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总是小家子气?写破也说破,这首小诗教我大境界
发布时间:2025-10-03 22:02 浏览量:35
▶国庆长假,在家读书。掩卷长思,家国是什么?社稷是什么?
——旧体诗创作如何写出一种宏大胸襟?析《五律·读儒》中的时空、意象与儒家情杯
读诗家许子枋先生新作,视野恢弘,情思激荡,本人于诗作解读中不免带上了自己的几分情怀,也可视作读书人报家国的一份献礼。
穿越夏商周,山河一万秋。
生民悬草芥,天地入孤眸。
星斗阑干起,经纶社稷謀。
圣贤长已矣,独上岳阳楼。
——《五律·读儒》原创 许子枋
在中国古典诗歌的星河中,一种磅礴的宏大胸襟始终是其最动人的光芒。从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的苍茫,到杜甫“星垂平野阔”的沉雄,再到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博爱,这种胸襟超越了个人际遇的悲欢,将个体的生命感怀融入对历史、天地与生民的深切关照之中。
许子枋先生的《五律·读儒》正是这样一首承续这一伟大传统的佳作。它以五律的严谨格律为骨,以儒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情结为魂,将个人视角融入历史长河,在时空交错中展现出超越个体的博大胸怀。
旧体诗的魅力,在于以精炼的文字承载丰沛的情感与深邃的哲思,而宏大胸襟的抒发,则是其至高境界之一。这种胸襟并非空泛的口号,而是源于对历史、天地、生民的深刻体察与担当,从这个视角看,许子枋先生的《五律·读儒》可以说是范作。
如下我不揣浅陋,对这首诗予以解析,就教大方。
穿越夏商周,山河一万秋。
宏大胸襟的首要特征,是拥有一个辽阔的时空坐标。此诗起笔便以雷雷霆万钧之势,搭建起一个横亘古今的宏大舞台。
"穿越夏商周,山河一万秋。”
首联仅用十字,便完成了时间的纵向穿梭与空间的横向铺陈。
“夏商周”是三代的文明源头,是儒家思想谱系的起点,代表着历史的纵深。“一万秋”则是一个极具张力的时间概念,它将“秋”这一蕴含兴衰、变迁的意象与“万”这一无限数词结合,使得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既沉重又永恒。
而“山河”作为空间载体,在“一万秋”的洗礼下,呈现出不拒的、静默的见证者姿态。这种高度凝练的时空处理,仿佛电影开场的宏大航拍锐头,瞬间将读者从狭小的书斋带入到了文明史的滚滚长河之中,为全诗的胸怀奠定了基石。
生民悬草芥
在宏大的时空背景下,诗人如何安置自我?是决定诗境高低的关键。《五律·读儒》于此展现了极高的艺术匠心。
“生民悬草芥,天地入孤眸。”
“生民悬草芥”是俯视,是诗人对百姓在历史长河中微未如草芥之命运的悲悯与关切,这源自儒家“仁者爱人”的核心精神。而紧接着的“天地入孤眸”则是升华之笔。通常我们会说“孤眸览天地”,是主体去观察客体。但诗人反其道而行,用一“入”字,变主动为被动,让浩瀚的“天地”主动涌入一只“孤眸”之中。
这一转换,极具哲学意味。它表明诗人的内心已然足够广阔,其精神世界足以成为天地的容器。这“孤眸”不再是物理的肉眼,而是经过儒家精神淬炼的“心眸”,是“为天地立心”的那个“心”的外化。
个体的渺小与精神的浩瀚在此形成辩证统一,一位独立于苍茫天地间,却又心系万民的思考者形象,就此巍然屹立。
天地入孤眸
诗歌的宏大,不能流于空疏的叫喊,必须借助坚实而富于象征的意象来承载其思根内核。
“星斗阑干起,经纶社稷謀。”
颈联是全诗由天地观照转向心宇内省的枢纽。“星斗阑干”,是夜深人静时的苍穹实景,冰冷、浩瀚而有序;但它又何尝不是诗人的深沉思考与苍生胸怀?
此联以星穹为幕,将经世之志升华为天地图景。“星斗阑干"的浩瀚意象与“经纶日夜”的入世情怀相映,在空间与时间的双重维度上,构筑起天人合一的壮阔画面。十字之间,尽显儒者胸怀天下的精神气象。
诗人巧妙地将儒家“经纶”的“知与行”,外化为可见的“星斗”的“纵与横”,使得抽象的精神活动获得了具象的审美形态。
我们也仿佛看到,诗人在万簸俱寂的深夜,仰望星空,看那天穹横斜的星斗与儒家心中天下的经纬重叠。这种意象的转化,让儒家“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以达“治国平天下”的内心修行历程,变得可视可听,深邃而动人。
星斗阑干起,经纶社稷謀。
尾联是全诗的点晴之笔,它通过用典,将个人的感怀与千年的文化血脉相连,产生了巨大的历史回响。
“圣贤长已矣,独上岳阳楼。”
“圣贤长已矣”是一声深沉的叹息,承认孔子、孟子等先圣先贤已远去,历史的舞台已然空旷。然而,“独上岳限楼“则是一次强有力的承接。
岳阳楼,因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成为儒家土大夫精神圣地,成为历代士大夫表达忧国忧民情怀的象征,此处也成为诗人承接圣贤使命的精神风标。
诗人“独上”此楼,并非模仿,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认领与对话。在一个圣贤缺席的时代,他毅然独行,主动登上那座精神的制高点,去承担那份“忧乐天下”的使命。这里的“独”,与开篇的“孤眸”遥相呼应,不再是孤单,而是自觉的担当与精神的独立。这使得全诗的情感从对历史的凭吊,一跃而升华为“为往圣贤继绝学”在当代赓续的宣言。
“独上”二字极具深意:它既写出了诗人在当代传承儒家理想的孤独感,也凸显了其“为往圣继绝学”的坚定信念。诗人并非孤立地抒发个人志向,而是将自己置于历史的长河中,与圣贤对话,与时代同行。这种对历史的敬畏与对现实的担当,让诗歌的胸襟不仅有空间的广度,更有时间的深度。
圣贤长已矣,独上岳阳楼。
综上所述,《五律·读儒》一诗的成功,在于它娴熟地运用了旧体诗的艺术法则来承载宏大的儒家胸襟。对于旧体诗创作而言,写出宏大胸襟的关键,正在于这种“以小见大”的艺术手法——以个人视角观照宇宙,以具体意象承载抽象理想,以历史传承锚定现实担当。最终在有限的文字内,营造出一个既个人又普世,既苍茫又笃定,既怀古又开新的精神世界。
其深远内涵在于儒家情怀的深度融入。从“生民悬草芥”的民本思根,到“经纶日夜謀”的济世抱负,再到“独上岳阳楼”的精神传承,诗人始终以儒家的“仁爱”“担当”“传承”为内核,将个人情感与天地、历史、生民紧密相连。这种胸襟不是空洞的豪情,而是源于对文化的认同、对百姓的关怀、对使命的坚守。
这首诗启示我们,旧体诗欲写出宏大胸襟,并非要堆砌“乾坤”“宇审”等大字眼,关键在于诗人自身是否具备融汇古今的学养、关切天下的情怀以及将之内化为精妙诗艺的能力。只有当诗人的“孤眸”真正装得下“天地”,读者的心魂才能随诗人一道“穿越夏商周”,感受到那“山河一万秋”的磅礴与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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