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的帮闲应伯爵假兄弟情!灵前哭塌天,却七日投新主!
发布时间:2025-11-16 00:36 浏览量:15
清河县西门府的灵堂里,白幡飘飘,哀乐低回,哭声震天动地。应伯爵趴在西门庆的朱红棺木上,捶胸顿足,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嘴里一遍遍喊着“我的好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兄弟走了”,那撕心裂肺的模样,比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哭得还伤心。围观的街坊邻居都暗自叹气:“都说应二花子跟西门大官人是过命的交情,原来竟是真的!”就连西门府的下人,看着他哭到几乎晕厥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心里念叨着“还是应二爷念旧情”。
可谁也没想到,仅仅七天之后,这位“伤心欲绝”的“好兄弟”,却端着一壶上好的状元红,笑容满面地踏进了新权贵张二官的客厅。酒过三巡,他就眉飞色舞地撺掇:“大人,西门庆那几个妾室里,潘金莲可是清河县数一数二的美人,您要是把她娶了,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借着西门家的旧关系拓展人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这翻脸的速度,比出殡的鼓声还快,比寒冬的北风还凉。一边是灵堂上的肝肠寸断,一边是新主面前的趋炎附势,应伯爵这波操作,直接把“兄弟情”的遮羞布撕得干干净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怎么就变成了利益面前的“墙头草”?咱们今天就顺着《金瓶梅》的脉络,好好说道说道应伯爵这一辈子的“假交情”与“真算计”。
1、穿一条开裆裤的“生死之交”:清河县最铁的少年情谊
万历初年的清河县,可不是个小地方。那会儿晚明的商品经济已经火起来了,运河边上商船云集,绸缎铺、药铺、当铺一家挨着一家,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热闹得很。应伯爵家的绸缎铺,就在清河县最繁华的南大街上,门脸儿三间,伙计十几个,布料从江南的云锦到蜀地的蜀锦,样样齐全,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应伯爵是应员外的二儿子,打小就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身边总跟着小厮伺候,活脱脱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巧的是,西门庆就住在应家隔壁那条巷子里,两人不仅同岁,还同月同日生,简直像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缘分。西门庆家是开药铺的,虽说家境也不错,但比起应家的绸缎铺,还是差了那么点排场。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两个孩子的交情,打从穿开裆裤起,他们就黏在了一起,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那会儿的清河县,城外有大片的树林,河里有鱼虾,树上有鸟窝,正是孩子们撒野的好地方。每天天不亮,应伯爵就踩着小靴子,跑到西门庆家的后墙根下喊:“西门庆,快出来掏鸟窝喽!”西门庆一听,立马翻墙出来,两人揣着弹弓,提着小竹篮,一溜烟就跑到城外的林子里。应伯爵脑子活,总能找到最高的树、鸟最多的窝,西门庆胆子大,爬上树就敢伸手掏,不管掏到多少,两人都平分,从来没有因为分赃不均红过脸。
到了上学的年纪,两人又进了同一家学堂。学堂里的先生管得严,不许打闹,不许偷懒,可这俩小子总能找到乐子。上课的时候,他们在桌子底下偷偷赌铜板,谁输了谁就替对方抄三遍《论语》。应伯爵手气背,常常输,可他脑子转得快,抄书的时候总偷工减料,要么少写几个字,要么把笔画连起来写,西门庆发现了也不生气,还笑着说:“你这小子,真是个滑头!”
有一回,两人偷偷把先生的茶杯藏了起来,先生找不到茶杯,气得吹胡子瞪眼,问了半天也没人承认。最后还是应伯爵站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先生,是我藏的,我看您的茶杯太旧了,想给您换个新的!”先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也没舍得罚他。放学后,西门庆拍着应伯爵的肩膀说:“你可真敢说,我都替你捏把汗!”应伯爵得意地说:“怕啥,先生最疼我了!”
那时候的应伯爵,还不是后来的“应二花子”,他身上带着富家少爷的傲气,说话办事都有底气。西门庆虽然家境稍逊,但为人豪爽,讲义气,两人性格互补,感情好得没话说。应伯爵家的绸缎铺进了新布料,他第一个就拿来给西门庆做新衣服;西门庆家的药铺得了上好的补品,也不忘给应伯爵送一份。街坊邻居都说:“这俩孩子,真是生死之交,以后肯定能互相扶持!”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生死之交”,会在二十岁之后,因为命运的落差,慢慢变了味道。那些掏鸟窝、赌铜板、抄《论语》的日子,后来都成了应伯爵用来攀附西门庆的“资本”,成了他挂在嘴边的“旧日情分”,想想真是让人唏嘘啊!
2、一升一降的命运岔路:从发小到“主仆”的身份逆转
人生就像一条岔路口,二十岁那年,应伯爵和西门庆就走到了各自的路口,从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这一升一降之间,不仅改变了两人的命运,更悄悄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平等的发小,慢慢变成了“主人”和“依附者”。
先说说西门庆。这小子脑子是真活泛,还特别能钻营。二十岁那年,他爹去世了,他接手了家里的药铺。别人开药店,都是守着铺子等客人上门,西门庆偏不,他知道做生意得靠人脉,尤其是在晚明这个时候,官商勾结才能赚大钱。他先是拿出家底,巴结上了清河县的知县,每天提着好酒好肉去县衙走动,嘴甜得发齁,一口一个“大人”叫着,把知县哄得眉开眼笑。
有了知县这个靠山,西门庆的生意就好做多了。他不仅把药铺扩大了规模,还开起了当铺、盐铺,甚至涉足青楼生意,把清河县的丽春院也盘了下来。他眼光毒,知道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加上有官府撑腰,没人敢惹他,没几年就积累了巨额财富,成了清河县的首富。
有钱之后,西门庆又开始娶妾,一口气娶了六房妻妾,大老婆吴月娘端庄贤淑,二老婆李娇儿是青楼出身,三老婆孟玉楼有钱有貌,四老婆孙雪娥是厨娘,五老婆潘金莲貌美如花,六老婆李瓶儿温柔贤惠。西门庆的府邸也越盖越大,三进三出的院子,雕梁画栋,丫鬟仆役成群,在清河县那可是呼风唤雨,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就连官府的人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西门大官人”。
而应伯爵呢,却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应家的绸缎铺本来生意不错,可应伯爵从小娇生惯养,染上了赌瘾。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赌点铜板,后来越赌越大,把伙计的工钱、铺子里的货款都拿去赌了。应员外气得吐血,把他锁在家里,可他总能想办法跑出去,继续赌。
有一回,应伯爵赌输了一大笔钱,债主找上门来,扬言要拆了应家的绸缎铺。应员外没办法,只好把绸缎铺卖了还债,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没过多久,应伯爵又欠下巨额赌债,这次他连祖宅都抵了出去,应员外被他活活气死,应家彻底败落了。
从锦衣玉食的少爷,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应伯爵心里落差极大。可他好吃懒做惯了,不愿意干活,也没什么本事,只能靠着跟在有钱人屁股后面插科打诨混口饭吃。因为他排行老二,又总爱蹭吃蹭喝,清河县的人都叫他“应二花子”,没人瞧得起他。
有一回,应伯爵饿了三天,实在撑不下去了,跑到街上乞讨。正好遇到西门庆坐着轿子经过,西门庆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想当年,两人可是一起掏鸟窝的发小,如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西门庆叫住轿子,让下人给了应伯爵二两银子,说:“伯爵,以后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来找我。”
应伯爵接过银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从那天起,应伯爵就成了西门庆的“跟屁虫”,每天准时到西门府报到,陪着西门庆喝酒、聊天、逛青楼,把西门庆哄得开开心心。而西门庆呢,虽然成了大人物,身边却缺个懂风月、能解闷的人,应伯爵嘴甜、会来事,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彻底变了。以前是平等的发小,现在西门庆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应伯爵是依附他生存的“帮闲”。应伯爵心里清楚,他和西门庆之间,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情谊,只剩下利益的捆绑。可他不在乎,只要能有酒喝、有肉吃、有钱拿,让他做什么都行。
3、嘴甜如蜜的“寄生者”:把“兄弟情”当成谋生工具
应伯爵能在西门庆身边待这么久,还能让西门庆对他言听计从、出手阔绰,靠的可不是当年的发小情分,而是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就像一只寄生在西门庆身上的虫子,靠着西门庆的财富和权势生存,把“兄弟情”当成了最赚钱的谋生工具。
西门庆有钱有势,但也有烦心事。生意上的摩擦、官场的压力、家里妻妾的争风吃醋,都让他头疼。而应伯爵最擅长的,就是当西门庆的“心理按摩师”,不管西门庆遇到什么烦心事,他三两句玩笑话就能把人逗乐,再加上几句恰到好处的奉承,总能让西门庆转怒为喜。
有一回,西门庆因为盐铺的生意和另一个富商起了冲突。那个富商也有官府背景,两人互不相让,官司都打到了知府那里。西门庆回家后气得饭都吃不下,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骂道:“那个老东西,敢跟我抢生意,我非让他好看不可!”
应伯爵听说了,立马提着一坛上好的杏花村找上门来。他一进门,就装作没看见西门庆的怒气,笑着说:“哥,我听说你最近得了一坛好酒,特意来跟你讨两杯喝喝!”西门庆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应伯爵坐下来说:“哥,多大点事啊,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听了保准乐。”
接着,应伯爵就讲了个贪官被傻子骗的笑话:“有个贪官,整天想着搜刮民脂民膏。有一天,一个傻子拿着一块石头来见他,说这是块宝玉,要卖给贪官。贪官一看是块破石头,就骂傻子。傻子说:‘大人,您别看它是块石头,它可是能生金子的。’贪官不信,傻子就说:‘您把它放在库房里,过三天再看。’贪官就把石头收了起来。过了三天,贪官去库房一看,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傻子早就不见了。贪官气得直跺脚,旁边的师爷说:‘大人,您这是被傻子骗了啊!’贪官说:‘我不是被傻子骗了,我是被自己的贪心骗了!’”
西门庆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应伯爵趁热打铁,拍着胸脯说:“哥,您看,那个富商不就是那个贪官吗?他贪心不足,想抢您的生意,最后肯定没好下场。您别愁,明儿我去跟李都头唠唠,他跟我可是老相识,保准这事能办妥!”
其实应伯爵跟李都头也就见过两面,根本算不上什么老相识。可他凭着一张巧嘴,第二天找到李都头,又是奉承又是许诺,说要是能帮西门庆化解这场纠纷,西门大官人肯定不会亏待他。李都头本来就想巴结西门庆,一听这话,立马就答应了。没过几天,这场官司就顺利解决了,那个富商还主动上门道歉。
西门庆高兴坏了,当场赏了应伯爵五十两银子。应伯爵揣着银子,乐颠颠地回家,给大老婆买了一身新衣裳,给小妾春花买了一支银簪子,还买了好酒好肉,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他逢人就说:“还是西门大官人疼我,这才是过命的交情啊!”可他心里清楚,这五十两银子,是他用笑话和奉承换来的,是他“干活”的酬劳。
除了当“心理按摩师”,应伯爵还是西门庆的“嘴替”和“帮嫖老手”。西门庆喜欢逛青楼,可有时候嘴笨,不会哄姑娘开心,应伯爵就跟着一起去,帮他打圆场、说情话,把青楼里的姑娘哄得团团转。
有一回,西门庆想梳笼李桂姐,李桂姐一开始还摆架子,不愿意。应伯爵就上前说:“桂姐,你可别不识抬举啊!西门大官人可是清河县的首富,对你又是真心实意,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接着他又对李桂姐的妈妈说:“妈妈,西门大官人可是个大方人,梳笼桂姐,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不同意,以后谁还敢来你这儿啊?”
李桂姐和她妈妈被应伯爵说得心动了,当场就答应了。西门庆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场就赏了应伯爵十两银子。应伯爵还不满足,趁着西门庆和李桂姐亲热,偷偷拿了桌上的几盘点心,塞到怀里,回去给孩子们吃。
在西门府,应伯爵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每天准时来报到,帮着西门庆牵线搭桥、打理杂事,有时候还帮着调解家里妻妾的矛盾。潘金莲和李瓶儿闹别扭,西门庆管不了,应伯爵就跑去说笑话、讲道理,把两人哄得消了气。西门庆对他也越来越信任,隔三差五就给银子,逢年过节还有厚礼。
府里的人都觉得,应伯爵和西门庆是真兄弟。可只有应伯爵自己知道,他对西门庆的所有“温情”和“义气”,都只在西门庆的银子和权势射程内。一旦西门庆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就像叶思芬在《叶思芬说金瓶梅》里说的,应伯爵有三重面目,朋友、穷朋友、下作的帮闲,可不管哪重面目,核心都是为了利益。
4、李瓶儿丧礼上的“真情”表演:最动人的戏码藏着最狠的算计
要说应伯爵最会“演戏”的一次,当属李瓶儿的丧礼。李瓶儿是西门庆最疼爱的妾室,不仅长得漂亮,性格温柔,还很有钱,西门庆对她宠爱有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天有不测风云,李瓶儿生下儿子官哥后,身体一直不好,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李瓶儿的死,对西门庆来说是晴天霹雳。他痛得三天三夜没合眼,连饭都不吃,整天躺在李瓶儿的房间里,对着棺材发呆,嘴里一遍遍喊着李瓶儿的名字,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阖府上下没人能劝动他,吴月娘急得团团转,请了医生来,西门庆也不吃药;丫鬟仆役们轮流劝说,西门庆也不搭理。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应伯爵来了。他一进房间,就看到西门庆憔悴的模样,心里暗自发笑,可脸上却露出了悲痛的神情。他没有说半句安慰的话,先是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头,然后走到西门庆身边,打趣地说:“哥,您这是要把自己熬垮啊?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嫂子们可咋办?官哥还这么小,谁来照顾他啊?”
西门庆没理他,依旧低着头发呆。应伯爵又说:“哥,我知道你心疼李瓶儿,可人死不能复生啊。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李瓶儿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见西门庆还是没反应,应伯爵又讲了两段佛理,说人死后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就像搬家一样,要是总这么伤心,反倒让逝者不安。
他说:“哥,佛家常说,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场修行。李瓶儿这一辈子,享过福,也受过苦,现在她解脱了,去了西方极乐世界,这是好事啊。你要是总这么难过,她在那边也会惦记你,没法安心修行。不如你好好活着,把官哥抚养长大,也算是对李瓶儿的念想了。”
就这三句玩笑两段佛理,还真让西门庆慢慢缓过劲来。他抬起头,看着应伯爵,叹了口气说:“兄弟,还是你懂我。”然后让人端来饭菜,慢慢吃了起来。那一刻,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应伯爵对西门庆是真心的,不然怎么能劝动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呢?
可谁也没注意到,应伯爵每次来劝西门庆,眼睛总不自觉地瞟向桌上的银锭。李瓶儿的丧礼办得十分隆重,前来吊唁的官员、富商络绎不绝,送来的礼金堆了满满一桌子。应伯爵一边劝说西门庆,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些银子,还偷偷记下了哪些人送了礼,送了多少。
不仅如此,他还借着帮忙打理丧礼的名义,从中捞好处。负责采购丧礼用品的伙计,每次买东西回来,都要给应伯爵塞点银子,不然他就故意挑刺,说东西不好、价格太贵。就连给李瓶儿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也得给应伯爵送礼,不然他就撺掇西门庆,说和尚道士不虔诚,要换一批。
有一回,一个和尚给了应伯爵五两银子,希望他能在西门庆面前美言几句,让西门庆多捐点香火钱。应伯爵收了银子,转头就对西门庆说:“哥,这些和尚挺虔诚的,法事做得也周到,您可以多捐点香火钱,让李瓶儿早日超生。”西门庆一听,立马捐了一百两银子,那个和尚高兴坏了,又偷偷给了应伯爵十两银子。
应伯爵的这些小动作,其实也有人看在眼里。西门府的管家就曾提醒过西门庆:“大官人,应二爷好像有点太贪心了,借着李瓶儿的丧礼捞了不少好处。”可西门庆却不以为意,说:“兄弟之间,计较这些干什么?他跟着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捞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西门庆哪里知道,他眼中的“兄弟情”,在应伯爵眼里不过是捞钱的机会。李瓶儿的丧礼,成了应伯爵表演“真情”的舞台,他用最动人的戏码,掩盖了最狠的算计。他不仅捞到了实实在在的银子,还让西门庆对他更加信任,为他以后的“背叛”埋下了伏笔。
5、七日变脸:灵堂哭罢投新主,把“兄弟情”踩在脚下
万历二十四年深秋,天气已经转凉,清河县的街上满是落叶。西门庆因为长期纵欲过度,加上之前李瓶儿去世的打击,突然暴卒,年仅三十三岁。消息传出去,清河县的人都议论纷纷,有人惋惜,说这么年轻就没了,可惜了这么大家业;有人幸灾乐祸,说西门庆作恶多端,这是报应。
应伯爵第一时间赶去了西门府,一进灵堂,他就扑到西门庆的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比上次李瓶儿去世时哭得还伤心。他一边哭一边喊:“哥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以后谁还疼我啊!”他哭得浑身发抖,几乎晕厥过去,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扶起来,劝他节哀。
不知情的人都被他感动了,说:“应二爷真是重情重义,西门大官人没白疼他。”可没人知道,应伯爵在灵堂里哭的时候,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他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西门府的情况,看看家里的银子还剩多少,看看哪些妻妾还有利用价值,看看西门家的旧关系还能不能用。
他趁着哭累了休息的间隙,拉着西门府的管家问东问西:“家里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官哥身体还好吗?那些官员朋友还来吊唁吗?”管家以为他是关心西门家,一一如实回答,却不知道应伯爵是在摸清西门家的家底,为自己寻找下一个靠山做准备。
在西门庆的灵堂上,应伯爵足足哭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每天都准时来,哭得比谁都凶,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伤心欲绝的“好兄弟”。可等灵堂的人少了,他就偷偷溜出去,找机会联系新的权贵。
当时,清河县的新任提刑张二官刚上位。张二官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刚上任就想巴结权贵、扩充势力,可他刚来清河县,人脉不广,正愁没人帮忙。应伯爵早就看中了张二官,觉得他是个潜力股,要是能投靠他,以后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西门庆暴亡后的第七天,应伯爵就揣着从西门府摸清的“内幕”,找上了张二官。张二官听说应伯爵是西门庆的“铁哥们”,知道很多西门家的事情,还有不少人脉,立马设宴招待他。
宴席上,张二官客气地说:“应二爷,久仰大名。西门大官人突然离世,真是太可惜了。”应伯爵笑着说:“大人客气了,西门大官人不在了,以后还得靠大人您多关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应伯爵就开始撺掇张二官。
他凑近张二官,压低声音说:“大人,西门庆那几个妾室里,潘金莲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长得如花似玉,还很会来事。您要是把她娶了,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借着西门家的旧关系拓展人脉,那些以前巴结西门庆的官员、富商,以后都会来巴结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张二官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早就听说潘金莲貌美如花,只是没机会见到,而且他确实想利用西门家的旧关系,应伯爵的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当场许诺:“应二爷,要是这事能成,我就给你安排个差事,以后你就跟着我干,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应伯爵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忙起身敬酒:“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潘金莲那边,我去说,保管她点头答应。西门家的那些旧关系,我也帮您联络,保证让您在清河县站稳脚跟!”
两人一拍即合,越聊越投机,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应伯爵离开张二官府邸的时候,手里拿着张二官赏的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完全忘了几天前还在西门庆灵堂上哭得撕心裂肺。
消息传到西门府,旧日主母吴月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应伯爵的名字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家官人待他不薄,他竟然在官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投靠新主,还想把潘金莲卖了!真是狼心狗肺!”阖府上下都骂应伯爵忘恩负义,以前觉得他重情重义的人,现在都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有人当面质问应伯爵:“应二爷,西门大官人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应伯爵却满不在乎地说:“人走茶凉,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西门大官人不在了,我总不能跟着饿死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活下去啊!”
是啊,在应伯爵眼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兄弟情”,不过是可以随时抛弃的累赘。他在灵堂哭的不是西门庆,而是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的“金主”;他投靠张二官,也不是因为欣赏张二官,而是因为张二官能给他带来新的利益。这七天的变脸,把他的虚伪和自私暴露得淋漓尽致。
6、利益尽时的冷酷结局:从新主红人到破庙孤魂
投靠张二官之后,应伯爵果然过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他凭着从西门府带来的人脉和自己的巧嘴,帮张二官联络了不少以前巴结西门庆的官员和富商,还帮张二官娶到了潘金莲,让张二官在清河县迅速站稳了脚跟。
张二官对他很满意,让他当了自己的贴身幕僚,每天跟着自己吃喝玩乐,出入各种场合。应伯爵又恢复了以前的风光,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一口一个“应先生”叫着,他也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又成了清河县的大人物。
他每天跟着张二官喝好酒、吃好菜,还染上了酗酒好色的毛病。以前跟着西门庆,他还不敢太放肆,现在跟着张二官,他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就无所顾忌了。每天除了陪着张二官应酬,就是自己找乐子,要么去青楼,要么去赌博,把张二官给的俸禄都挥霍光了。
可应伯爵忘了,他和张二官之间,也只是利益关系。张二官重用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能帮自己拓展人脉、处理杂事。一旦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张二官就会像抛弃垃圾一样抛弃他。
没过多久,张二官就通过应伯爵的关系,彻底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以前西门庆的旧关系也都成了他的人脉。这时候,应伯爵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而且应伯爵因为长期酗酒好色,身体越来越差,经常生病,有时候连应酬都参加不了。
张二官见应伯爵没用了,还总生病,心里就开始嫌弃他。有一回,应伯爵又生病请假,张二官就对身边的人说:“应伯爵真是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了,还占着位置,浪费粮食。”没过几天,张二官就找了个借口,把应伯爵赶走了,连一分钱的遣散费都没给。
被张二官赶走后,应伯爵的日子一落千丈。他没有了收入来源,身体又不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以前跟着他混吃混喝的那些人,见他失势了,也都纷纷远离他,没人愿意帮他一把。
他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里,每天靠乞讨为生。可他以前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放不下身段,乞讨也讨不到多少东西,经常饿肚子。有一回,他在街上遇到了以前西门府的管家,管家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给了他二两银子。应伯爵拿着银子,赶紧去买了点吃的,还买了一壶酒,喝完酒之后,他又想起了跟着西门庆的日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后悔也晚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气喘,各种毛病都来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应伯爵孤零零地病死在破庙里。临死前,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他嘴里念叨着:“西门庆,我对不起你……”可这话,再也没人能听到了。
应伯爵死后,他的妻妾儿女流落街头。大老婆带着孩子乞讨,小妾春花也跑了。孩子们冻得瑟瑟发抖,饿得到处找东西吃,可清河县的人都知道应伯爵的所作所为,没人愿意施舍他们一碗热粥。有人甚至对着他们唾骂:“这就是忘恩负义的下场!活该!”
清河县的人提起应伯爵,都忍不住唾一口。大家都说:“应二花子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西门大官人待他那么好,他却在官人死后投靠新主,出卖西门家,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报应!”
应伯爵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他把利益当成了人生的唯一追求,把“兄弟情”当成了谋生的工具,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尊严和道义。可利益是靠不住的,当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抛弃。就像《金瓶梅》里写的那样,这样的帮闲,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朝不保夕,最终只能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
7、晚明帮闲文化的缩影:应伯爵背后的时代底色
应伯爵的故事,不是个例。在晚明的市井江湖里,像应伯爵这样的帮闲随处可见。他们依附于有权有势之人,靠插科打诨、溜须拍马混口饭吃,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主闲契约”关系。应伯爵之所以能成为这种文化的典型代表,和晚明的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
晚明时期,商品经济空前发达,像清河县这样的城市越来越多,城市里的富商、官员越来越多,他们有了钱和势之后,就需要有人陪他们吃喝玩乐、解闷消遣,帮闲这个职业也就应运而生了。樊树志在《晚明史》里说,晚明是一个“近代化已初露端倪”的时代,商品经济的发展打破了传统的“士农工商”秩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功利化,利益成了维系关系的重要纽带。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帮闲群体迅速壮大。他们大多是破落户子弟,像应伯爵一样,以前家境不错,后来家道中落,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依附权贵生存。他们没有尊严,没有原则,只要能有酒喝、有肉吃、有钱拿,什么都愿意做。
《金瓶梅》里除了应伯爵,还有谢希大、祝实念等人,也都是帮闲。谢希大是清河卫千户官儿的应袭子孙,自幼父母双亡,游手好闲,把前程丢了,只能跟着西门庆混吃混喝;祝实念也是个破落户,靠着一张巧嘴,在西门庆身边蹭吃蹭喝。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应伯爵那么“成功”,因为他们没有应伯爵那么能察言观色,那么会拍马逢迎。
应伯爵的帮闲技巧,可以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知道西门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做恰当的事。他会讲笑话、会奉承、会帮着处理杂事、会帮着哄姑娘,几乎成了西门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就像西门庆的影子,西门庆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西门庆需要什么,他就提供什么。
晚明的帮闲群体,虽然看似不起眼,却在社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是富商和官员之间的桥梁,帮着联络关系、传递消息;他们是市井文化的传播者,把各种笑话、八卦传到大街小巷;他们也是社会风气的缩影,反映了晚明时期功利、浮躁的社会心态。
不过,帮闲群体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在富商和官员眼里,他们只是用来解闷的工具,根本不被尊重。就像西门庆,虽然对於伯爵出手阔绰,但也经常骂他“傻狗材”“花子”;张二官利用完应伯爵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他赶走。在青楼女子眼里,他们也很下作,郑爱月儿就曾让应伯爵下跪,还打了他两个嘴巴,应伯爵为了讨好,也只能忍气吞声。
应伯爵的故事,也反映了晚明帮闲群体的无奈。他们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身不由己。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依附于权贵,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旦失去了靠山,就会像应伯爵一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晚明的帮闲文化,对后世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后来的文学作品中,像《子夜》《上海的早晨》等,都能看到应伯爵式的人物,他们依然是依附于权贵的掮客,依然是利益至上的投机者。这种文化现象,直到今天,依然能在社会中看到影子。
8、穿越时空的照妖镜:应伯爵的故事照出古今人心
应伯爵的故事,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可直到今天,依然能给我们带来很多启示。他就像一面照妖镜,不管是在晚明的市井江湖,还是在今天的社会,都能映出那些“人脉”背后的算盘声,照出那些“兄弟情”背后的利益交换。
到底是真兄弟,还是假交情,只需要看一场利益的考验,就能分得明明白白。西门庆活着的时候,应伯爵对他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一口一个“哥”叫着,看似情深义重,可一旦西门庆死了,他就立马投靠新主,把“兄弟情”抛到九霄云外。这样的“兄弟情”,其实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西门庆出钱出势,应伯爵出笑出力;利益在,兄弟就在;利益尽,情义就亡。
在今天的社会中,像应伯爵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看似和你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在利用你,想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对你嘘寒问暖、百般奉承;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远离你,甚至落井下石。
职场上,有些人为了升职加薪,不惜讨好领导、排挤同事,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给你使绊子;生意场上,有些人为了利益,不惜背叛合作伙伴,表面上签订君子协定,背地里却偷偷搞小动作;生活中,有些人为了占便宜,不惜巴结有钱人,表面上是朋友,实际上只是想蹭吃蹭喝。
这些人,和应伯爵其实是一路货色,他们都把利益当成了人生的唯一追求,把感情当成了谋取利益的工具。可他们忘了,真正的感情,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的基础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的。
真正的兄弟,不会在你风光的时候围着你转,在你落魄的时候远离你;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对你百般奉承,在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对你冷嘲热讽;真正的感情,不会因为利益的变化而变化,只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更加深厚。
就像古人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真正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交换,只需要在你需要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帮你一把;在你难过的时候,有人能陪你说说话;在你迷茫的时候,有人能给你指指路。
应伯爵的结局,也给那些利益至上的人敲响了警钟。靠利益维系的关系,是不长久的;靠讨好依附别人生存,是没有尊严的;把利益当成人生的唯一追求,最终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
几百年来,应伯爵的故事一直在提醒我们,要学会分辨真朋友和假朋友,要珍惜那些真正对你好的人,不要被表面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不要为了利益而背叛感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真正的感情,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应伯爵的故事,是《金瓶梅》中最精彩的部分之一,也是最发人深省的部分之一。它不仅让我们看到了晚明时期的社会风气和人性弱点,也让我们看到了穿越时空的人心真相。希望我们都能从应伯爵的故事中吸取教训,做一个重情重义、有尊严、有原则的人,不要让利益蒙蔽了双眼,不要让感情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全文完!参考资料出处:
1、兰陵笑笑生 著《金瓶梅词话》(崇祯本),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
2、叶思芬 著《叶思芬说金瓶梅》,掌阅小说网发布
3、樊树志 著《晚明史》,中华书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