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经验：从用药、忌口和剂型三方面，看病如何顾护脾胃

《医学琐言》摘抄（节选）

作者/朱向如 整理

本文摘自《中医杂志》（1981）

介绍：朱向如(1930～ ) 男，回族，北京通县人，主任医师。家传中医，1950年毕业于北京华北国医学院。1951年起先后在天津红桥区及通县开业行医。1962年后在北京市通县卫生学校、甘肃省武都地区卫生学校任中医教师。

先父朱翊周，为北京市通县已故名老中医(1898～1980年)，行医六十年，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先父生平酷嗜医籍、诗文，涉猎古文学笔记有关医药论述，以为医疗参酌。同时善于吸取乡前辈经验，旁及民间验方、土法，亦兼取并蓄，付诸实践。辨治疾病不泥常法，运用方药不拘一格，为生徒所称道。遗作有《医学琐言》，现谨录其中三篇，以概括其余。（书友会按：昨日已发其中一则，本文是第二则）

脾胃运化为枢

人体患病，非表即里，而病情进退变化，每与脾胃运化相关。外邪闭表，胃气易滞，内因病里，脾运易衰。常见外邪透解后，胃郁亦伸，或因热饮啜粥，胃气调达，肌腠自然得汗，或因腑实得下，胃气渐伸，体表漐然汗出。

又如病久邪杂，其脾运未衰，是谓“得谷者昌”，脾运已衰，是谓“绝谷者亡。”《内经》指出：“先病而后中满者治其标”，“先中满而后病者治其本”。中满为脾胃运纳失常，无论为标为本，均应先治中满为主，可见脾胃运化在疾病中的重要性。东垣《脾胃论》即导源于此。

1.药物配伍禁忌偏激，凡使用大寒、大热或性用剧烈的药物，必适当佐用缓中药，或运用反佐药，以防损胃碍脾，若系急证暂用，亦当适可而止。

2.一般处方可稍佐行气调中之品，醒脾胃而助药力，此类药宜味数少，用量小，以防喧宾夺主，影响疗效。

3.病久邪杂，久治未效，虽胃纳如常，亦应选用轻、清、灵之品治疗，最忌药性呆滞，或大力蛮补，所谓轻方治大病，意即轻展气机，寓冲和之义。

4.久病脾胃运化失常，必先调补脾胃，俟脾胃功能恢复，再全力治疗他病。

5.凡粘腻、腥臊、苦涩等药，多妨碍脾胃运化，病人不愿下咽，尽量不予选用，必用时，可适当配伍，暂用而不宜连续使用。

掌握这些要求，灵活运用，不一定固定某一方药，否则，专用二陈、平胃以及消导药等，方方如此，难免有削足适履之嫌。

病人的饮食营养问题，一定要调摄得法，前人有“食疗本草”之作，虽不要求食疗代药疗，但应防止饮食助病。

一般疾病均应少食，以清淡、易于消化之品为宜。至于“忌口”的食物，既不能不做医嘱，也不要罗列过多，要视病证而定。关键是不过食、偏嗜，以防助病和妨碍脾胃运化。

遇病证较浅而多日不愈的病人，除了解病程和治疗经过外，需细问素嗜何物，病中喜食何物。例如偏食酸、辣，每多胃患；疮疡忌食发物等等，不嘱忌口，影响疗效。

内伤久病多需连续用药，古今医案连服几十剂汤药的治例不少。连服汤剂给患者带来不便，如每次变换处方，较难掌握病机，总结疗效，且难循“效不更方”的守则，不变换处方，容易动摇患者的治疗信心。我常常“守方”用丸剂治疗，处方配制成丸药，每方服半个月以上复诊。

前人认为“汤者荡也”，“丸者缓也”，急病用汤剂，利于速战速决；缓病用丸剂，利于调和脏腑。近人谭次仲说过：“慢病慢治，如灌花，如溉木，当假以时日也；急病急治，如救焚，如救溺，稍纵即逝也。”这个比喻很形象。救焚、救溺有其刻不容缓的特殊情况，灌花、溉木有其焕发生机的必然过程。

如果认为汤剂见效快，任何病都用汤剂急治，不一定都能迅速收效。因为药物通过脾胃运化而发挥作用，药物治疗慢性病，要激发人体正气，促进生机以排除病邪，平衡阴阳。过量的药物偏性，对脾胃运化、对通过脾胃以发挥扶正祛邪的作用，都是不利的。

某些病人在垂危阶段，有时用药没有反应，甚至不能吸收，原因是药物代替不了人体功能，即便是供给某些营养物，还有能不能吸收和吸收多少的问题。

我治疗慢性病，初、复诊一、二次后，就按原方加减，嘱其配制成丸剂，坚持每日按时服药，注意调摄。

临床体会：丸剂连服，疗效不弱于汤剂，丸剂调配药物适当，对脾胃运化和发挥药效来说，都是有利的。同时药费低廉，节省药材，患者耐服，避免了不能坚持服汤药，浪费药材的某些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