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当先观古今——《马年说马》生肖文化文物图片展策展研讨会侧记

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齐亚琼 通讯员 韩枫桦 孙凯龙

初冬的郑州隋河宋肆院内，微风和煦带着暖意掠过金水河，吹进郑州聚瓷博物馆。11月28日上午10时许，《马年说马》生肖文化文物图片展策展研讨会在此举行。此次以“马”为主题的文化文物图片展策展研讨会，由华夏文化艺术博物馆馆长李宝宗开讲，他从新石器时代的陶马残片到唐代的三彩马俑，再到宋代的磁州窑马戏枕到清代的铜鎏金马摆件，每一件都似在诉说“马”与中华文明交织的千年故事。

研讨会的开篇，李宝宗指着电脑课件上仰韶文化时期的红陶马首残件说：“这件陶马出土于郑州大河村遗址，虽只有巴掌大小，却能看出先民对马的观察已极为细致——马耳竖起，鼻息微张，显然是对野生马的写实描绘。”

他解释，新石器时代的中原先民尚未驯化马，但马作为“山林之灵”已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到了商代，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已有“马”字，字形像一匹昂首奋蹄的骏马；妇好墓中更是出土了755件玉器，其中一件玉马虽仅高5厘米，却线条流畅，可见商代人对马的喜爱已从实用延伸至审美。

“真正让马成为文明载体的是周代的‘车马制度’。”资深媒体人任胜利补充道。“周代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马，大夫驾三马——马的数量直接对应等级。郑州洼刘遗址出土的西周车马坑中，马骨与青铜车軎、马镳整齐排列，这不仅是交通工具，更是礼乐制度的物化体现。”

图为聚瓷博物馆馆藏文物啃蹄彩陶马俑 韩枫桦 摄

对此，聚瓷博物馆馆长许聘指着一件唐代时期的啃蹄彩陶马俑说：“这件文物是聚瓷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你们看，啃蹄彩陶马俑的工艺精湛、形态逼真。战国时期，中原各国‘争地以战，杀人盈野’，马是骑兵的核心装备，这件马衔的出现，说明当时的养马技术与艺术工艺已达到顶峰。”

有人提问：“中原并非产马地，为何马文化能在这里生根？”李宝宗笑着回答：“恰恰因为中原是文明中心。从周代起，中原王朝就通过‘互市’从北方游牧民族手中换取良马；到了汉代，张骞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大宛的‘汗血宝马’进入中原，马不仅是战争工具，更成了连接东西方文明的纽带。”

研讨中对唐代嘶鸣彩陶马俑、啃蹄彩陶马俑的讨论十分精彩。许聘说，除了这两匹唐代马俑，展厅中央的玻璃展柜里，一匹高约80厘米的唐三彩蓝釉马俑格外引人注目——它通体施钴蓝釉，鬃毛卷曲，鞍鞯华丽，四蹄蹬地似欲奔腾。“这是我们二十年前从民间收藏的珍品，今天首次公开展出。”

“唐代是马文化的黄金时代。”任胜利说，“唐代皇帝爱马成痴，唐太宗的‘昭陵六骏’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件三彩蓝釉马，釉色纯正，造型雄健，是典型的盛唐风格——你们看它的颈部肌肉线条，紧绷而富有弹性，仿佛下一秒就会嘶鸣着冲向战场。”

任胜利接着解释，唐代的马不仅是战争工具，更是艺术创作的灵感源泉。“开元年间，唐玄宗在宫中设立‘马球坊’，宫女都能骑马打球；诗人李白写‘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杜甫写‘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马已融入唐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此时，一位年轻的收藏家拿出手机，展示了自己收藏的宋代磁州窑马戏枕：枕面上绘着两个孩童骑在马上表演倒立，笔法粗犷却生动有趣。“宋代的马文化更接地气。”参加研讨会的一位文物保护者说，“宋代城市繁荣，勾栏瓦舍里的马戏表演是百姓最爱的娱乐之一。这件磁州窑枕，既实用又有装饰性，说明‘马’已从贵族的专属符号，变成了市井生活的一部分。”

图为聚瓷博物馆馆藏嘶鸣彩陶马俑 韩枫桦 摄

许聘补充道：“宋代的陶瓷工艺发达，我们聚瓷博物馆收藏了三十多件宋瓷马具——比如这件定窑白瓷马镫，釉色洁白如羊脂，边缘刻有缠枝莲纹，可见宋代人连马具都追求‘雅俗共赏’。”

研讨会上，话题从“马的历史”转向“马文化的当代意义”。参加研讨会的一位女士提出：“十二生肖中，鼠、牛、虎、兔都与农耕生活相关，为何‘马’能成为其中之一？”

李宝宗说：“因为马代表了‘进取精神’。十二生肖是先民对自然与生活的总结，马的‘一马当先’‘马到成功’，正是中国人崇尚的奋斗精神。”他指着展柜中一件清代的铜鎏金马摆件说：“这件马摆件是乾隆年间的御用品，马背上驮着‘如意’，寓意‘马上如意’——这既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是对‘马’文化内涵的延伸。”

许聘也分享了一个故事：“去年，我去甘肃考察，看到一位牧民仍在养马。他说，现在虽然有汽车，但马是他们的‘家人’。这让我想到，我们收藏文物不是为了‘藏起来’，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马文化从未消失，它就在我们的语言里、习俗里、精神里。”

作为年轻人，我们该如何传承马文化？对于这一时代之问，许聘说：“多来博物馆看看这些文物，多读读古人写马的诗词，多学学‘龙马精神’。马的精神是‘向前’，我们年轻人也该像马一样，一马当先，不负时代。”

马鸣归远，文脉流长。“下一步，我们计划把这些文物带到学校、社区，让更多人了解马文化。” 许聘说。

生肖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活化石”，“马年说马”只是开始，让生肖文化真正“活”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