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这是我送你的一等功&34;我用鬼魂护他十年,却在他穿上警服那天分手
发布时间:2025-11-13 18:01 浏览量:15
我化作一抹幽影,贴着他整整十年。
警徽第一次扣上他的肩章,我转身,把十年光阴撕成诀别。
我憎恶那身藏蓝,它像夜色里伸出的手,掐断了我父亲的呼吸。
爱与恨在胸口拉锯,我终究把刀刃对准了心脏,割断牵连。
我发誓不做母亲那样的人,守着一盏灯,等一具再也回不来的尸体。
命运却冷笑:最先失约的,竟是我自己。
我忌日那天,整座城市被绵绵细雨笼罩着。
孟庭面无表情地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墓碑前,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下,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照片上的雨珠。
照片中的女子杏眼圆脸,嘴唇饱满,确实是个美人。
我站在孟舟身后,不禁苦笑起来,还是死了好,否则十年过去,我恐怕也会像孟庭一样满脸皱纹,丑陋不堪。
离开陵园时,孟庭已经浑身湿透,真是个怪人,下雨天总是不知道打伞。
这时,他的徒弟阿涛发来了一条信息。
内容很简单:"师父,有线索了。"
这是阿涛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上演的例行疯癫。
他总能挖出些与当年命案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线索。
轻而易举就把孟庭的情绪推向沸点。
追查数日,结果一无所获。
如此周而复始。
将满怀希望的孟庭一次次狠狠摔入失望的冰窟。
可孟庭偏偏次次都当真。
他那份焦灼,那份秒回的执着。
在我眼里,简直像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我,是孟庭警校毕业后的第一个案子。
昔日的爱人,成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无头分尸案。
身体被残忍地分割成上千碎块。
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这座城市的阴暗角落。
我不知道孟庭目睹这一切时是何心情。
我只知道,当我灵魂离体,看到自己那副惨状时。
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我成了这桩悬案里永远解不开的结,而孟庭也活成了沉默的雕像。
十年光阴如水,连我自己都快要风化消散,他却固执地困在原地。
烟蒂堆满烟灰缸,酒瓶在墙角列队,他的世界里除了照片再无其他。
那些泛黄的照片日夜簇拥着他,像一群不会说话的证人。
或许是执念作祟,或许是不甘翻涌,又或是遗憾啃噬——我这个本该消散的影子,竟阴魂不散地缠了他整整十年。
说来讽刺,曾经相爱的人,按理说该诅咒他孤独终老才对。
可这十年朝夕相伴,我竟害怕起来,怕他真要这样耗尽一生。
多少个雨夜,他醉得认不清天花板,手腕上蜿蜒的旧伤疤在月光下泛白。
他总把过错往自己骨头里钉,像在惩罚一个永远不配被原谅的罪人。
今夜雨势汹汹,他细软的短发吸饱了雨水,一绺绺贴在苍白的头皮上。
才三十岁的年纪,鬓角却已钻出刺眼的白丝,像落了层薄雪。
他眼眶通红地缩在沙发里,活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狗——可惜这触感再无人能感知。
我伸手虚抚过他发顶时,他只是机械地抓了抓头发。
电话铃声突兀炸响,他接起来时嗓音沙哑得厉害:"在局里等我,马上到。"
初见孟庭,恰逢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故事的开端,俗套得令人叹息。
孟庭的父亲早逝,家中全凭目不识丁、无依无靠的母亲以苦力支撑。
贫寒的家境,让他在吃穿用度上自然比旁人寒酸了许多。
他的人生已然足够沉重。
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非要往他伤口上撒盐。
他们嘲弄他身上那件别人丢弃的旧衣。
讥笑他那个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破书包。
更笑他纵有千般不甘,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毕竟,想要欺凌一个人。
借口从来俯拾即是。
孟庭这辈子,活该倒霉。
第一次反抗以惨败告终——他们当着他的面,抢走他仅剩的那双鞋,狠狠砸进泥潭里。
我记不清那是不是他唯一的鞋,只记得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上去跟人扭打。
说来也巧,那场闹剧正好被刚失去父亲的撞见。
那时的我满心厌世,浑身冒着愤怒的火气,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或许只是顺手,或许是为了找存在感——我帮了他。
"我全家都是警察!我父亲立过一等功!你们再敢欺负孟庭,我一个电话把你们全铐起来!"
中二病发作时的我,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脸红。
孟庭和我不一样。
他是在泥潭里打滚长大的孩子,在旁人的嘲讽蔑视里硬生生熬出来的。
他的性格像颗青桃,外表倔强,内里却敏感得不堪一击。
就因为我送了他一双名牌球鞋,这个傻子竟然气得眼眶通红。
"乔羽南,你是在羞辱我吗?"
他红着眼眶质问我时,声音都在发抖。
"爱要不要,觉得不配就扔了。"我当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有心思安慰他破碎的自尊心。
于是我真的弯腰,把那双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我早就说过,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不仅把那双破 鞋捡了回来,还厚着脸皮追了我整整好几年。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所以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对我无微不至,可我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他明明清楚我有多厌恶警察,是他们让我再也见不到父亲。
可他偏偏一意孤行,非要踏上那条路。
他说,当了警察就能护我一生一世。
可我不要他这种所谓的保护。
我怕,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一生一世。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变成一坛冰冷的骨灰。
变成一纸轻飘飘的功勋。
我不要。
孟庭踩着积水冲进警局,直奔阿涛的办公桌。
"师父!您看这个!"阿涛啪地拍下一张照片,"吴雁,师母的直系学妹,两人肯定有过交集。师母遇害那天,她刚好去警局报过骚扰案——但等我们上门找人时,她已经人间蒸发了..."
我飘在半空翻了个白眼。谁允许你叫我师母的?
凑近一看,照片里的女人确实面熟,我们确实打过几次照面。
可惜啊,又是一条死胡同。
杀我的分明是个男人。
想到这里,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的悲哀——要是我的后脑勺真能长出第三只眼睛,说不定早就看清凶手的模样了。
哪还用得着这两个傻子,在错误的线索里兜兜转转。
"只要有一丝线索,我都要查到底。"孟庭说得斩钉截铁。
阿涛在旁边欲言又止——跟着这样的师父这么多年,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我要是有这么个师父,早就卷铺盖跑路了。
"可是师父..."阿涛支支吾吾地搓着手,"人要是真消失了,系统里连个记录都没有,咱们上哪儿找去?"
我暗自松了口气。联系不上反而是好事,总比他们白忙活半个月强。
"老办法。"孟庭拍了拍桌子。
又是那个笨主意——挨个给大学同学打电话。
"可好多人早把咱们号码拉黑了啊..."
拉黑才正常吧?十年如一日地追问一个死人的事,换谁不烦?
"我买了新电话卡。"孟庭把手机甩给阿涛,"就说是重启调查,让他们配合警方工作。"
"重你 大 爷的启!"电话那头炸开一声怒吼,"孟庭!除了你还有谁?!没几个月就来骚扰一次,吃饱了撑的?"
我飘到阿涛耳边偷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同学,骂起人来怎么比菜市场大妈还凶?
我拽着阿涛的袖子直晃,求他别再打了——这年头,主动找骂的也是人才。
可孟庭充耳不闻,继续拨下一个号码。大多数人都直接挂断,偶有几个耐着性子的,也不过是劝他"看开点"。
整整一个下午,一无所获。
我气得跳起来,用力拍向孟庭的后脑勺:“笨蛋!”
“有线索了!有线索了!师父!”阿涛激动地朝孟庭大喊。
翌日清晨,孟庭踏上了开往香港的列车。
他的目标很明确——找我的大学同学李云。
说来讽刺,这个李云居然愿意帮忙。要知道他们俩向来水火不容,见面就掐架,严重时甚至大打出手。
十年光阴,李云已是香港科技圈炙手可热的新贵,而孟庭却还是个毫无建树的小警察。
当年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如今天差地别。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夜幕降临时,列车驶入香港站。孟庭按着李云给的地址,直奔那栋玻璃幕墙的写字楼。
李云果然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孟庭被单独领进顶层办公室,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台阶上,李云悠然地翘着腿,脸上写满了鄙夷与不屑。
台阶下,孟庭垂首而立,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这种俯视的姿态让李云颇为得意,他点燃一支雪茄,冷冷开口:“你来做什么?”
“请你帮忙,”孟庭的少年意气早已荡然无存,“请你告诉我吴雁在哪里。”
我气得狠狠踢了他小腿一下,对他这副窝囊样感到无比愤怒。
“你现在倒是挺能忍,当初跟我抢乔羽南的劲儿哪去了?”李云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
孟庭没有回应,只是再次重复刚才的话:“求你,告诉我吴雁的下落。”
李云站起身,走到孟庭面前,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
孟庭依旧面无表情,目光顺从地低垂,他朝李云深深鞠了一躬:“求求你,告诉我吴雁的下落。”
大理石台阶上,李云斜倚着真皮沙发,一条腿肆意地跷着,眼里满是讥诮。
台阶下方,孟庭佝偻着背,活像只待宰的羔羊。
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让李云很受用,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雪茄烟圈:"稀客啊,你来干什么?"
"求你帮忙。"孟庭眼里的锋芒早已被岁月磨平,"我需要吴雁的下落。"
我狠狠踹了下孟庭的小腿——为他的卑微姿态感到愤怒。
"现在知道低头了?"李云冷笑一声,连眼神都懒得施舍,"当年跟我抢乔羽南的那股狠劲呢?"
孟庭不辩解,只是固执地重复:"求你,告诉我吴雁在哪儿。"
李云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孟庭脸上:"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孟庭纹丝不动,依旧垂着眼帘,只是深深鞠了一躬:"求求你,把吴雁的下落告诉我。"
我拼命拽着孟庭的胳膊——就算线索没用,就算真和我的死有关,我也不愿看他这样作践自己。他向来是最倔强的那个。
李云嗤笑:"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要我和乔羽南滚出你们的世界吗?怎么我真走了,你倒找上门来了?"
"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李云声音陡然拔高,"就因为我喜欢乔羽南?你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你不是说要保护她吗?说话啊!"
孟庭始终低着头。
李云又是一记耳光:"乔羽南被人碎尸两千块!你他妈怎么这么没用?连她都保护不了!"
我从未察觉他们之间的恩怨竟因我而起,我甚至不知道李云曾对我心怀情愫。
孟庭骨子里藏着自卑,或许他自觉无法与李云抗衡,于是自私地将李云对我的感情隐瞒至今。
我模仿孟庭的样子,朝李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大学时的喜欢与照顾,也为孟庭的自私向你致歉,不求你原谅,只愿你往后平安顺遂,早日遇见良人。”
李云的怒气终于消散,却依旧不肯给孟庭好脸色:“吴雁的地址,窝 囊 废。”
临走前,李云将一瓶红花油塞给孟庭,再次强调他打心底里瞧不起他。
“囡囡,你说我真的能找到凶手吗?”每当夜深人静,孟庭总会对着他心中的乔羽南轻声呢喃。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找不找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被打成这样,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我就知道你始终都这么信任我,无论等多久,我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他听不见我的声音:“如果你还在,我们是不是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过算了,你那么怕疼。”
“你那么怕疼。”
“你那么怕疼。”
孟庭哭了整整一夜,直到月亮隐去,朝阳初升。
我也多想陪着他一起痛哭,可惜,我早已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云提供的地址指向贵州深山中的一座村落。
阿涛虽然跟着孟庭登上了动车,却始终对那地址的真实性心存疑虑。
一个大学生失踪,难道是躲进山里隐居了?
他们租了辆车连夜启程,山路颠簸崎岖,抵达村子时已是次日清晨。
吴雁的住处令人心酸,破旧的铁皮屋摇摇欲坠,鸡鸭围栏环绕四周,院子的泥地上满是牲畜粪便,这样的环境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我虽已闻不到气味,仍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孟庭迟疑片刻,还是拨通了李云的电话:“资料显示吴雁家境优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学时我就和吴雁交好,”李云解释道,“她当年失踪是因为被人拐卖,这两年才重新联系上我。好了,我只能说到这里。”
阿涛抬手正要敲门,吴雁已经猛地拉开了门。
"你们是谁?鬼鬼祟祟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她手里紧握着一把锄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快点说清楚,不然这深山老林里,埋个人可容易得很。"
"我们是李云的朋友,"阿涛立刻露出职业微笑,手已经摸向警员证,却被孟庭一把按住。
吴雁的表情稍稍缓和:"李云让你们来的?他找我什么事?"
"他托我们给您捎笔钱,"孟庭沉稳地说,"说是感谢您大学时对他的照顾。"
"钱我收下,"吴雁把锄头往墙角一靠,"你们可以走了。我会自己联系李云。"
"能让我们进屋喝杯水吗?"孟庭目光温和却不容拒绝。
"看在李云面子上,"吴雁侧身让出一条路,"喝完马上走。"
吴雁转身去倒水时,孟庭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一把手枪已经抵在了她的腰眼上。
"双手举起来,"孟庭的声音冷得像冰,"配合点,问你几个问题。后果自负。"
吴雁显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对峙,她声音发颤,低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十年前,你报警说遇到变态,可警察找你时你却人间蒸发了,为什么?”
那晚我确实报了警,可那个变态我认识,我怕他报复,就打算先在外面躲几天。没想到刚住进宾馆,就被人贩子盯上了。我被他们打晕,醒来时已经被卖到这深山里。”
你是说被拐卖?既然能联系上李云,为什么不报警求救?”
十万大山,你让我怎么逃?就算我侥幸逃出去,我五岁的儿子怎么办?他们肯给我一部手机,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我真的……再也无力挣扎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攥住了我的心脏——不知是为吴雁的遭遇感到揪心,还是对那些灭绝人性的歹徒咬牙切齿。他们就这样毁掉了一个姑娘本该绚烂的人生。为什么作恶的人总能逍遥法外?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现在就能带你走。"孟庭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叹息。
"算了,"吴雁摇摇头,眼神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我放不下我儿子。有话快问,要是那帮人回来,你们就算带着机关枪也插翅难飞。"
"那个变态...认识你?"孟庭直视她的眼睛,"所以你知道他是谁?"
"认识,"吴雁的嘴唇微微发抖,"是我们学校的保安,姓李。"
十年光阴流转,重回校园,我却早已化作一缕孤魂。
当真令人感慨万千。
孟庭与阿涛在保卫处耗了一整个上午,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一问三不知,两人毫无所获。
师徒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倚在保卫处门外,进退两难。
老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师父,怎么这些保安全都说不清楚?你说,这个老李会不会早就辞职或者去世了?”阿涛凑近孟庭低声问道,咱们的线索不会又断了吧?”
他们都说自己是新来的?”孟庭反问。
没错,要不我们直接搜查?”
不行,我们没有搜查令。要是他们报警,咱俩明天起就得由国家管吃管住了。”孟庭攥紧拳头,面无表情。
他紧张时总是这样,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捏得久了,指甲便深深嵌入掌心,最终满手是血。
苦心追查好几天的线索,又一次断了。
我懂他的感受——那种从云端跌落的难过,那种惴惴不安的惶恐,那种难以置信的荒谬。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我真不在乎什么真相。你呀,是不是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不对,不对劲。"孟庭猛地摇头,眼神突然亮起来,"他们肯定在瞒什么!等等...照片!我刚才好像看到历年保卫处的合影..."
阿涛重重叹了口气:"师父,咱们只知道'保安老李'这四个字。就算有照片,或者那老李现在就站在面前,他不认账,咱们能拿他怎样?"
"要不回局里申请搜查令?"阿涛提议道。
孟庭急得直搓手:"怎么申请?以什么名义?"
"那现在..."阿涛环顾四周,"我们岂不是束手无策?"
我明白他为何不愿离开,这十年,我亲眼见证他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受挫。
我心疼他,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而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孟庭,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孟庭蹲在地上反复念叨,他双手合十,对着苍天默默祈祷。
傻瓜,倘若真有神明,又怎会让你承受这般煎熬。
你们还赖着不走?早就说了,我们不认识什么老李,整个保卫处压根就没有姓李的!管你们什么来头,没有就是没有!”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男人从保卫处走出来,耸了耸肩,口音浓重。
"阿涛,按住他!"孟庭的目光刚锁定那个中年男人,便厉声喝道。
阿涛毕竟是警校科班出身,对付这个中年男人绰绰有余。不过几秒钟,就将他狠狠按在了地上。
"光天化日殴打市民,你们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冤。
屋里的保安闻声全都冲了出来。
"知法犯法?"阿涛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们认不出你们是警察!"中年男人挣扎着叫嚣,"要抓我?老子犯了什么罪?兄弟们,他们就两个人,咱们人多势众,揍出去就是!"
"谁敢动?"孟庭突然手按腰间,配枪在皮套中若隐若现,"我最后问一遍!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你见过我?"
保安们顿时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轻轻拍打孟庭的背,试图平息他的怒火,我真怕他一气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这人我从未见过,孟庭!”孟庭径直穿过挡在他与中年男人之间的我。
此刻陪伴他的,只剩下满腔的仇恨。
见孟庭这般模样,中年男人也慌了,他转向阿涛:“真没见过,这人警员证刚刚掉出来,我们才对你们有敌意,我们真没干坏事。”
“没干坏事?那你怕什么?”孟庭对着瘫软在地的男人怒吼。
“被警察威胁,能不怕吗?”
孟庭已濒临崩溃:“威胁?老子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犯罪!”
我明明就在现场,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控。
我要是没死该多好……
“没有!”
“没有?你还敢撒谎?你手上那枚金戒指是我的,知道吗!”孟庭的眼神几乎能将人刺穿。
男人闻言,慌忙将戒指揣进口袋,强词夺理道:"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这戒指怎么就是你的了?"
"证据?"孟庭眼中寒光乍现,这两个字像利箭般射穿男人的心理防线。他猛地拽住男人的衣领,声音嘶哑:"说!这戒指哪来的!哪来的!不说我现在就毙了你!"
男人还在负隅顽抗:"我说这戒指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又能怎样!想抢吗?"
孟庭突然掏出手枪,冰冷的枪口抵住男人额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戒指是我亲手做给我爱人的!内侧刻着我们俩的名字!你敢说这是你的?"
"最后一次机会,"孟庭手指扣上扳机,声音冷得像冰,"戒指哪来的。"
四周霎时陷入死寂。
只有我明白,孟庭手中的枪,不过是把假枪。
可孟庭这么一闹,即便枪是假的,单凭他威胁百姓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我紧张得浑身发抖,戒指确实是我亲手打造的,可仅凭一枚戒指就能定他的罪吗?万一他是偷的、捡的呢?
尽管我从不信神,此刻也只能默默祈祷。
“老李,你就跟警察同志坦白吧,你前几年不是天天显摆有人送你金戒指吗?应该就是这枚吧?快还给他,让他赶紧走!”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老李?
孟庭猛然醒悟:“你就是老李?接到举报,怀疑你与十年前一起妇女拐卖案有关,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还有你们,互相包庇,恐怕也难逃干系吧?”孟庭示意阿涛立刻联系局里,同时举枪控制住现场。
孟庭熬了一天一夜,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伙罪犯确实是十年前绑架吴雁的元凶。他们不过是一群游手好闲的赌徒,欠下巨额赌债后走投无路,便将魔爪伸向了无辜的吴雁。
吴雁平日里独来独往,早出晚归的生活规律让她成了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他们在吴雁返回学校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不仅成功逃脱,还报了警。
除了老李之外,其他歹徒一听说报警就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后续的罪恶,都是老李一个人犯下的。
凭什么他们还不上赌债,就要毁掉别人的一生?我胸口像是压着块烧红的烙铁,疼得发颤。
若我此刻还能呼吸,定要将这些社会渣滓千刀万剐!
唯独老李,任凭怎么审问,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行,算你有骨气。一句都不肯说是吧?要不要我替你说出来?”孟庭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
当初参与绑架的几人中,只有你没戴帽子口罩,又因为吴雁已经报警,你怕事情暴露,只能一路尾随她到宾馆。可你刚把吴雁打晕,就碰巧被一个路过的女学生撞见,她目睹了你绑架的全过程。这下你彻底慌了神,万一她报警怎么办?绑架罪名岂不就坐实了?当然,若你不想坐牢,只剩一条路——杀人灭口,毕竟死人才不会开口。”
孟庭猛地一掌拍在审讯桌上:所以你杀了她!你不仅杀了她,还夺走了她身上唯一值钱的金戒指!这还不够,为了掩盖罪行,你竟将她分尸两千多块!简直禽兽不如!判你死刑都算便宜你了!我真不该把你带回警局,该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剐下来,再拿去喂野狗!不,像你这种渣滓的肉,连野狗都不配吃!”
我清楚孟庭在给老李下套——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老李!
这个罪名来得太突然,就连老李这样的渣滓也慌了神。他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拐卖妇女是我干的!我认!可女学生的事...杀人?不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杀人!"
孟庭突然掏出那枚从老李身上搜出的金戒指,冷笑道:"没杀人?那这枚戒指就是铁证!你杀害我爱人的证据!"
"不!戒指不是我的!是有人硬塞给我的!"
"谁?"
"韩风!是韩风!"老李突然激动起来,"今年除夕我值班,他特意来找我,说感谢我对学校的贡献,就把戒指摘下来送给我了!我发誓说的是实话!你们现在就去抓韩风!让他跟我当面对质!"
我隐约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可心中却毫无喜悦。
太过顺利,一条条线索彼此咬合,流畅得令我恍惚。
仿佛这十年的挣扎与碰壁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处处透着诡异,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韩风曾是我毕业论文的导师。
国字脸,宽嘴巴,一副典型的老实人模样,我和他的交集仅限于论文指导。
倘若老李说的都是真的,我实在想不通韩风杀害我的动机。
或许,那枚戒指,不过是他偶然捡到的罢了。
但孟庭不这么认为。他执拗地认定韩风必定与案件有关。
自从从老李口中撬出这个名字,他竟破天荒地睡了个安稳觉——这是十年来的第一次,他终于能一觉睡到天亮。
仅凭老李那真假难辨的口供,加上一枚算不上关键证据的戒指,孟庭根本不可能申请到搜查令。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出奇地沉得住气。除了每天在菜市场附近闲逛,我几乎看不出他有任何行动。
直到某天,他悄悄找人定制了一把三棱刺。
他甚至冲动到连老李的话是真是假都没去核实。十年隐忍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理智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彻底冲垮。
他的激动,他的兴奋,没有人比我这个旁观者更清楚。
是的,他已经彻底被逼疯了。
韩风出差在外,孟庭多次前往学校,却始终未能与他碰面。
然而,每多等一天,我心中的不安便加重一分。
我既怕韩风是凶手,又怕他并非凶手。
千般顾虑缠绕心头,既无法解开,也难以言说。
直到几天后的清明节,孟庭才在韩风父亲的墓碑前,终于将他堵住。
十年过去,韩风似乎事业有成、春风得意,容貌竟几乎未变,脸颊反而愈发红润光泽。
你还是来了。”这是韩风对孟庭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要躲吗?怎么不干脆躲远点?”
这话像他们之间的暗号,我一句也听不懂。
"不就是枚戒指吗?"韩风耸耸肩,满脸无辜,"我送的就能算我的?别人能送给老李,凭什么就不能送我?孟警官,您大费周章找我,不觉得多此一举吗?我又不是凶手,您耗这么多心思,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孟庭冷笑一声:"我找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倒好,自己把罪名往头上扣,当真是古今第一人。"
"我也有话说。"韩风振振有词,"您天天板着张脸来学校,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我打听打听情况怎么了?我们平头百姓,无权无势,做事自然要处处小心。更何况...谁愿意跟警察扯上关系?"
"没有真凭实据就认定是我?"韩风突然提高声调,"孟警官,您就不怕这身警服穿不长久吗?"
"今天可是清明节,"孟庭冷笑道,目光如刀,"这些贡品不用摆了,反正待会儿我就要送你去见你爹,让他好好看看,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畜 生。"
我知道,他大衣口袋里藏着那把精心定制的三棱刺。
"杀人偿命,"韩风竟毫无惧色,反而朝孟庭逼近一步,"孟警官,光天化日威胁要杀人,您就不怕法律制裁?"
孟庭突然暴起,一记狠踹狠狠命中韩风腹部。毫无防备的韩风踉跄后退,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唾沫:"怎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收起你那副虚伪嘴脸!"孟庭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想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韩风,我见过你!就算死了,我也忘不了你的身形,还有你手上的那个疤!扛着塑料袋抛尸的时候,你怎么会注意到巡逻的我?这些年,我 日日夜夜想着这一刻,恨只恨花了十年才找到你——让你多活这十年,是我的罪过!"
"最痛恨的是,"孟庭声音发颤,"我在垃圾堆发现你丢弃的塑料袋时,竟然没有立刻抓捕你!那种悔恨...直到警队通知我,遇害的就是南南...我恨不得以死谢罪!"
"这十年,我抢着办每个案子,就为早日找到那个手上有疤的人。"孟庭苦笑,"老天有眼,终究让我等到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疤?我目光落在韩风手上——果然有道细小的疤痕!
我不知道孟庭竟然见过抛尸时的韩风。我多想穿过这十年的时光,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杀人的不是他,凭什么要他独自承受这十年如一日的锥心之痛?
"就凭你一面之词?"韩风突然狞笑起来,"这算哪门子证据?"
"证据?"孟庭轻蔑地勾起嘴角,从大衣口袋缓缓抽出手,三棱刺的寒光在指尖若隐若现,"让法律审判你?太便宜你这个畜 生了。"
"你怎么确定查出的是真相?"韩风冷笑,"万一是别人把这个答案送到你面前呢?"
*
"你们这群废物!"韩风突然癫狂地大笑,"我给了你们整整十年!最后竟要我亲自现身?就凭你那个蠢徒弟?没有老李的戒指,没有我主动暴露,你们找得到我?"
他环顾四周,眼神疯狂:"查遍全城带刀的人,却忘了我们这些最爱和尸体打交道的人!"
"十年了,"韩风闭上眼睛,手臂高高扬起,"我 日日夜夜都睡不着。就算迟早会被抓,可我等不及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已是校长之位,唾手可得。我怎么能...被你们这颗定时炸弹毁了一切?"
"乔羽南死了也好。"他突然朝孟庭逼近一步,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爱人的背叛让她多痛苦啊。与其活在痛苦里...不如为我的实验做点贡献。你说呢?"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这个与我毫无瓜葛的老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决定了我的生死,彻底改变了孟庭的一生。
他夺走了我作为人最基本的生存权利,更让孟庭夜夜被噩梦折磨。
即便如此,我仍希望孟庭能亲手将他绳之以法。我已没有未来可言,但孟庭还应该拥有平凡而完整的人生。
终究...还是我拖累了他。我对不起他。
"什么实验?!"孟庭握着三棱刺的手青筋暴起,"你对南南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韩风狞笑着逼近,"她可是为科学献身!死得可安详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他步步紧逼,"你说,连她都发现不了我...你又能逃得掉吗?"
寒光一闪!
韩风竟也掏出一把尖刀,毫不犹豫地朝孟庭胸口刺去!
孟庭身形一闪,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阿涛带着警队及时赶到,将两人团团围住。孟庭迅速向队友方向后撤,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阿涛持枪直指韩风,声音坚定:"师父,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跟着您。还好您没事,凶手也落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阿涛万万没想到韩风竟会如此狡辩,气得浑身发抖,连反驳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你...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亲手惩罚你,是我对南南的承诺。"孟庭从大衣扣眼处取出一个微型摄像头,递给阿涛,"但让更多人知道你的罪行,何尝不是另一种交代?"
他轻轻摩挲着那枚摄像头,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本想让你血债血偿...但南南一定不愿看到我沾满鲜血的样子。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染上你这种肮脏的血。"
"我要干干净净地去见我的南南。"
这是孟庭对我的承诺。
就在这一刻,缠绕我十年的执念开始消散。
我突然明白,原来一直牵绊着我的,不是我的执念,而是孟庭放不下的心结。
十年了,那个每夜折磨他的噩梦,终于被他亲手斩断。
可惜啊...我还没来得及帮你拔掉那些早早冒出的白发。
还没亲眼看着你娶妻生子,见证你平安喜乐的一生。
"孟庭,"我轻轻捧起那枚迟来的一等功勋章,"这是属于你的荣誉。"
晨光透过云层洒在勋章上,折射出温暖的光芒。
"现在,我终于能安心地去找你了。"我望着远方,声音温柔得像一阵风,"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