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早遇到了一个人,是她改变了我
发布时间:2025-05-26 14:57 浏览量: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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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十年终有所得。
出关却看到我命定男主正在同他的小徒弟在我的阵法外创造生命。
你猜怎么着,我抬手就是十二张爆裂符为他们上演真正的高潮。
至于男主大人,提起被炸烂的裤子大吼一声:「何方宵小!」
不过我早溜了,他不认识我,我也只是生气有人污了我的清修之地。
因为我早遇到了一个人,她改了我的命。
1.
我叫季静辞,九十六岁,是散修,金丹后期大圆满,刚刚突破的。
拥有符咒学和阵法学双料学位,这是我的那位道友的说法。
按修真界本土语言,以一到九品二十七阶划分,大概是个七品中阶的符阵师。
散修,没有门路测,只有按自己制作的符咒和阵盘品级勉强给自己定个级。
所以我的道友经常笑我无证经营。
她总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可这些都不算什么。
毕竟能说出我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话本,我还是话本女主角,走的是废柴流逆袭大女主路线。
她说我会加入清一宗,成为上任掌门朴元真君的小弟子。
跟大师兄道一真人爱的死去活来,最后还为他以身成阵,守住魔眼。
他也为我神伤,一朝悟道,带着七八个美貌的小徒弟一起飞升寻求救我的办法。
纯纯放屁。
除了蒙对了我的灵根资质,还有道一真人确实喜欢收集美貌小徒弟,还跟她们都有首尾外。
就没一个是真的。
还什么狗屁逆袭大女主,不是男宝大后宫吗?
不过跟她在一起后,我就有了个毛病,一旦我突破就会失去记忆。
我现在就很惆怅,我唯一的朋友,我给忘了。
2.
蹲在酒馆的椅子上,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
「这叫中式深蹲,能减肥的,不蹲不是中国人。
而且你不觉得蹲着听书更有感觉吗?就像小时候在胡同听人吹牛讲故事。」
她总有奇奇怪怪的说法,还有异于常人的爱好行动,不过她是谁呢?
我尝试过将自己经历全记在玉筒中,可我一旦突破,玉筒也会随着我记忆消失而粉碎。
也试着换更坚硬的材料,但事实证明,金钱留不住时光,该忘的还是会忘。
「上回书说到:圣人立定心神,抬手一剑,就只见一道裂隙出现在界桥之上。
接着金玉崩裂声传来,小元界自此,游离三千界之外。」
先生说完一拍惊堂木。
不想了,我追了几十年的书好不容易出了新篇。
失忆这件小事,哪有追更新重要。
话说这作者真勤快啊,我每次闭个十年关再出来都能听到新书。
第一次听《小元界秘闻》我还是个小练气,刚刚被人赶出收徒测试。
「一个五灵根,资质还差,我劝你别想着修仙了,做个富贵闲人等下辈子再来吧。」
说来惭愧,为什么执着修仙我也忘了。
也挺好,每天都是新感觉。
扯远了,好不容易记得一件事。
这《小元界秘闻》严格说起来是小元界消息集。
只是作者文笔太好,写个传闻写得像故事集。
每个修仙城市,都有说书人在酒馆说着书里的故事。
也有人专门成立了个组织去考究每一条传闻。
我就是第一次听完之后去了故事里说的清一宗的失落秘境。
倒不是进了会让人失落,只是小元界被圣人一剑划离三千界之后,各宗的传承都失落了不少。
这个传闻就是说清一宗失落的一处秘境,里面有上仙传承。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一时意气,就奔着传闻中的地点去了。
3.
所以说,传销信不得。
等我到了地方,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我被挤到报名的桌子下面。
「清一秘境,十灵石一人,生死不论,收益自理。」
那时候灵石还很值钱,哦,灵石什么时候都很值钱,只是那时候的我特别穷而已。
不过有好心人替我出了这十灵石,但是不好意思,好心人是谁我已经忘了。
应该就是我的那位好友,但是我脑中完全没有她出现在那里的画面。
只能说,久病成良医,我已经失忆到记忆会自动圆场了,替我编出一条线继续走。
跟着人群进了秘境,才知道什么叫店大欺客。
倒也没那么缺德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处,只是我传到的地方,是相当的,荒芜。
我若想这十灵石花的有一点点价值,就只能挖点脚下的沙子带出去了。
缺德就缺德在这里,沙子都是阵法幻化的。
我一铲子下去,触发了阵法,转眼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
不等我打量,迎面一股巨力将我掀翻在地,是什么个姿势呢?
我记得我的好友常常会做一些奇怪动作,我以为是什么神奇功法,她告诉我这叫瑜伽。
我就以一种她做过的,下巴贴着地,身子向后折,两只脚分列脸两旁。
说真的,我是做不到的,奈何这糟心阵法有巨力帮扶,狠狠帮我舒了舒筋骨。
等我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巨力过去了。
然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得到传承。
如果我是《小元界秘闻》的作者,我一定大书特书,水水字数,可惜做不得。
我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的灵根资质也因这份传承而变化。
五灵根融合在一起,成了混沌灵根,资质也由勉强胜过凡人一线,迈入天才之列。
「不愧是女主啊,别人进这个秘境最多只能骂骂清一宗敛财有道,你一出手就拿了清一祖师真传。」百岁老人,健忘一些很正常,只是忘的不干净,我总会记住一些话。
类似的事有很多,顺着《小元界秘闻》去找,我总能得到些机遇。
或是旁人苦求的灵药,或是流失已久的仙器,又或是密藏的术法密卷。
至于寻常的天材地宝,我在赶路途中都能收获不少。
我有点信我是所谓女主了,这么多资源,哪个废柴不修成大能?
可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际遇感到兴奋,因为一直有道怜悯的视线追随着我。
「阿辞,命运的馈赠都有代价,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请你不要忘了初心。」
只是,要求一个失忆患者不忘初心,难度太大了。
4.
新出的《小元界秘闻》没有了什么功法传承的传闻,只有对小元界的溯源。
我听了一会都是些虚无缥缈的揣测,不过是谣言大合集。
什么三千界将有大劫难,小元界正是生机所在;
什么小元界是圣人屠魔之地,魔灵不灭始终蛊惑人间;
还有小元界是放逐之地,都是些被三千界不容的东西被流放在这里。
不容我感叹作者也有灵感枯竭的低潮期。
我烟火秀的两位主演就追到城里了,这时倒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妆容也很完美。
只是两张怒气满满的脸,怎么也算不得好看。
他们身后跟着城主府的修士,拿着名册不停扫视人群。
不慌,小场面,我有敛息易形的半仙器在手,根本查不出我是刚刚进城。
只是,我现在真有点相信,什么狗屁男主和女主的羁绊了。
这道一真人也是清一宗真传,外界都说他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
真的,夸人的话一句都不能听。
我安静地蹲在原地等城主府人检查,他突然抽出剑一道剑光冲我而来。
来势极猛,是奔着杀人来的。
我原地一蹬,城中禁止打斗,我也只是避开了锋芒,高喝:「道友何故下此杀手,城中律令在,道友也这般放肆吗?」
城主府人的脸色立时就不好了。
可道一仍然不管不顾,又一道剑芒出手,伴着他的声音向我传来:「卑鄙小人,本真人绝不姑息!」
剑势虽猛,但这速度真的不行,我游刃有余的闪过,口中讥讽:「我与道友素昧平生,不知道友何以对我下了判决,出此杀招。我已让了道友两招,若道友执迷不悟,我也只能被逼自卫了。」
城主也就是个金丹中期,我不怕,气头上的道一更不怕。
他听我说完更加气愤,直接仗剑逼到近前,气机锁定四方,要一剑斩了我。
但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近战格斗呢?
一声惨叫,道一从空中跌下,初见时他藏在旁人深处的作案工具被我一掌击中。
到底是宗门真传,身上宝贝不少,护身法器散去了我大半掌力。
只是我怎么说也是个符阵师,这一掌顺势贴了一张雷击符。
符力激发,诶,不敢想,幻肢疼。
城主府两位小修士在打起来第一时间就分头去叫人。
道一正好跌到赶来的城主大人怀中,
面带泪珠,身子微微发颤,双目圆睁,脸上怒气被疼痛打断,倒显得有些幽怨。
啧啧啧,狗男男。
当然城主大人听不到我的腹诽,他将道一轻轻放下。
道一的小徒弟冲上来扶住他,愤怒地看着我:「大胆贼徒,不仅偷窥还敢出手伤我师尊!我清一宗绝不放过你!」
另一个小修士引来的护卫队听到她这么说,倒是向我围了过来,但被城主止住了。
「不知二位有何恩怨,竟在城中动手,可是欺我无人?」
显然道一被我重创,一时只顾得紧紧捂住要害,连丹药都忘了掏。
那我能让你恶人先告状:「禀城主,在下只是在城中小憩。
这位道友带城中人来检查,我也只是静候配合。
不成想这人好不讲理,出手就是杀招。
我已经让过三招,仍不收手,无奈只能反击。
在场道友都是见证,想必城主也不会包庇这等狂妄之辈。」
在场修士有些慑于清一威势,不敢应声,但也有仗义之人,开口称是,为我助力。
城主听完示意众人安静,又转向道一:「真人,可是如此?」
徒弟倒是很贴心,一瓶泛着药香的丹药送道一服下,他已经能站立回话。
「齐城主,休听此人胡言,我之前要找的就是此人,我一时情急才出了手,还请城主原谅。」
城主冲我拱手:「不知道友名号,道一真人来我城中却有要事,敢问道友何日入城?」
我也回礼:「城主治城有道,在下进出皆有凭证,城主可派人查验,倒是这位道友,先前我已说过,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屡屡向我出手?在下虽非什么有名之人,也绝不会任人欺辱。」
我运转功法,威压尽发,修真界,还是拳头大比较重要。
城主拦住了想要继续强出头的道一:「请道友勿怪,或许有什么误会,请道友到城主府小住,齐某定为你二人解开误会。」
我甩出一道传音符:「在下还有些事,若城主有需,可派人来唤我,我不愿与这种东西同住一处。」说完,我周身阵纹显现。
反正吃亏的不是我,城主府是有元婴供奉的,没准还有出窍老怪,我是有大病才跟你走。
到了城中一处僻静地方,我停下来又换了装扮,全力催发了半仙器。
方才被道一察觉,应是我没全力发动半仙器威力,只是他如何锁定是我?
难道是发现了我闭关的洞府才寻了我的气息?
洞府中并没有什么要紧东西,若真是堪破阵法入了洞府,我也不能自投罗网。
小元界这么大,我随便挑了个方向,出城遁远。
5.
大概道一真人身上有一丝犬妖血脉,本事不大,追踪能力是拉满了。
我寻了个山洞调息,不一会就感到两个气息追我而来,我在原地布下幻阵,用遁地符深入地下。
这可是修真界,知道自己打不过还敢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道一的小徒弟很快迷失在阵中,道一也渐渐不支,这种货色到底怎么做的一宗真传?
我掏出符笔,凝符杀出,原想一击毙命。
可道一身后突生一道黑影,将符咒一口吞下,冲我咧嘴一笑。
而道一真人,此时也变了脸色。
不好,中计了!
道一原本白皙的脸此时有道纹浮上,可称俊秀的容貌在黑色道纹加持下竟显得妖艳了许多。
不过也不是欣赏男主美貌的时候。
黑影在吞噬符咒之后,又张口射出一道黑光,紧追着我。
黑光触及之处,阵法都被腐蚀现出原貌。
黑光的速度极快,较之先前躲避剑芒,我不得不用了更多灵力。
在我担忧灵力耗尽之前,道一面上的道纹凝结完毕,他睁开双眼,道纹与双目汇成一道符文。
我曾在传承中见过一次,是古魔的夺舍符文。
符文比黑光还快,二者夹击,洞穴中很快就没了落脚之地。
正是生死关头,只能破而求生。
再次运气提笔,虚空成符,指向山壁,一声巨响,我顺着炸出的洞口极速远遁。
符文和黑光在追了一会后渐渐消褪,道一并没有追出来。
我后背早已湿透。
他圣人的,《小元界秘闻》都是真的啊!
6.
我真的像好友所说跟道一过上了,我逃他追,我无处可逃的生活。
这人身上黑影是比犬妖更擅长追踪的古魔一支,唤做追影。
虽然他本人的速度稍慢,但是法宝比我还多,我逃了足足三月,交手了七次。
看上去是我每次都险境还生,实则是他在逼着我向某个方向前进。
不管怎么说,顺着这种东西的意思走,我总感觉我离死不远。
不得不后悔自己穷怕了,只钻研符阵,对于术法只是粗粗看过就不加研习。
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追影能突破仙器屏蔽直追我,道一身上魔纹又能抵挡我大部分的攻击。
战不过,逃不脱,只能用点压箱底的本事了。
传说中的主角都有的必杀技。
我停在原处,从容地掐了个清洁诀整理了下自己,又取出了灵果和灵酒就地吃了起来。
道一很快到来,「不逃了吗?」
「累了,干脆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吧。我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
道一身上魔气更浓,但又怔在原地。
当我察觉到时,魔气已经封锁了我的退路。
我尴尬地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他脸上露出了一道可怖的微笑:「你离开命途太久了,想让一切回到原点,不认真怎么行?」
他见我面露疑惑,却也不再解释,只是周围魔气化成锁链向我而来。
「一个一个都喜欢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可我最讨厌的就是说谜语的人。
你是魔吧,那你怕不怕,天雷呢?」
我是阵法师,摆一个聚灵阵不是什么难事,感谢我的好运气,布阵的灵物等级世所罕见。
我是金丹后期圆满的修士,虽然突破不久,但巨量灵气的积聚,很快就让我摸到了破境的门槛。
比魔气更先投下阴影的是劫云,聚灵阵已经运转至极限,灵气几乎凝聚成液。
黑影已经缩回道一体内,脸上的道纹在灵气冲刷下也渐渐褪去。
「诶,男主大人,你的宗门应该教过,误入旁人渡劫,是会死的吧。」
天光一闪,声未至雷已到,我同道一体外的护体宝光一层层碎裂。
体内庞大的灵力也急于寻找出口,我无力再观察道一,心神抱一,专心应付这场雷劫。
怎么说呢,成功了也失败了。
好消息是道一无了。
坏消息是渡劫失败,经脉受损,金丹有了裂纹,修为跌到金丹初期才止住跌势。
也就比自爆好那么一丢丢吧,但是小命保住了。
来不及收拾,勉强激发了一张千里符离开原地,我就因为伤重而沉沉睡去。
7.
「为什么想要修仙?」
「因为想要活着。」
「就只是为了活着吗?」
「不然呢,难道我是个孤儿,又没有什么天赋,资质也差,就不应该活着了?」
「没有,只是好奇,一个祸首最初的愿望是什么?」
「祸首?我吗?」
「是啊,有人替你改了命,可命途又如何能更改,不过是延后了些罢了。」
「谁?」
「你不好奇自己的命运吗?」
「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吗?我怎么样活,活得怎么样,都只有这个人关心了。
我不好奇她,还要探究什么?」
「着实有趣,吾期待我们再次见面。」
又是个该死的谜语人啊。
不过我没有旁人进入识海的感觉,难道是我修为下跌,生了心魔?
谜语人竟是我自己?!
凭借这股恐惧,我猛然惊醒。
拒绝谜语人的心情压制了体内传来的阵痛。
无所谓了,先想办法活下来。
人只有消费过后才能感受贫穷,百年积累在强行聚气渡劫中消耗一空。
浑身上下也只有一颗保命的丹药,服下化开药力之后,身上终于不疼了。
该去拣点,哦找点天材地宝疗伤了。
但是什么女主的果然是屁话。
才走了不到四里路,因为灵气运岔了摔了七次。
见到的最值钱的东西,是飞过的妖兽排出的一坨便便,可以入药。
如果不是正砸在我头上的话。
为了能活着找到一个修真城市调养身体,我强忍着疼不停的绘传送符。
品阶不高,传送距离也不远,只是落地不是有粪便,就是直落水池。
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卖这种符给仇人?
抱着开发新市场,寻找新赛道的喜悦,我一连用了十张。
效果确实好,直接给我传到清一宗附属城市了,还是离宗门最近的一个。
也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确定道一死透了,坏消息就是城里到处是我通缉令。
所幸是道一躺在地上的视角,劫雷又比较闪,不是很清楚。
我乔装一番还是进了城,只要没有清一高层,应该不会发现我吧。
然后就有三位元婴真君带着人从我头上呼啸而过。
我是不是过于倒霉了。
终于租了处洞府安置下来,差了侍从买回了些伤药,想要入定却比登天还难。
清一宗死了一个真传出动了宗门里几乎全部的高阶修士,一个一个带着威压从城上空飞过。
再又一次被威压打断疗伤之后,我不得不亲自布下一个阵法。
然后我就被一个老头入阵劫持了。
「小娃娃,你怎么会我清一祖师的布阵手法?」
「敢问前辈是?」
「老夫道号朴元。」
我愣了一下,道一的师尊?可以再巧一点吗?
「在下曾相助过一位道友,作为报答,他传了一个防御阵的布置手法于我。」
「那人在何处?」
「我二人是散修,能相遇已是难得,又怎会告知对方去向。」
「那小辈可愿将手法交出,老夫也不会亏待你,你身受重伤,我可带你入我宗疗伤灵池。」
修真界,拳头大就是道理。
我只能跟着朴元进了清一宗。老头很讲道义,让我先去疗伤。
朴元好像不太在乎自己的大弟子身死道消的消息,领我去禁地的一路都有匆匆往外走的修士。
可他不理不管,只带着我往前走。
我自然觉察出了不对,可这老头不像话本中说的只是个元婴,加上我对自己的倒霉有了认知。
灵池名不虚传,光是靠近,体内有些艰涩的灵力运转顺畅了许多。
「前辈,我竟不知,小元界第一的宗门,疗伤灵池底部,全是魔气。」
「可你的身体,明明更喜欢魔气不是吗?」
与道一相同的魔纹浮现在朴元脸上,只是他的表情不像道一一般木讷,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小辈让你受伤了,我替他道歉,还请入池吧,治好伤势,我们再聊。」
「治伤还是夺舍?请前辈直接说吧,我真的不是什么很难说话的人。」
「是小辈误会了祖神的意思,还是请你入池吧,一切自然有答案。」
朴元身上的气息在提到所谓祖神之后更加深厚了,看来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正如朴元所说,我的身体对魔气更敏感。
入池之后,体内的灵气同池内的灵气一样,迅速向魔气转化。
与道一的交手之中我就有察觉,我并不畏惧魔气,只是潜意识里厌恶魔气。
我并未主动运转功法,魔气也只是开始修复我体内的创伤。
烟气弥漫,神识也难以越过,我看不到池外的朴元做了什么。
只是魔气更快的涌入我的身体,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跌下的境界迅速回升,很快就又到了破境的临界。
也无所谓我是否有意运转功法了,自行运转的更加顺畅,我甚至能感受到自灵魂传来的快意。
所以,我是魔?
8.
「不准你们欺负我妹妹!」
疼,好疼,额头是流血了吗?
我又在谁的怀里,她是谁?
我又是谁?
周围的人似乎都走了,她轻轻捧起我的脸,那是一张和我自己一摸一样的脸。
那我是谁,她正轻轻擦着我脸上的血,见我疑惑,说:「阿辞,怎么了?姐弄疼你了?」
我摇了摇头,她扶起我:「姐身上没带药,快跟姐回家。」
她说了句回家,我们周围立刻变了,到了一间小屋之中,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痊愈。
她依然拉着我的手,却对一切都像不曾察觉。
「阿辞今天跟夫子学了什么?」
我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可她却不怒不恼,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勉强开口:「忘……忘了。」
她笑着点了点我的头:「那姐姐来教你吧。」
四周再次流转,我坐在书桌旁,手拿着笔,正在抄着静心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静静感受体内气息,还是毫无反应。
这时她推门进来,却夺去了我的笔:「阿辞不必在乎旁人的闲话,你是我的妹妹,不是什么灾星。」
我是灾星?也有人说我是祸首,更有魔对我客客气气。
我到底是什么啊。
四周场景同时破碎,我来到一片荒野之中。
身上很痛,原是一把长枪贯穿了我的腹部,将我钉在原地。
我下意识地去找她,她正提剑与人对峙,好多人,每个都仇恨地看着我。
有人向我扔出武器,她飞身一剑挑落。
我也终于能听到她说什么了。
「我说了,除非我死,我绝不准你们再伤害她。」
我眼皮越来越重,四周的叫骂声也越来越远。
再睁眼,我同她背对着背,四周是无边的白。
「喂,你准备好了吗?」她不像前几次那样对我温柔。
「准备什么?」
「你怎么了?当然是化形劫啊。我一定要比你更快化形。」
化形?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人体,只是一张纸的一面而已。
纸也能化形?
9.
我从池中慢慢醒来,劫雷劈在身上的疼痛感还在。
我一时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幻境,直到朴元的声音传来:「小友可还好?」
我运功内视,身体被劫雷撕碎的痛感已经褪去。
体内伤势也已经复原,可不待我回话,心中已经涌起一股对死亡的恐惧。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朴元已经在我面前化成灰烬,就连寄身于他的魔影也被撕碎。
我突然想起《小元界秘闻》——圣人一朝悟道,挥剑斩万魔,魔影被封入圣人道场。
那我的生死危机,就来源于这位圣人。
「清一。」我在心中轻唤圣人名讳,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并非亲密,而是仇敌。
「祸首。」我似乎看到至高天上的圣人微睁双目,扫视我一眼。
「再见之时,祸首仍未想起自己的身份吗?」
「你想杀我。」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圣人的攻势下依旧存活,可两次见面她的杀意都做不得假。
「即是祸首,便当伏诛。」杀意更盛,只是我身后池底吸力突起,将我拉入深渊,避开了清一的追击。
无论是神识还是肉眼,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
无光之地,唯有混乱和死亡,圣人封魔之所,我又对《小元界秘闻》的作者升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人会知道这些辛密。
可已有声音回荡在我耳边,落入我的神魂:「既以归来,当履誓约,小元归位,吾族复兴。」
誓约?
什么誓约?
似能听到我内心低语。
有一段投影在我识海显现。
是之前那个称我为妹妹的女子抱着我向魔像许诺:「待故人归,还汝自由。」
魔像接过了我的身体,将我投入了化魔池。
那个女子在我被放入池中之后,就向外走。
外间,清一带着众人正和群魔厮杀。
那名女子也加入战团,却分开了正在厮杀的仙魔。
「戮世伴录世而生,依录世降下裁决。
吾今自绝于世,录世不存,戮世无依,尔等之危自解。」
我看着她消散于世,心中泛起无尽悲伤,不禁哀嚎,声发符生,自己身上突然有什么东西碎掉。
被遗忘的记忆此时已经全部想起,而我也从未如此自由。
念起身动,我回到了清一宗禁地。
清一的气息并未消散,我刚出现就锁定了我。
「正好,我们之间的旧账该算一算了。」
10.
「喂,背面那个,你有名字吗?」
「怎么不说话,创世大人刚刚给我起了个名字,静言。你是我的伴生灵,就叫你静辞吧。」
「我都给你取名字了,怎么还是不说话。」
「是不是你比我生得晚,所以灵力微弱,不会说话?」
「吵。」
「啊?你会说话啊,那刚才怎么不理我?」
「因为你吵。」
「哪有你这样的伴生灵,你看看浮世镜和定世石,她们的伴生灵都可乖了。」
「因为我不是你的伴生灵,我是你的背面。我们是双生灵。」
「那我可以见见你吗?」
「你没有觉醒天道记忆吗?」
「没有啊,我生来就记载着世间一切,还需要天道记忆吗?」
「当然,如果你觉醒了,你就会知道我们同生同死,却永不同现世。若你我见面,就是世之终局,我将依照你的记载,评判这世上所有,然后引来灾罚灭世。」
她终于沉默了,我也终于获得了安宁。
可没过一会,她就又开了口:「可是我真的很想见见你,我们是同源而生,又一同启灵,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这之后她再说起话,我都会回应。
「今天大人带我去了九重天,那里有了新的种族,是神和凡人的孩子,吸了一口九重天的鸿蒙之气,成了仙族。大人说鸿蒙之气有助于塑造肉身,我特意带回来一口,你能吸到吗?」
「你吸收了就是我吸收了,都多久了还问这种问题?」
「可是你不是不能离开本体吗?我总要带回来才能跟你分享啊。」
「录世,你还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什么叫一体双生啊?」
「我叫静言,我们有名字的。」
「重要吗?反正除了创世也不会再有人叫你名字。」
「很重要,我希望你记住,你叫静辞,我叫静言,我们不只是录世和戮世。」
「好吧,你把鸿蒙之气吸收了吧,早点化形,去找灵族帝君治治病。」
像这样的对话还有很多,她生而知之,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她是我的眼,我也慢慢期盼着她给我讲至高天,讲九重天,讲三千界的故事。
她温柔仁善,我刻薄狠毒,她为每一个新生的生命而惊喜,我则感叹又多了一个要审判的对象。
有一天我们吵架了。
「浮世镜碎了。」
「为什么?」
「她的伴生灵喜欢上了九重天新晋的仙君。
投了轮回塔做了人,可仙君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伴生灵飞升过程中入魔自爆了。」
「那跟浮世镜有什么关系?她是圣物,一个小小的伴生灵而已。」
「浮世镜分裂神魂去找伴生灵的残魂,可一直找不到,有的碎片离体太久生了神智。
她也因此自溃了。」
「浮世自己执掌轮回,破妄堪虚,又能来往古今,跨越时间。怎么自己同伴生灵都这么蠢?」
「谁也参不透情爱。」
「她是圣物,你知道圣物自堕会影响世间气运吗?
什么情爱,我们是灵,是天道所化,我们有自己的责任!
你们就是太喜欢看那些后生种族的故事了。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世间气运受损,世界的寿命就会缩短,我们见面的日子会靠近。
可那也是我们的死期。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我只想就这样,即使永不相见,也能每日相伴。
可她却无比坚定地说:「若我们真的不一样,又怎么会从天道脱离,化灵而生。」
那一日之后,她依旧会跟我说些趣事,只是我们各怀心事,多数时候都是她说我听,不再对话。
直到我们化形那天,「喂,你准备好了吗?」
我轻轻应了声,她笑着说:「我比你懂得多,我要比你先化形,做你的姐姐,护着你这个不通人心的小傻子。」
我心想我都跟你说了一百多遍,我们一体双生,修为共享;
如果我们愿意,化形之后一体双魂都可以。不长记性,还在做着比我先化形的梦。
可她化形劫远没有我顺利。
我生来灭世,此间天道对我的排斥是最严重的。
这世上唯一与我有关的就是她,我也只能借着她才能顺利活下去。
可生而知之的她被困在问心劫里了,
而我化形之后终于感受到了她之前所说的感情是什么。
我也能感受她的情绪,她在畏惧,竟然有了一丝自毁的想法。
于是我散了肉身,入了她的劫。
入了他人渡劫,是会死的。
可我没有身死道消的畏惧,若是世间没有灭世者,她作为世间万物记忆的承载应该是无比快乐的吧。
可她的劫却是我,浮世在自溃之前将最大的一块本体交给了她,她这些日子借着浮世镜看了不少未来。
可她在未来里看不见我。
真是傻子,我说过那么多遍,我们不会见面,就是记不住。
我终于在心魔幻境里见到了她的模样,只是脸上焦急的神情破坏了她的神性,可我更爱这样的她,想要去抚平她的眉。
我用手虚摹着她的样子;她在幻境里四处搜寻我的身影。
我们不会相遇,甚至除了彼此,都不能向人证明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越来越急,灵体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可时间还没到,等她完全堕入心魔,灵体将要溃散之时,我终于能出现在她面前。
「终于让你见到我了,静言,记住我的样子。」
我主动融合了她的心魔,然后自堕。
她的形体越来越凝实,我也越来越虚化。
「好好活着吧,静言。」
11.
只是她的心魔不仅没随着我消失,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她甚至将自己幻化成我的模样。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我们可以共存于世的办法。
她用修为供养心魔,又找到古魔,将心魔化为了新生的魔。
然后封去了我的记忆,将我放入新生的魔体之中。
可天道虽然排斥我的存在,却也不能没有我。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干扰我的记忆,阻止我被彻底唤醒。
最后一次,天道对合道成圣的圣人下了预言,有祸首将灭世。
清一由此对我展开了追杀,甚至不惜将自己的道场变成囚禁魔灵的监牢,又挥剑斩去一界阻断我逃生的路。
他成功了,我的魔体就此溃散,可她自溃唤回了我。
「我叫静辞,与静言一体双生,本该同生同死。可我们现在只能一生一死,再不相见。」
我紧紧掐住清一的脖子,一点一点磨去她的灵识。
「我确实是祸首,现在我想借你一用,蕴养阿言的灵体。」我抬头向天,「不知你可愿意?」
劫云聚了又散,我带着已经失去神智的清一借着浮世穿梭在时间之中。
找阿言不是件简单的事,可阿言已经为我想出了一个让我们共存于世的办法。
我又怎么能放弃找她。
会再见的吧,一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