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玉剑金翎》第一章 玄女剑阵
发布时间:2025-04-22 17:29 浏览量:35
词曰:
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双燕飞来垂柳院,小阁画帘高卷。黄昏独倚朱阑。西南新月眉弯。砌下落花风起,罗衣特地春寒。
——清平乐·雨晴烟晚·编者按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经过了玄武门那一场生死血火的惊天大变,大唐帝国的九五之尊,本该是陇西郡王李建成,却因此而换成了由西府秦王李世民君临天下,这就是后来被历代史家称为“千古一帝”的唐太宗。那场兄弟阋墙的政变过后,年轻的大唐王朝终于一步一步蹒跚走上了正轨,太宗一朝吏治清明,海晏河清,四海安定,万邦来朝,府库充盈,黎民安居乐业,朝野一片和气,西北和关东虽还有突厥吐谷浑的余党作乱和高句丽入侵之忧,终归是难以撼动大唐的基石了。籍由此故,唐太宗采纳朝臣的建议,开放边禁,西域中原连成一体,大唐王朝这才真正开始了它震铄古今的开明盛世。转眼春去春来,花开花落,这一年已是贞观十六年。
玄武门之变孰是孰非一直令世人争论不休而甚嚣尘上。有人庆幸天下有了一位开明的君主唐太宗,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也有人伤心叹息继承帝位君临天下的本该是陇西郡王李建成,当然这也是各人政见不同的缘故;有人憎恨唐太宗,认为他以次凌长,夺了本该属于李建成的位置,得位不正;有的人则对李建成不屑一顾,认为他昏庸无能,不足以开拓一朝盛世、万古流芳,如果他当皇帝,也许根本就没有眼下的太平盛世;也有些人两不讨好,他们身为“局外人”冷眼旁观,比一般人看到的更清楚也更明白。
在他们看来,李建成纵然再昏庸无能,也不至于连隋炀帝也不如,才传了一代的江山都坐不好。至少他执掌天下,纵算无功,也未必有过,何况大唐盛世,人才辈出,贞观一代名臣魏征当年就是太子建成的“东宫洗马”,以魏征之贤,辅佐太子治理天下当会功大于过,即便比不上挥斥方遒睥睨天下的唐太宗,也断然不会比他差多少。何况,太子建成在世时就素以“善纳”著称,极肯虚心听取臣下的意见,那是连登位初期的唐太宗也无法比拟的。他们认为都是野心勃勃的李世民的不好,不但抢夺了本来属于兄长的位子,还残忍地杀害了建成全家,拆散了一个天字号和谐幸福的家庭。
他们认为,李世民尽管在登基的几年中的确做了很多有利于国家和百姓黎民的事情,但杀害兄弟逼父退位,却是他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总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无论倾向于太子建成继位还是至死不渝拥护唐太宗李世民的人,他们的看法有一点还是相当一致的,那就是如今天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清平政局来得实在不易,身为大唐子民,人人都有责任去维护这难得一见的大好局面,为这安平世界尽一分自己的力量。
其实唐太宗心里又何尝不在为玄武门事变夜不能寐!
在他的记忆之中,除了去世的高祖李渊之外,他想念最深的人,竟是自己当年的“政敌”、兄长李建成。他为什么会思念自己的大哥李建成呢?难道他不正是踏着千万人的血泊拾级而上,从大哥的手里夺来了这座锦绣江山吗?
就在皇后长孙观音不幸去世后,太宗的两个儿子承乾和李泰险些又把多年前那一场玄武门事变重演了一遍。人到中年的唐太宗失去了他钟爱无比的贤良皇后,接着两个儿子营私结党图谋争位的阴谋又相继暴露在他眼底,到这时,唐太宗才猛地发现自己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当此深宫寂寞、清冷难眠时,他忽然一连数日都在回想去世多年的太子建成。
小字“毗沙门”的故太子建成是高祖李渊长子。高祖李渊起兵太原,建成奉命延揽四方人才,后率军攻西河、取霍邑、拒潼关,第一个策马长安,为大唐王朝立下了赫赫功勋。他先被封陇西郡公、太子监国、平章知政事。在陇西郡公任上,他多次率军击败突厥入侵,并一举荡平与突厥勾结的刘黑闼集团,平定山东。史载建成性情直率,待人宽厚,颇有治世之能,贞观二年,太宗下旨追封李建成为息王,谥“隐”,世称“隐太子”。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坎无法轻易迈过去,那就是那座沉重如山的九五大位。否则,怎么会有玄武门之变呢。
不过让太宗眉头一展的是另外一个消息。
建成殁于玄武门事变,一门三十多口悉数被诛,原以为已然斩草除根的唐太宗万万没料到太子建成还有一点骨血留在世间。密探送来的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那就是太子建成当年曾夜幸宫娥,得一尺之孤,流落民间。大内总管府把那个孩子出生的日期经过严格推算,可以确认那正是太子当年留下的骨血。至于太子是如何“夜幸”宫娥,总管府未曾查到实据,暂时语焉不详。正在宫中饮酒凭吊皇后的唐太宗听到大理寺总管府大总管顾青城的密报,手中的夜光杯当的一声,失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天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春夏之分的佳日,李慕然一早起来,照着往日的习惯,先去了离住所不远的山谷里练剑。他今年十九岁,出落得身长玉立、气宇轩昂,在天山随师父明月神尼练剑已有整整二十年。直到师父去世前,他才知自己竟然是远在三千里之外九重宫阙里的唐太宗李世民的亲侄子,而他的父亲就是在玄武门事变中不幸罹难的陇西郡王李建成。
师父的话好像一个沉闷的焦雷在李慕然头顶炸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直令他迷惑于心的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原来他不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而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天潢贵胄!那一刻,震惊,愕然,困惑和愤怒几乎将他点燃!
明月神尼乃是天下第一高手、名震天下的武学大师,生平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李慕然,还有一个是京师名捕纳兰。纳兰年纪比李慕然要大二十多岁,李慕然才刚刚呀呀学语、蹒跚就步,他的大师兄纳兰已是名动四海,朝野知名。后来纳兰突然金盆洗手,以三十岁的年纪就闭门封剑退隐江湖,除了每年明月神尼生日,纳兰会托人送来礼物问候之外,迄今为止,李慕然和师父明月神尼已有十几年没见到过纳兰了。
而按年纪,李慕然也早已到了拜别师门、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时候,但明月神尼老来寂寞,已经“失去”了一个大徒弟,她再舍不得和相依为命多年的二徒弟李慕然就此分开,因此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李慕然不止一次向恩师透露过想要拜别师门下山游侠的心愿,却没得到明月神尼的许可。但明月神尼深知徒弟的秉性,他已经长大成人,迟早要拍着翅膀向外飞,自己想留是留不住的,所以当她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才把那个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了李慕然。
李慕然心伤下泪的,不是师父直到这时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而是自己的父母原来竟然是这样死去,死在别人的屠刀下,而这个杀害父母的“别人”,还是自己的二叔唐太宗!
小镜湖边这处居所和居所不远的小谷,都是明月神尼生前一手布置的,严寒未至、春花漫烂时,周围花树围绕,背山朝湖,湖边树林边上有一处岩洞,乃是明月神尼当年闭关练功的所在。明月神尼去世后,李慕然几乎每一天都要去看一看,烧一炷香,陪着师父的石像说说话儿。直到这时,李慕然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依恋师父。他无比自责,因为他连师父的真实姓名和来历也都通通一无所知。不看师父的日记,他可能永远也不知师父的身世比他还要来得离奇。原来明月神尼是隋炀帝杨广侍妾所生之女,炀帝虽然暗弱无道,对这个迟来的女儿却是宠爱有加,他情知四面楚歌的隋朝的覆灭只在顷刻,于是暗中让两名贴身死士带着这个刚出身的女儿离开江都,同时以毒酒赐死了明月神尼的生母。明月神尼也是后来得遇高人学成了一身绝技、成为了名震江湖的剑法大宗师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师徒俩的人生经历又是何其相似!
抚过了岩洞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凳,瞻仰了恩师明月神尼的石像,李慕然走出岩洞,蓦然间忽然看到树丛中,似有人影移动,仔细一看,竟是一个身材纤秀的黑衣少女。在这静谧无风的小镜湖边,连一只鸟也没有,忽然看见一个人,由不得李慕然不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问道:“你是谁?”那黑衣少女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青纱,缓缓的从花丛中走出来,身法步法十分古怪,别说身体没蹭到茂密的花树,就连脚下也是轻盈飘忽,竟似足不沾尘,无声无息。
李慕然连问两声,那黑衣女子都不回答,李慕然眼光四下一扫,发现不但那黑衣少女来的那个方向,其他几个方向竟都出现了同样打扮的女子,细细一数,正好九人。九个身材一般、高矮一般、丰瘦一般、服饰一般、兵器一般的女子,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了过来。 李慕然虽然困惑惊讶,却并不慌张,定了定神,心道:“我并未与人结仇,怕她们怎地 ?”但话虽如此,这九个女子来得太过诡异,李慕然竟然不自禁感到有点怪异。
那九个女子踏进了李慕然身体三丈以内的范围,各自站定,仍然一声不响。李慕然再问道:“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来拜祭我师父的吗?”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他师父“神剑仙尼”明月神尼的名号,身为名家弟子,李慕然的见闻不可谓不多,但单从这九位女子的身法步法而言,李慕然竟是丝毫也看不出对方的武功来路。
他正在疑惑,东首那位黑衣少女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忽地道:“你别猜了。我们不是为你师父而来的,你就算猜破脑袋也猜不到我们的来历——我们是奉了突厥可汗的命令,特地来请你去牙帐赴宴!”李慕然道:“我可不认识你们可汗,你们可汗找我做什么?”那女子道:“你不认识我们可汗,我们可汗可是知道你。我们特意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们可汗为了你让我们姐妹辛苦这一趟。”
李慕然道:“想不到我名气那么大,你们的可汗居然认识我?在下真是不胜荣幸。既然是前来‘请客’,不如请你们通个名姓吧?”西首的黑衣少女笑道:“请客就请客,哪来这么些废话?”李慕然闻言笑道:“呀,所谓‘礼多人不怪’,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请你们通名报姓,又不是得罪你们,怎的就是废话了?”那黑衣少女道:“我们不是说你废话,只是想先弄明白你的身份,以免请错了人。”李慕然道:“你们要搞明白我的身份,也得我心甘情愿告诉你们才行呀。与女人打交道真是有理说不清,呀,我还是去请德楞大妈来陪你们说一说话儿吧。”
东首那个女子十分奇怪地说:“德楞大妈?她是哪一门哪一派的高手?”
李慕然心中暗暗好笑,道:“是呀,她有个外号叫‘母夜叉’,天山脚下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她、不害怕她的。她骂起脏话来,不但是人,就连那些鸡鸭鹅羊牛兔狗,一个个都会害怕得发抖。不过她不骂人的时候待人还是很好的,经常烤羊肉给我吃。她烤的羊肉和馕饼,可是此地一绝呢。我把你们介绍给她,说不定她也愿意烤肉款待你们呢。”
东首那少女道:“那她的武功高不高?”李慕然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怎么说呢?不高,也算高。有一回我看见她一个人拿把砍肉的刀追杀十几个人,把那十几个人追得鸡飞狗跳,狼狈逃窜。你说,她武功是高呢,还是不高呢?” 西首那女子忽地一省道:“别跟他啰嗦了,我可没听过这天山脚下还有一个叫‘德楞大妈’的武林高手,我只知南天山最著名的武林人物就是‘神剑仙尼’明月神尼,你这小子竟敢用言语来捉弄我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慕然急忙分辨道:“呀,你怎么不信呢?她·····真的叫德楞大妈呀!”话犹未了,东首的黑衣少女也忽然想明白,原来李慕然嘴里的“母夜叉”德楞大娘想当然大概不过是个身体肥胖、油光壮硕的蒙古厨娘,不禁发起怒来,道:“好小子,我们是给你随意捉弄的么?”身形一晃,一溜黑烟般向李慕然冲了过去,左掌护胸,右手五指倏地张开,一个非龙非鹰,非猴非虎的手形向李慕然当头抓下。手爪未到,嘶嘶带风,这一下若给她抓实,只怕身上立刻就要添几个血窟窿了。李慕然虽未见过这种怪异的爪法,却不慌不忙,身形半转,右手四指蜷缩,中指伸出,正正对着那女子掌心,那女子若不及早收招,轻者武功全废、手掌洞穿,重者当场晕迷,半身瘫痪。
哪知这黑衣少女的武功的确有几分怪异,但见她纤足轻轻点地,娇躯一飘一闪,竟然闪了开去,倏地欺身进步,阳掌变阴,拢指一拂,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李慕然的武功已到上乘境界,但他心性宽平,本不想与这几个女子动手,那一指只用了三成功力,想把那女子的来历试探出来。那女子竟然使出怪异的身法躲了过去,李慕然的虚空指力明明已触到了她的身体,那黑衣少女却似浑然不知,依旧攻势不减,错掌进逼,电光石火之间,连递三招。
他一人面对九个妙龄女子,自然秉礼自持,不愿尽出全力,况且对方来路不明,下重手伤了她们,没的日后多惹麻烦上身,当下手臂一收,回身错步,运掌相抗。岂知他身形方动,蓦地里嗤嗤作响,三口精光灿然的短剑闪电般刺到他身后。李慕然心地宽厚,生平却最不喜人得寸进尺,听得脑后金风振响,便知对方根本没想给他留下还转余地,心中不禁愠怒道:“如此得势不饶人,这是存心找茬儿来了么?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当明月神尼门下弟子徒有虚名!”双臂一振,腾地飞起半空,人还未落地,立刻双手齐扬,十指如钩似掌,吞吐不定,倏地分头抓下。
他这手武功名叫“太玄神抓”,和那女子使的抓法又有不同,乃是明月神尼集采少林寺三大镇寺神功的大力鹰爪和以内家“阴阳劲”所创,指、掌、爪随意变换,掌心能同时发出数股不同的力道,一出手便把后随的三位黑衣少女身形罩在十指之下,若是给他一爪抓实,顷刻便有性命之忧。三位黑衣少女去势过急,猛可里眼前一黑,李慕然高大英挺的身躯已经猛压过来,三人不约而同短剑斜指,刺向李慕然胸腹之间。李慕然喝声:“好!”足尖轻轻一点,三剑尚未沾到他的身体,李慕然已然绕到三女背后,使出三成“六阳神掌”掌力,分按其中二女的背心。
他无意伤人,下手只用了三成内力,可是那女子的招数却极为狠辣,飞身避开,左右两人配合默契,立刻出手反攻,李慕然被三女缠得心中烦恼,暗运护体神功,故意卖个破绽,其中一名黑衣女子一掌击中他的背心,啪地声响,如击铁石,手心登时震得又麻又疼,腾云驾雾般倒飞出去,“啪嗒”的一声,仰面重重地摔了一跤。南面黑衣少女见同伴吃亏,倏然来到,长袖一拂,用的竟是江湖中十分罕见的流云飞袖功夫。
李慕然一个筋斗倒翻开去,避了她这一拂。那女子如影随形追到,李慕然在地上一个盘旋,那女子三拂不中,李慕然蓦然跃起,呼的一声从她头顶飞过,喝道:“且慢!你们的武功是谁教的?” 那黑衣少女道:“要你管!”双掌一圈,一招“子房椎秦”攻了上来,李慕然心中有气,这招“子房椎秦”乃是巫山神女帮的独门掌法,李慕然心道:“难道她们是巫山神女帮的人?我和巫山神女帮素无恩怨,她们为何找我麻烦?”单掌向外一穿,使个内家缠丝手将那少女的来招解开,叫道:“你们是巫山神女帮的人?巫山神女帮什么时候投靠了突厥?”
那女子双眉一竖,道:“啰哩啰嗦的做什么?要知道我的来历也容易,先拿点真本领出来胜了我再说!”李慕然微微发怒,喝道:“既然不肯亮明身份,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那女子冷笑道:“哟,好大的口气!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姐妹九人一起讨教明月神尼的武功绝学,拔剑吧!”李慕然一声冷笑,运起大天星掌力,倏地粘住了她的双掌,喝声:“就凭你们也配让我用剑!”掌力一吐,顿时把她震出三丈开外。
他到底是名家子弟,涵养颇深,虽然气恼对方出言不逊,下手依然颇有余裕,只以掌力把她震开,令她跌个四脚朝天而已。 其余八名女子立刻身形晃动,各占方位,片刻之间,竟转眼就在小镜湖边布下了一座阵法。李慕然见九人布出来的阵势,左边四人,右边三人,中心二人两两相背,不禁心中一凛:“九宫八卦阵?这可不是巫山神女帮的功夫!”身形一晃,不待阵势发动,倏地抢到左侧。
那九个黑衣少女阵势刚刚转动,李慕然却已发足反奔,中间两位少女各自低啸一声,带动其他七女向左转来,哪知七女刚一移动,李慕然身形晃处,已向右疾走两步,双掌拍出,迎击处在正中心的两位黑衣少女,脚步移动之下,已占了后天八卦中的“乾”位。后天八卦中乾位为“父”,天下无论何种阵法,但按九宫八卦原理而行,“乾”位必是阵法中心宰执,中心两位少女若当不得李慕然掌力,非得立即退开,将“乾”位拱手相送不可。但听飒飒作响,七女七剑,不约而同刺来,又不约而同差着寸许没刺到李慕然,反倒因此门户洞开,七人顿时都在李慕然攻势所向之下。
中心两位黑衣少女见势不妙,急将阵势后转。身在坎位的黑衣少女脚步刚动,李慕然已然尾随追来,掌风一震,把她震得跌了个筋斗,那黑衣少女本该转到“坤”位上去迫使李慕然让位,岂知她刚一动,李慕然已知其意,眼明手快,连发两掌,掌风劲厉,将她逼得飞身跳开,又把她的位置给占了。如此一来,九个黑衣少女仍处于难攻难守之势。
原来李慕然的师父明月神尼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的武学大宗师,她晚年隐居天山,闲来无事,尝以石子推演阵法,打发时光。李慕然幼时只觉石子好玩,全然不知明月神尼看似随意摆布的这些石子乃是一种种流传既古、又功用非凡的武林绝学。师徒俩以此为戏,乐此不疲,从一字长蛇阵、到二龙出水、三才、四面埋伏、五行、六合、七煞、八卦至于九宫等阵法就在这若不经意的玩乐中深耕于李慕然脑海心中。九女布下的阵法正应九宫八卦之理,李慕然幼通其奥,深知只要占住“乾”、“坤”两位,以主驱奴,便能将这门阵法运转要害之处牢牢封死,令阵法无法施展自如。果然九女连变方位,李慕然始终稳持先手,气定神闲地占着“乾”、“坤”枢纽位置,九人同使阵法,非但困不住李慕然一人双掌,反而被迫得渐处下风。
位当阵眼的两位黑衣少女隐隐心惊,叫道:“变阵!”其余七女同时散开,左冲右突,东西疾奔,倏忽之间,阵门急变,生、开、休三生门与死、惊、伤三死门隐隐相叠,杜门与景门上两位少女短剑前冲,中心主持两位黑衣少女一左一右,正反相袭。这么一来,八卦不成八卦,九宫不合九宫,好好一个九宫八卦阵,变得倏离倏合,阵势一经转动,全然背离了李慕然幼时所学阵法的范畴,但听生死两门上两位少女同时低声作啸,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或上或下,或前或后,九女九剑,几乎同时刺出,李慕然脑海中电光一闪,道:“怪不得九人都穿黑衣,原来是应着西方九天玄女阵!”气达四梢,双掌一拍,宛若金铁交击,慕然慕然作响,喝道:“小心,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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