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捷财经观察 | 未成年人杀害婴儿的古今刑责之差别

近日，广西百色一起未成年人致幼童死亡案件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两名涉案未成年人因未达刑事责任年龄未被立案，目前仍正常上学，而民事赔偿判决已生效，此案不仅牵动公众神经，更再度引发关于未成年人刑事责任年龄及法律惩戒边界的深度讨论。

据头条新闻、红星新闻等媒体报道，2024年7月，广西百色下辖某村11岁的A某与9岁的B某，将邻居家7个月大的婴儿抱至屋外，最终导致婴儿死亡。案件发生后，监控盲区记录显示两人疑似对婴儿实施暴力行为，法医鉴定结果明确，婴儿系胸部受钝性外力作用造成心脏破裂，进而引发心脏压塞死亡。

因A某和B某均未满12周岁，未达到我国法律规定的刑事责任追究年龄，当地公安机关依法未予立案。此后，婴儿父母提起民事诉讼，法院最终判决两名涉案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共同赔偿905977元，扣除已支付的10万元后，剩余赔偿款约80万元尚未履行。新京报后续报道显示，目前A某与B某已返回校园正常上学，这一情况进一步加剧了公众的不满情绪，婴儿家属明确表示希望能追究施害者的刑事责任。

此案的核心争议聚焦于未成年人刑事责任年龄的界定。我国现行法律规定，12周岁以下未成年人实施犯罪行为，不承担刑事责任；12至14周岁未成年人仅对特定严重暴力犯罪承担有限刑事责任。而本案中两名施害者分别为11岁和9岁，均不在刑事责任追究范围内，这一法律现状与公众的惩戒诉求形成强烈反差。

值得注意的是，从民事责任层面来看，我国法律以10周岁为相关责任承担的重要节点，公众普遍认为，9岁、11岁的未成年人对伤害7月龄婴儿的行为后果应具备基本认知。围绕这一争议，有法律相关人士结合中国古代法律观念展开分析，为当下的法律讨论提供了新的视角。

据介绍，中国古代对未成年人犯罪虽也有减免处罚的规定，但刑事责任年龄起点远低于现代认知，且存在诸多特殊量刑原则。其中一则著名案例显示，古代曾有6岁男童因意外导致5岁童养媳死亡，最终被判处“绞监候”，即需等待成年后由皇帝勾决是否执行绞刑。尽管古代存在大赦制度，该男童大概率可获赦免，但这一判决已体现出古代对相关行为的严厉态度。

古代法律对未成年人犯罪的量刑存在明确的加重与减免情节：其一，受害人年龄越小，施害者的处罚越重，尤其针对杀害7岁以下幼童的行为，量刑会大幅加重；其二，若施害者为未成年人，但受害人年龄小于施害者，即存在“恃强凌弱”情形，即便施害者未成年，也会加重处罚；其三，古代法律认为，未成年人早期出现“恃强凌弱”等恶性行为，若不及时严惩，成年后可能犯下更严重罪行，因此强调“小恶亦需严惩”，乾隆皇帝时期也曾有相关案例体现这一原则。与之相对，若未成年人杀害的是比自己大4岁以上的对象，量刑则明显从轻，多以赔偿了事。

结合本案，公众的愤怒核心在于施害者针对毫无反抗能力的7月龄婴儿实施伤害，明显符合古代法律所严惩的“恃强凌弱”情形。

当下未成年人认知水平普遍提高，对暴力行为的后果具备基本判断，不能单纯以“年龄小”为由免除惩戒。

我国当前未成年人保护与犯罪惩戒的法律体系，部分借鉴了西方理念，但此案反映出，在立法过程中或许应更多融入我国传统法律中“严惩恃强凌弱”“重视早期行为矫正”的观念。古代法律对伤害幼童行为的严厉规制，曾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震慑作用，例如古代强盗因忌惮杀害幼童的重刑，往往会对年幼者手下留情。

目前，此案的民事赔偿仍在执行阶段，而关于未成年人刑事责任年龄调整、恶性未成年人犯罪惩戒机制完善等话题，仍在持续引发社会各界的深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