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诫要言》(明·吴鹿麟徵)原文及译文

第一部分：修身治学

进学莫如谦，立事莫如豫，

【译文】

求学上进没有比谦虚更重要的，成事立业没有比事先准备更重要的。

持己莫若恒，大用莫若畜。

【译文】

保持自身修养没有比持之以恒更重要的，成就大事业没有比长期积累（知识、德行）更重要的。

毋为财货迷，毋为妻子蛊，

【译文】

不要被钱财货物迷惑，不要被妻子儿女蛊惑（而丧失原则）。

毋令长者疑，毋使父母怒。

【译文】

不要让长辈对你产生疑虑，不要让父母为你发怒。

争目前之事，则忘远大之图；

【译文】

如果只争眼前的小利，就会忘记远大的志向。

深儿女之怀，便短英雄之气。

【译文】

如果过分沉溺于儿女情长，就会削弱英雄的豪迈气概。

多读书则气清，气清则神正，

【译文】

多读书就能使气质清雅，气质清雅就能使精神纯正。

神正则吉祥出焉，自天祐之；

【译文】

精神纯正了，吉祥自然就会降临，这就像是上天在保佑。

读书少则身暇，身暇则邪间，

【译文】

读书少就会身体空闲（无事可做），身体空闲就容易让邪念乘虚而入。

邪间则过恶作焉，忧患及之。

【译文】

邪念侵入，过错和恶行就会产生，忧患也就跟着来了。

能三才之谓儒，常愧顶天立地；

【译文】

能通晓天、地、人三才之道的才称得上儒者，要常常自问是否无愧于顶天立地（的做人准则）。

备百行而为士，何容恕己责人。

【译文】

具备了各种善行才能称为士人，怎么能宽恕自己却苛责他人呢？

知有己不知有人，闻人过不闻己过，此祸本也。

【译文】

只知道自己，不知道顾及他人；只听到别人的过错，听不到自己的过错，这是灾祸的根源。

敌自私之念萌则铲之，谗谀之徒至则却之。

【译文】

自私的念头刚一萌生就要立刻铲除，谄媚阿谀的人一接近就要坚决拒绝。

邓禹十三杖策干光武，孙策十四为英雄，所忌行步殆不能前。

【译文】

（像）邓禹十三岁就投奔光武帝献策，孙策十四岁就被称为英雄（那样的人物），他们所忧虑的是（后人）可能连走路都几乎不能前进（意指后人连他们的起点都达不到）。

汝辈碌碌事章句，尚不及乡里小儿。

【译文】

你们这些人庸庸碌碌地钻研书本章句，连乡里的小孩子都不如。

人之度量相越，岂止什伯而已乎！

【译文】

人的胸襟气度相差之大，哪里只是十倍百倍而已啊！

第二部分：交友与为学

师友当以老成庄重、实心用功为良，若浮薄好动之徒，无益有损，断断不宜交也。

【译文】

选择老师和朋友，应当以老成稳重、真心实意用功的人为好，像那些轻浮浅薄、好动不安分的人，结交他们不但无益反而有害，绝对不应该交往。

方今多事，举业之外，更当进所学。

【译文】

如今世道多事，（除了应付）科举考试之外，更应该增进自己的真才实学。

碌碌度日，少年易过，岂不可惜。

【译文】

庸庸碌碌地过日子，少年时光很容易虚度，这难道不可惜吗？

秀才本等，只宜暗修积学，学业成后，四海比肩。

【译文】

秀才的本分，只应该默默地修养品德、积累学问，学业有成之后，自然能在天下立足（与四海贤才比肩）。

如驰逐名场，延揽声气，爱憎不同，必生异议。

【译文】

如果热衷于在名利场中奔走，拉拢关系、制造声势，因为爱憎不同，必然会产生非议。

秀才不入社，作官不入党，便有一半身分。

【译文】

秀才不结社（参与政治小团体），做官不加入党派（营私），就保住了自己一半的清白身份。

熟读经书，明晰义理，兼通世务。

【译文】

（要）熟读儒家经典，明白其中的道理，同时也要通晓世间事务。

世乱方殷，八股生活，全然冷淡。

【译文】

世道正处在混乱加剧之时，（只钻研）八股文（以谋取功名）的生活，已经完全不合时宜了。

农桑根本之计，安稳著数，无如此者。

【译文】

务农种桑（从事生产）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之计，寻求安稳可靠的办法，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诗酒声游，非今日事。

【译文】

吟诗饮酒、声色游乐，不是当今（乱世）该做的事。

第三部分：立身处世

才能知耻，即是上进。

【译文】

能够知道羞耻，就是进步的开始。

鸟必择木而栖，附托非人者，必有危身之祸。

【译文】

鸟儿一定要选择好的树木栖息，依附投靠了不合适的人，必定会招来危及自身的灾祸。

见其远者大者，不食邪人之饵，方是二十分识力。

【译文】

能看到长远宏大的目标，不被奸邪之人的诱饵所迷惑，这才算是有满分的见识和定力。

男儿七尺，自有用处，生死寿天，亦自为之。

【译文】

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有他的用武之地，生死寿夭（的命运），也在于自己如何作为。

语云：身贵于物。汲汲为利，汲汲为名，俱非尊生之术。

【译文】

古语说：人自身比外物贵重。急切地追求利益，急切地追求名声，都不是珍重生命的办法。

人心止此方寸地，要当光明洞达，直走向上一路。

【译文】

人心只有这方寸之地（指心胸），务必要让它光明磊落、通达透彻，径直走上向善进取的道路。

若有龌龊卑鄙襟怀，则一生德器坏矣。

【译文】

如果怀有肮脏卑鄙的心胸，那么一生的品德和器量就毁坏了。

立身无愧，何愁鼠辈。

【译文】

立身处世做到问心无愧，何必担心那些小人（鼠辈）。

打扫光明一片地，囊贮古今，研究经史，岂可使动我一念。此七字真经也。

【译文】

（在心中）打扫出一片光明之地，包罗古今（学问），研究儒家经典史籍，怎能（让外物）动摇我的一个念头？这“打扫光明一片地”七个字就是真经啊。（此句翻译结合了前后文意）

功名之上，更有地步，义利关头，出奴入主，间不容发。

【译文】

在功名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在义与利的紧要关头，（是选择道义还是私利）如同主仆易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少年作迟暮经营，异日决无成就。

【译文】

年纪轻轻就像老年人一样经营（指不思进取、保守退缩），将来绝对不会有成就。

少年人只宜修身笃行，信命读书，勿深以得失为念，所谓得固欣然，败亦可喜。

【译文】

年轻人只应该修养品德、笃实践行，相信命运（指尽人事听天命）、专心读书，不要过于把得失放在心上，正所谓：成功了固然高兴，失败了也值得欣喜（指从中吸取教训）。

对尊长全无敬信，处朋侪一味虚憍，习惯既久，更一二十年，当是何物？

【译文】

对长辈毫无尊敬和诚意，与朋友相处一味地虚伪骄傲，这种习惯久了，再过一二十年，会变成什么东西（意指不成器）？

交游鲜有诚实可托者，一读书则此辈远矣。省事省罪，其益无穷。

【译文】

所交往的朋友中很少有诚实可靠可以托付的，一旦专心读书，这类人自然就疏远了。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和罪过，益处无穷。

人品须从小作起，权宜苟且诡随之意多，则一生人品坏矣。

【译文】

人的品格必须从小培养起，如果权宜之计、苟且偷安、随波逐流的念头多了，那么一生的人品就败坏了。

制义一节，逞浮藻而背理害道者比比，大抵皆是年少，姑深抑之。吾所取者，历练艰苦之士。

【译文】

在写作八股文方面，炫耀浮华辞藻而违背义理、损害大道的比比皆是，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暂且要大力抑制（这种风气）。我所看重的是那些经历磨练、能吃苦的读书人。

多读书达观今古，可以免忧。

【译文】

多读书，通晓古今事理（变得豁达），可以免除忧虑。

立身作家读书，俱要有绳墨规矩，循之则终身可无悔尤。我以善病，少壮懒惰，一旦当事寄，虽方寸湛如，而展拓无具，只坐空疏卤莽，秀才时不得力耳。

【译文】

立身处世、治理家业、读书学习，都要有准则和规矩，遵循它们，一生就可以没有悔恨和过错。我因为身体多病，年轻时又懒惰，一旦担当重任，虽然内心清楚明白，但缺乏办事的能力和手段，只是因为（学问）空疏、做事鲁莽，做秀才时没有打好基础罢了。

第四部分：时局与治家

迩来圣明向学，日夜不辍，讲官蒙问，虽多不能支。东宫亦然。一日宫中有庆暂假，皇上语阁臣曰：“东宫又荒疏四五日矣。”汝辈一月潜心攻苦，能有几日？欲望学问之成，难矣！

【译文】

近来皇上圣明，勤勉好学，日夜不停，（以致）讲官被问到（问题）时，很多都回答不上来。太子（东宫）也是如此。一天宫中因庆典暂时放假，皇上对内阁大臣说：“太子又荒废学业四五天了。”你们这些人一个月里能专心刻苦（读书）的日子，能有几天呢？想要学问有成，太难了！

士人贵经世，经史最宜熟，工夫逐段作去，庶几有成。

【译文】

读书人贵在能治理世事，经书史籍最应该读熟，功夫要一段一段地去做，这样或许能有所成就。

器量须大，心境须宽。

【译文】

气量要宏大，心胸要宽广。

切须鼓舞作第一等人勾当。

【译文】

务必要激励自己做第一流人物的事业。

真心实作，无不可图之功。

【译文】

只要真心实意地去做，就没有不能成就的功业。

竹帛青史，岂可让人！

【译文】

留名青史（的功业），岂能拱手让人！

不合时宜，遇事触忿，此亦一病。多读书则能消之。

【译文】

言行不合时宜，遇事容易动怒，这也是一种毛病。多读书就能消除它。

忠信之礼无繁，文惟辅质；

【译文】

忠诚信实的礼节不必繁琐，外在的仪文只是为了辅助内在的质朴。

仁义之资不匮，俭以成廉。

【译文】

仁义的根本（资粮）不能匮乏，节俭才能养成廉洁的品格。

海内鼎族，子姓繁多，为之督者，其气象宽衍疏达，有礼法而无形畛，有化导而无猜刻，故一人笃生，百世茀郁，以酝酿深而承藉厚也。水清无鱼，墙薄亟裂。车鉴不远，尚其慎旃!

【译文】

天下显赫的大家族，子孙众多，作为他们的领导者（督者），他的气度应该宽宏豁达，有礼仪法度而不设界限隔阂，善于教化引导而不猜疑刻薄，所以家族中出一个杰出人物（笃生），就能使家族百代兴盛（茀郁），这是因为（家族）积累深厚、根基稳固啊。水太清就没有鱼，墙太薄就容易裂开。（前车之鉴）不远，一定要慎重啊！

谟道作事公，莫道开口是，恨不割君双耳朵，插在人家听非议；

【译文】

（告诫说：）谋划事情要公正，不要总认为自己说的对，我恨不得割下你的两只耳朵，插在别人家里（让你）听听（别人对你的）非议；

莫恃筑基牢，莫恃打算备，恨不凿君双眼睛，留在家堂看兴废。

【译文】

不要仗着基础打得牢，不要仗着计划周全，我恨不得凿开你的双眼，留在家中（让你）看着家族的兴衰成败。

家之本在身，佚荡者往往取轻奴隶。

【译文】

治家的根本在于自身（的修养），放荡不检点的人往往会被自家的奴仆轻视。

家用不给，只是从俭，不可搅乱心绪。

【译文】

家庭用度不足，只能靠节俭来解决，不要因此搅乱了自己的心情。

四方兵戈云扰，乱离正甚，修身节用，无得罪乡人。

【译文】

四方战乱纷扰，离乱正严重，要修养自身、节约用度，不要得罪乡邻。

疾病只是用心于外，碌碌太过。

【译文】

生病往往是因为心思过多放在外务上，过于忙碌劳累了。

家门履运，正当蹇剥，跬步须当十思。

【译文】

家门所遭遇的时运，正处于艰难困顿（蹇剥）之时，每走一小步（跬步）都要反复思考（十思）。

处乱世与太平时异，只一味节俭收敛，谦以下人，和以处众。

【译文】

身处乱世与太平时期不同，只能专心做到节俭收敛，谦逊地对待他人，平和地与众人相处。

生死路甚仄，只在寡欲与否耳。

【译文】

生死之路非常狭窄，（能否平安度过）只在于能否清心寡欲罢了。

水到渠成，穷通自有定数。

【译文】

水到自然渠成，困窘与显达自有定数（指尽人事听天命）。

治家，舍节俭别无可经营。

【译文】

治理家庭，除了节俭，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经营（维持）。

待人要宽和，世事要练习。

【译文】

对待他人要宽厚平和，世间的事务要（多加）练习（熟悉）。

四方衣冠之祸，惨不可言，虽是一时气数，亦是世家习于奢淫不道，有以召之。若积善之家，亦自有获全者。

【译文】

四方官绅（衣冠）遭受的灾祸，惨不忍睹，虽然是一时的命运（气数），但也是世家大族习惯于奢侈淫逸、不守正道，从而招致的。如果是积善之家，自然也有得以保全的。

不可不早夜思其故也。

【译文】

（对此）不可不早晚思考其中的缘故啊。

忧贫言贫，便是不安分，为习俗所移处。

【译文】

整天忧愁贫穷、谈论贫穷，就是不安守本分，是被不良习俗影响的表现。

孤寡极可念者，须勉力周恤。

【译文】

孤儿寡妇是极其值得怜悯的，要尽力周济抚恤他们。

近奉运当百六，到处多事，行过东齐，往往数百里绝人烟，缙绅衣冠之第，仅存空舍。河南尤惨，一省十亡八九。江南号为乐土，近亦稍稍见端，后忧患更不可测。

【译文】

近来正值厄运（百六指厄运），到处多灾多难，我经过山东（东齐）时，常常数百里不见人烟，官绅（缙绅衣冠）的府第，只剩下空房子。河南尤其悲惨，一省人口十之八九都亡失了。江南号称是乐土，近来也渐渐显出（乱象的）苗头，以后的忧患更是不可预测。

凡事循省，收敛节俭，惜福惜财，多行善事，勿苟图利益，勿出入县门，勿为门客家奴所使，勿饱食安居晏寝，自鸣得意。

【译文】

凡事都要反省，收敛（心性）、节俭（度日），珍惜福分、珍惜财物，多行善事，不要苟且贪图利益，不要频繁出入官府衙门（县门），不要被门客和家奴所驱使，不要吃饱了就安然闲居、睡大觉，还自鸣得意。

厚朋友而薄骨肉，所谓务华绝根，非乎？戒之，戒之！

【译文】

厚待朋友而薄待自己的至亲骨肉，这就是所谓的追求浮华而自断根基，不是吗？千万要警惕，要警惕啊！

世变日多，只宜杜门读书，学作好人，勤俭作家，保身为上。

【译文】

世上的变故日益增多，只应该闭门读书，学着做个好人，勤俭持家，以保全自身为最重要。

早完钱粮，谨持门户。

【译文】

及早缴纳赋税（钱粮），谨慎守护门户（指家庭安全）。

儿曹不敢望其进步，若得养祖宗元气，于乡党中立一人品，即终身学究，我亦无憾。浮华鲜实，不特伤风败俗，亦杀身亡家之本。文字其第二义也。

【译文】

不敢奢望儿子们（儿曹）能有多大进步，如果能够保养祖宗传下的精神元气（元气指家风、福泽），在乡邻中树立起一个（正直的）人品，即使一辈子只是个教书先生（学究），我也没有遗憾。浮华不实，不但伤风败俗，更是杀身亡家的根本原因。文章学问（文字）那都是次要的了。

第五部分：总结与告诫

人情物态，日趋变怪，非礼义法纪所能格化，宜早自为计。

【译文】

人情世故（物态），一天比一天变得怪异反常，不是礼义法纪所能感化匡正的，应该及早为自己打算。

若身在事内，利害不容预计，尽我职分，馀委之天而已。

【译文】

如果自身陷在事情当中，利害关系无法预先估计，只需尽到自己的职责本分，其余的只能托付给上天了。

陈白沙先生云：吾侪生分薄于福，敢求金？三复斯言，自可不肉而肥。

【译文】

陈白沙（陈献章）先生说：“我们这些人天生的福分就薄，怎敢奢求金钱？”反复体会（三复）这句话，自然可以（心境富足）不靠吃肉也能长胖（指安贫乐道）。

家业事小，门户事大。

【译文】

家产事业是小事，家族的声誉和延续（门户）才是大事。

人心日薄，习俗日非，身入其中，未易醒寤。但前人所行，要事事以为殷鉴。

【译文】

人心一天比一天淡薄（不厚道），习俗一天比一天败坏，身处其中，不容易醒悟。但要把前人的所作所为，事事都当作深刻的借鉴（殷鉴）。

恶不在大，心术一坏，即入祸门。

【译文】

罪恶不在于大小，心术一旦变坏，就踏进了灾祸的门槛。

姻事只择古旧门坊、守礼敦实之家，可无后患。

【译文】

婚姻之事，只选择那些历史悠久、门风清白（古旧门坊）、遵守礼法、忠厚老实（守礼敦实）的家庭，才可以没有后患。

本根厚而后枝叶茂，每事宽一分即积一分之福。揆之天道，证之人事，往往而合。

【译文】

根本深厚了，枝叶才会茂盛；每件事上宽容一分，就积累了一分的福气。用天道来衡量，用人事来验证，往往是相合的。

遇事多算计，较利悉锱诛，其过甚小，而积之甚大，慎之，慎之。

【译文】

遇到事情过于算计，计较利益分毫必争（锱诛指极小的钱币），这种过错看似很小，但积累起来就很大了，千万要谨慎，要谨慎。

茹荼历辛，自是儒生本色，须打清心地以图大业，万勿为琐琐萦怀。

【译文】

含辛茹苦（茹荼历辛），本就是读书人的本色，必须清理好心地（心境）来图谋大业，千万不要被琐碎小事萦绕心怀。

一念不慎，败坏身家有馀。

【译文】

一个念头不谨慎，就足以彻底败坏自身和家庭。

世变弥殷，止有读书明理，耕织治家，修身独善之策。

【译文】

世道的变化更加剧烈，只有读书明理、耕田织布治理家务、修养自身独善其身这些策略了。

即仕进二字，不敢为汝曹愿之，况好名结交、嗜利召祸乎！

【译文】

就连“做官”（仕进）这两个字，我都不敢对你们抱有期望，更何况那些追求名声、结交权贵、贪图利益而招致灾祸的事呢！

游谈损德，多言伤神，如其不悛，误己误人。

【译文】

空谈会损害德行，多说话会损耗精神，如果还不改正（不悛），既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官长之前，止可将敬，不可逐膻。

【译文】

在官员面前，只应该保持尊敬，不可像逐臭的苍蝇一样去巴结（逐膻）。

居今之世，为今之人，自己珍重，自己打算，千百之中，无一益友。

【译文】

处在当今的世道，作为当今的人，自己要珍重，自己要打算（计划），（因为）千百人中，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益友。

俗客往来，劝人居积，谈人老成，一字入耳，亏损道心，增益障蔽，无复向上事矣。

【译文】

与那些庸俗的客人来往，他们劝人囤积居奇（居积），议论别人如何老成世故，他们的话只要听进去一个字，就会亏损你的向道之心，增加你的障碍和蒙蔽，就再也无法追求上进了。

作者简介吴麟征，字圣生。浙江海盐人。明天启二年(1622)进士。官至太常少卿。李自成农民起义军攻打北京，吴麟徵值守西直门，城破自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