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5：爬黄山，就像在历劫

长假刚过，快四十度的天空下，人在太阳下站几分钟就晕乎乎找不着北，秋天迟迟不来的困惑也在当地人内心来回盘旋，人人都在等待秋风扫落叶。

我站在黄山的入口处，早晨七点多，阳光赫赫炎炎，似要将万物融化般炽热。路边商店售卖的登山棍在最显眼处，最便宜的木棍是登山最好用的5元一个，一波人走了又来一波，人人拿着一个登山棍进入检票口，看来黄山险阻不可小觑。我手上的木头登山棍也是循环使用过的，不过好用就行，这可是今天爬山的倚仗。

过检票口要坐景区班车，在S型的山路上晃晃荡荡，直达玉屏索道入口。周围老年游客比例占了上峰，跟团者居多，导游带着爬山也会省心许多，听说眼前这个导游长假期间带团爬了六天黄山，真心佩服，这体力得爬多少次黄山才能锻炼出来。

坐索道上去，便是无数层叠向上的台阶，前方没有尽头，就像半空里勾勒出的天梯路线，每个石阶都写着无数个到此一游的脚步，来到此处的每个人，怀着无限憧憬，想象着一登高处揽胜景，心随青山自豁达，险峰绝壁上怎样的奇松怪石，吸引着古今那么多人乘兴而来越山而歌。

从索道到迎客松，路牌上明明写着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可换算成山道，这几百米的台阶，完全看不到哪里是尽头，走起来比五公里还要辛苦。还不到十分钟，一个年轻女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同伴说：实在不行了，我走不了。话音未落一屁股就坐在台阶上，大口深呼吸，身体也跟着上下抖动起伏。我心里也犯嘀咕：五百米怎么这么远……，爬黄山这才刚刚开始就好像把平时一天的能量都耗尽了，可又不甘心白来一趟，卡在半山腰进退两难。开始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爬黄山需要一根登山棍。

走到一段平道时，可以稍微松口气歇歇腿脚。清代魏源曾写道：峰奇石奇松更奇，云飞水飞山亦飞。远方群山入云霄的雄伟壮丽，云海荡漾在山尖如绰约仙境，巍峨山峦自成诗画，松树和石头相互纠缠，不知经历了多少时空轮回，才变成如今山色满丹青的模样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才是黄山的主人，而我们只是远道而来的过客，也许此生就一面之交。

稍作停留继续前行，毕竟今天有九公里的山路等着，现在五百米还没走完。一处有观景台的地方，很多人忙着拍照留影，有两个游客东张西望嘴里嚷嚷着，迎客松在哪儿啊？……黄山漫山遍野都是松树奇石，一路都是探出头的松枝密叶，会不会等真看到了迎客松时会产生一丝失落感，就这？我忽然意识到，大概抵达每个山峰看到的景致也是大同小异吧。

到达玉屏楼的时候九点多些，这里游客比较多，集中停留歇脚处，耳边的叽叽喳喳在大方的太阳下如同菜市场的热闹，屋檐下，树荫里，身体以舒服的姿势躲进屋檐下树荫里，慢慢补充元气。

欲识黄山真面目风华半在玉屏楼。老舍认为到了此处就等于赏了黄山一半美景，可对于游客来说，恨不能将山上所有姿色都尽收眼底。

那棵著名的迎客松前，一群人围着拍照打卡，忍着拥挤的嘈杂声好不容易近前一睹容颜，头顶的紫外线赤祼祼直视，全身都在发烫，光芒昡得根本看不清手机屏幕，约摸着迎客松方位构图抓紧咔嚓几下，速度退出人群。生长在黄山千山万壑中数不胜数的松树里，迎客松也许算不得出众，只是名气在前，就成了特殊的标志。

旁边是历代名人来过黄山留字的石刻群，烈日炎炎下已无心细赏。当体力渐渐耗去，对风景的期待值也会跟着消减，除非是惊艳到极致的美。

休息半个小时继续赶路，在整个爬山的过程中，除了前十分钟还有向往的闲情，后面就只剩下赶路这个念头，心里面算了又算，莲花峰在哪儿，啥时到光明顶……

没有尽头的台阶，走过一程又一程，就像生活中没完没了的烦恼。一只脚踏上去都有些吃力，每一步走得像石头一样沉重，弯腰低头爬台阶，如同在历劫。大家喘着粗气张望着目的地，三步一慢，游山赏景的兴致已经被爬山的专注替代，一心只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

路途中一抬头就能看见上了年纪的游客，来往的老人擦肩而过，心想，我们总不能还不如老年人吧，爬山后半段也就剩这口气吊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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