑,适合避暑的庐山成了南京国民政府军政要员的 “ 夏都 ” 。从1937年6月23日起,中国社会各界的名流巨卿们,相继收到一份特殊的请柬,邀请他们到庐山开会。按照原计划,7月15日起的一个月内,分三期邀请200余人到庐山参加谈话,目的是为了征询各界对内政外交的意见。但因七七事变爆发,1937年的炎夏,齐聚庐山的军政要人、社会名流已没有游览避暑胜地的闲情,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 7月15日,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公布国共合作宣言的这一天,蒋介石接到北平宋哲元的来电,得知宋有想放弃天津的意思,蒋严令制止。 7月17日,庐山谈话会第二次全体会议现场气氛严肃,主席台两旁 “ 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 的对联格外醒目,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聚焦在委员长蒋介石身上。一身戎装的他以激扬的言辞发表了头一天起草好的抗战宣言。对于卢沟桥事变,蒋介石表明立场,任何解决都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因为 “ 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所以卢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的问题,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 ” 。宣言中,他总结了自九一八事变到塘沽协定后的教训,中国已无路可退,言明我们希望和平但不要苟安,我们决不求战但随时准备迎战, “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 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 ”- 上一篇:七律·小暑初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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