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锦绣太原49 一泓清泉映古今

贪泉泉自贪，

不饮不相干。

清源源自清，

即饮亦何凭。

居官洁己性天成，

不向旁寻皎皎名。

爱此原田滋地液，

昼夜催生送好声。

自是水滨无所问，

沧浪止许濯吾缨。

——明·祝徽《晋泉》

祝徽，江西临川（今江西钟岭）人，曾巡按山西。

晋泉即晋祠难老泉，为“晋阳第一泉”，泉水清冽，长流不竭。惟因此泉，晋祠周围的千顷良田得以灌溉，造就了“千家灌禾稻，满目江南田”的丰饶景象。诗人祝徽在本诗中，围绕晋泉的观赏性和功能性结构全篇，由此突显出晋泉的不同流俗与不负盛名。贪泉自贪，清源自清，饮者亦不因所饮泉水而转移秉性，自成一格，各有各的圆融自在，各有各的天性所成。由泉及人，身为巡按御史的祝徽以此自树并警人，实多几分言外之意。与此同时，诗人借晋泉一脉指向三晋一地，源远流长的同时也意味着承古续今，晋泉就成为极具象征意义的精神符号，泉之清冽与人之廉洁浩浩汤汤，相互激荡。

晋地苦寒，水稻并非大面积种植物，晋祠周围得赖晋泉可享江南富饶之景，因此晋泉在富有观赏性的同时，最重要的是具备了灌溉价值，“爱此原田滋地液，昼夜催生送好声”可谓全诗中心所在。晋泉在具备文人趣味和精神寄托之外，亦未失本来功能，在更大意义上超脱出清浊之辨，成为与晋地人民休戚与共的生活景观。

到此为止，诗人祝徽完成了对晋泉内在意义和外在功能的双重挖掘，借由对晋泉的发抒，诗人似乎也找到了心之所向。沿着“水滨”“沧浪”“濯吾缨”可溯至千余年前屈原与渔夫在江潭泽畔的千古之问，如何索解这一难题显然是包括诗人在内的历代士夫无可回避的人生之问。究竟是“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还是“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诗人祝徽以“自是水滨无所问，沧浪止许濯吾缨”一句交出自己的答卷，坚持“身之察察”与“皓皓之白”，而毫不理会“物之汶汶”与“世俗之尘埃”，在两种选择之中辟出第三条道路，既不舍生取义，亦非同流合污，保持自身之性便是由晋泉而来的立身之义。

该诗言简意赅，音旨委婉，余味不尽，在相当有限的篇幅中容纳了重大的人生之问，勾连历史与现实，匠心独运，尽显士大夫独立之思与关怀民瘼之情。在形式体制上，五、七言并具，在随意为之、不拘格律的背后，更见其潇洒怀抱与衷心所在。

并州新闻 曹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