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解密：戚蓼生先生的遗憾

戚蓼生（1730—1792），字念功，号晓堂，是清代乾隆年间的重要红学家。他的红学观点主要体现在为《石头记》所作的序言中，这篇序言被称为“戚蓼生序”，是红学研究中的重要文献。尤其是第一段话：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嘻！异矣。《红楼梦》本身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小说，也是属于显隐两本书的最复杂的小说，也是成书最曲折的小说，也是百年来全世界最难懂的小说，没有之一。作者的人生经历匪夷所思，惊天地而泣鬼神，作为虚构的小说，它的文学性体现在文笔的鬼斧神工上，而作为真事隐的文本里则包含改朝换代时期真实事件的一部家族史和一部国史。自从世界上有小说这种文学形式以来，一直到小说这门文学艺术的最后终结，古今中外没有任何一部小说望其项背。

这里正好暗合了红楼梦批注里的方法论和认识论。脂砚斋在批注里也点名了显隐两本书的认知标准：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以至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傅粉，千皴万染诸奇。

下面罗列戚蓼生先生的红学观点：

关于《红楼梦》的写作手法：

戚蓼生先生高度评价《红楼梦》的写作艺术，认为其具有“一笔两意”“一喉二歌”的特点，即表面故事与隐藏主旨并存。他指出，作者通过“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方式，将真实的历史与虚构的情节巧妙结合。

关于《红楼梦》的史学价值：

他在序言中提出，《红楼梦》并非单纯的言情小说，而是具有史学价值的作品。他将《红楼梦》比作“变相的《左传》和《史记》”，暗示书中隐藏着对历史的隐喻和反思。

《红楼梦》对读者的启示：

戚蓼生先生提醒读者不要被表面情节迷惑，而应深入领悟书中隐藏的主旨。他认为即使《红楼梦》是一部未完成的残书，读者仍可以通过梳理作者设置的伏笔，推测出故事的结局。

对续书的看法：

戚蓼生先生不主张为《红楼梦》写续书，认为即使不完整，其艺术价值依然完整。这一观点被红学家俞平伯所赞赏。

戚蓼生先生最重要的文章是他的戚蓼生序，戚蓼生序的学术意义在于戚蓼生的序言不仅是对《红楼梦》的高度评价，也为后来的红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思路和方法。他的观点强调了《红楼梦》的文学性和隐喻性，对“索隐派”和“考证派”红学都有一定的启发。然而，戚蓼生的观点在红学史上并未得到充分重视，尤其是他的的显隐两本书的首创观点，暗合了批注里的一击两鸣，也许部分原因是他所处的时代背景以及红学研究的主流方向更倾向于考证和文学批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三流红学家看不懂，因为满清文字狱，一流红学家也许看懂了红楼梦但是无法进行直面表达和圈子内部讨论，于是这些三流红学家联合起来群体性的攻击和贬低一流红学家。

戚蓼生的红学观点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他通过序言揭示了《红楼梦》的写作手法和深层意义，为红学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是很遗憾，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路径一路走下去，错过了显隐两本书后面的史书，也没有读懂大观园的位置和性质，也没有读懂大观园儿女的真实身份及血缘关系，也因为忽视方言的研究而没有读懂贾府破灭后贾宝玉的流浪和逃难的过程及终点，也就失去了第一个解读出红楼梦核心秘密的机会。

附录：戚蓼生序

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嘻！异矣。夫敷华掞藻、立意遣词无一落前人臼，此固有目共赏，姑不具论；第观其蕴于心而抒于手也，注彼而写此，目送而手挥，似谲而正，似则而淫，如春秋之有微词、史家之多曲笔。试一一读而绎之：写闺房则极其雍肃也，而艳冶已满纸矣；状阀阅则极其丰整也，而式微已盈睫矣；写宝玉之淫而痴也，而多情善悟，不减历下琅琊；写黛玉之妒而尖也，而笃爱深怜，不啻桑娥石女。他如摹绘玉钗金屋，刻画芗泽罗襦，靡靡焉几令读者心荡神怡矣，而欲求其一字一句之粗鄙猥亵，不可得也。盖声止一声，手只一手，而淫佚贞静，悲戚欢愉，不啻双管之齐下也。噫！异矣。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迁乎？然吾谓作者有两意，读者当具一心。譬之绘事，石有三面，佳处不过一峰；路看两蹊，幽处不逾一树。必得是意，以读是书，乃能得作者微旨。如捉水月，只挹清辉；如雨天花，但闻香气，庶得此书弦外音乎？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环，万缘无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转语，而千万领悟，便具无数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寤者几希！

注：本文参考部分专业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