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吃饭很香 太子看着我的吃相,忍不住也跟着吃了一大碗
发布时间:2025-09-29 17:44 浏览量:31
阿姐说的对,所以第一件善事,我就要放萧谨安走。
我去找了皇后娘娘,坦白我跟萧谨安的事情,求她让我回内廷,内廷是后宫,只要他还顾虑我的安全,就不敢轻易来找我。
娘娘静静地听完,问我若徐徐图之,给萧谨安做妃子愿不愿意,她真是个好娘亲,但我不愿意,我了解他,只要我这里还有一丝机会,他绝不会让我只做妃嫔。
我趁萧谨安不在时离开,离开前,我只见了长宁,托她转达萧谨安,我娘已经把爹的事全部告诉我,我不妄想同他的以后了,他若真的顾念我,就好好另寻良人过这一生。
我没把乔小姐说出来,该感激人家的事,无谓连累别人的前程。
长宁急得直哭,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家犯事年代久远,萧谨安又刻意隐瞒,她跟我一样不清楚内情,可我说不出口,只抱抱她说:“嫂子,你跟卫起以后的婚礼我去不了了,这一声嫂子,我提前叫你。”
可到最后,连这一声嫂子都成了奢望。那是我回内廷的第三个月,一心沉浸在脏活累活里,反而更让人平静,周遭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又从东宫被贬回来,不敢招惹我,也不敢找我攀谈。
那一天,却有个宫女冲进来,狠狠冲我扔了几块石头道:“为什么死的是我弟弟和卫小将军那种好人,你们这些卖国贼的亲眷却还好好活在这里?”
她弟弟死了,死在跟北戎的战争里,她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爹的事,一时气愤想来报复,她出不了宫也去不了战场,总要做点什么来释放心里的悲伤。
我却浑身的血都凉下来,整个大昭,能称卫小将军的,只有那个让卫起崇拜到骨子里的哥哥。
我跌跌撞撞地想去长宁宫里确认,才出门,就看见卫起一身缟素,双眼通红地望着我说:“小英子,我没有哥哥了。”
他又像童年那样称呼我,可我们再回不去童年。我苦涩地问他:“你恨我吗?”
他垂下头不答我,只喃喃道:“大嫂撞了棺,她连儿子都不要就随大哥去了,小英子,人生为什么这么苦?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我懂了他在问什么,也懂了为什么他不去找长宁而来我这里。
抹干泪,我慢慢说道:“卫起,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些责任,我们逃避不了。”
做人真是神奇,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活着活着,我竟也会说了。
12
十八岁,卫起又来找我,他跟我说:“我们成亲吧,我带你出去。”
大昭的驸马不能做高官,他哥哥死了,他有家业有萧家军要担,做不成长宁的纨绔了,得娶个人叫长宁死心。
我摇摇头:“我这身份不合适,你的兵知道了,还以为你也要叛国。”
他学从前痞气地扯起嘴角:“放心吧,这点小爷能没想到吗?你的身份我去了战场自有妙用。”
没了这层顾虑,我应道:“好,咱俩爱吃的口味都一样,以后我给你做下酒菜。”
反正喝醉了,他想长宁,我想萧谨安,他不用祸害别的女子,我也不用阻碍萧谨安的前程,正适合相互扶持过一辈子。
只是对长宁,我们真是残忍的坏人,让她同时没了姐妹和爱人,也许这样的恨,会让她忘得更快一点吧。
卫家同时递了立卫起做世子和求娶我的折子,镇守边关的下一代,要娶我这种叛国逆犯的女儿,朝堂上顿时吵得不可开交,卫起没有上朝的资格,只留老侯爷在殿上唇枪舌战。
我却知道,他早就悄悄动身去了北关。
内廷门口也多了很多探头探脑的人,想看看我是何方神圣,阿姐回来感慨地跟我说:“长宁公主对你真好啊,听说她跟那些编排你的贵女大吵了一架,还被皇后娘娘罚了。”
真是个傻姑娘,真替卫起可惜。
几日后,朝堂上不吵了,有件更大的事盖了过去,萧谨安择定了太子妃,是那位志向远大的乔小姐。
钦天监说卫起的婚事,无论定谁,都与太子的有冲撞,得太子成婚后才能决定。
侯府世子的婚事对上太子的,自然不够瞧,我们的事耽搁下来,乔小姐取代我,一下成了更热门的谈资。
这么炙手可热的人逛着逛着园子,却逛到了内廷来见我,不似第一次那么自信,她带点不好意思道:“从前是我狂妄了,你放心,我跟殿下走不到成亲那步,你安心等着就是。”
说完,她就小跑着离开了,我正疑惑着,萧谨安走了进来,就像我不曾跟他决裂过一样,拉起我的手揉搓道:“冬日冷,就算干活也要注意保暖,冻伤了多受罪。”
我抽回手,冷淡道:“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不怪殿下这些年的隐瞒,但我们也再无瓜葛,您不要再来了。”
他笑了笑:“谁说我是特地来看你的?旁人眼里,我只是带着未太子妃熟悉皇宫而已。”
不远处,乔小姐真的在帮我们把风。
“阿英,发泄吧,我等着,等你把心里那股自我厌弃的感觉都赎干净,可有一点,不要指望我去找别人,我不会,你也不准,这辈子,你不愿嫁,我就这么跟你耗着,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他依旧淡笑着,脸上的表情却认真得让人心惊,我不回应,只在心里默默祈愿,人都说帝王无情,萧谨安,愿你对我的情,也能早日消散。
13
转过年,卫起还是没有回来,乔府却传来了主母新丧的消息,那是乔小姐的继母,但名义上也是母亲,她要守孝,跟萧谨安的婚期就这么拖了下来。
我可出息了,我见到了那把龙椅上的人。磕头的时候匆匆一瞥,陛下很瘦,瞧着气色不大好,但跟萧谨安长得真像。
“就是你,吊着朕的儿子,又跟朕的女儿抢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威严,问出来的话,也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所幸他并不需要我回答,他给了我一个选择。
他说:“要么你喝了这杯绝嗣酒,这辈子再不能有孕,我准你做太子的妃嫔,只要不是皇后,以后多高的位份都随你们折腾,要么,你就喝了这杯鸩酒,你死了,他也就消停了。”
后来的后来,萧谨安才告诉我,他父皇也经历过,他太懂了,只要我会有子嗣,那一定是下一任太子,太子的外祖,不能这么不堪。
其实喝了这杯酒,我也不会嫁给萧谨安,而我跟卫起,卫家有他大哥的儿子就够了,我们本打算做的就是虚名夫妻。
既如此,能让一个长辈安心也好,我捧起酒杯将要喝下之际,有人匆匆赶来,啪地一声打掉了它。
是萧谨安,他的声音里透着压都压不住的高兴:“父皇,卫起有急报回京,我们此战大获全胜,老戎王被射杀,他还找到了秦山将军,下个月就能带他一起回朝。”
我依稀记得,我那个不堪的爹,就叫秦山。
14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做了十一年卖国贼的女儿,突然间,梦醒了,我爹又成了深入敌营的大英雄。
他们说那年的败仗仗是有人出卖,可那不是我爹,他被俘虏了,他本可以逃,但为了找出那个罪魁祸首,他忍辱负重地潜伏,为了掩藏身份,他一直用化名给我朝的军队传递消息。
这一次,他跟卫起里应外合,他们寻住北戎内斗的机会,一举将北戎的王射杀在军前,北戎乱了,他们退了数十里,为新的王位争抢,再不复从前的锐气。
赢了这么大一场,我爹也暴露了,他伤了一只脚,但他的命保住了,卫起先给他上了请功的折子,正快马加鞭地带他回京。
我恍惚地听着长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故事,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她啪一下更狠地打在我手上道:“怎么,觉得在做梦啊?哼,听见你要嫁给卫哥哥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还是有点生我的气,可又忍不住替我开心。
我们搬回了的家,宅子重新修整过,很多地方都跟记忆里不一样,只有那棵我爬过的树还枝繁叶茂。
爹回来的那天,瘦骨嶙峋,风尘仆仆,娘扑上去就打道:“叫你心这么狠,你知不知道三个孩子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可打着打着,娘就红了眼,古今多少热血儿郎都是这样,如卫大哥,如那个宫女的弟弟。
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不知有多少身死异乡,有些连个好名声都落不下,而爹爹,到底还是平安回来了。
他没护住我们的小家,可他护住了很多很多别人的家。
娘打完,他瘸着腿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忐忑道:“你是阿盈吧?爹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看书,我从边关带的,京城买不到。”
我跟阿姐长得像,这些年吃穿比她好,比她高了些,看着竟更像姐姐了,我故意开玩笑道:“爹,我要不开心了,我是小英,您怎么能认错孩子呢?”
他却湿了眼,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包糖和一匹小木马递到我们手上,梗着声道:“是爹不好,是爹让你们受苦了。”
接下来那场面,哭声有点大,大得够我们记好多好多年。
15
萧谨安高兴疯了,一天往我家跑三回,比我还怕我爹是假的。
爹娘一开始惶恐,慢慢也看出了门道。
阿姐问我是要进东宫做侧妃吗?
他听见了,第二日,乔府就上了折子,说乔小姐染了重症,要出京休养,未来太子妃身子不好可怎么行,皇后娘娘便做主撤了婚。
我问他:“乔小姐是心性坚定的人,你怎么说服她配合你的?”
从定亲到在内廷对我说的话,再到守孝和重病的时机,不事先商量好,哪有这么凑巧?
他笑道:“我许了她一个她更向往的前程,她现在正前往北关,我答应她,若她有本事让那里凋敝的民生有起色,来日,我定让她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上,而不是待在后宫里。”
真是好会最买卖的一个太子,所以,连他父皇都跟他做了交易,他会给我们赐婚,但萧谨安必须更加勤勉。
16
大婚那日,卫起作为娘家人来送嫁,送完,他就得接着回北关。
他看着巍峨的宫门问我:“英妹妹,你说如果我把北戎的根给撅了,这份功绩,够把那条驸马不得高官厚禄的鬼条例给废了吗?”
我跟萧谨安的柳暗花明,让他突然也有了希望,原来世事可以这么曲折离奇,那他跟长宁,也未必是死局。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萧谨安,他拥着我,在宫里最高的观星楼一起目送卫起,然后胸有成竹地说:“五年,只要五年,我会成为让群臣信服的存在,跟他一起废了这条规矩。”
可是他们不知道,不用五年,其实刚刚我就偷偷放走了长宁,让她缀在卫起的队伍后面。
那位公主临走前很骄傲地放话:“谁说我把他当驸马了,我可是公主,养个面首不行吗?”
唉,也不知道五年后,卫大将军能不能混上个名分。
日升日落,我们都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过。
17
番外:
萧谨安六岁那年,会陪他睡觉的那只猫被送走了,每日从早到晚压下来的课业,让他吃饭的胃口越来越小。
他只是想在母后的寝殿躲个懒,就听见了更让他无措的事情,原来他不是母后亲生的,原来他的亲娘只是一个小宫女,除了萧谨安这个名字是她留下的,她再没留下任何东西。
可惜就连这个名字,也没有人叫他,父皇母后总是很疏离地叫他太子,至于其他人,更没资格叫。
遇见秦英那天,他第一次听人问他叫什么,听完了,还敢亲昵地叫出来,他想留住这个人,时不时听她喊一声:“哎,萧谨安”。
越长大,他越理解他他父皇。他父皇这一生,没有轻松过,祖父是个荒唐的皇帝,折腾掉了大昭半数国运,父皇的人生没有什么是自己的,皇室积弱,他的婚姻、爱人、朋友和康健的身体,全都拿去填了破败的江山。
他太痛苦了,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的人和事,所以他就这么要求萧谨安,要他谨守本心,不在具体的人和事上倾注感情。
萧谨安知道,这是父皇对他隐忍的爱,但人非草木,他做不到。
秦英给的每一个笑脸,背着人耍的每一个调皮,还有每年必到的面,和那一声声萧谨安,是他肩负天下的压力下,唯一那一点甜。
意识到她不止是朋友,更是长在他心尖上那个人时,他在宗祠枯坐了一夜。
那时的他比谁都恨秦山,平民、贱民、哪怕普通的罪臣,他都有信心能娶到她,可偏偏是叛国,天下容不下,他了解的那个秦英。更容不下。
他想他是疯了,他还是想让那个人站在他身侧,他跟所有祖宗祈愿,只要把秦英给他,他会比大昭任何一个皇帝都更宵衣旰食,永固江山。
母后知晓后来劝他:“好孩子,我知道你早已猜到,我不是你生母,她是你父皇爱了一辈子的人,她跟你父皇有情,可我也跟你父皇有义,你何不学我们,找一个有义的皇后,让她做一个有情的妃子呢?”
那时他终于懂,他为何会疯,他问母后:“可是若我娘还在呢,您说父皇还会甘心吗?甘心他最爱的人却不是他的妻子,无法最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侧,无法最亲近地跟他生同衾死同穴,无法在千秋万代后被人一起提起。反正我不甘心,不甘心就会生怨生恨,我做不到好好待乔家姑娘,便不去糟蹋她了,左右日后有多少风雨,我跟阿英会一起背下去。绝不祸害旁人。”
世间万般执着,说到底不过不甘心三个字而已。
好在他比父皇幸运,他跟秦英都有个好父亲,他父皇留给他一个中兴的国家,不需要他举步维艰地出卖自己,他的岳父更是铮铮男儿。让人无法再诟病他心上人的出身。
上天待他何其宽仁,无论中间多少波折,他想要的终是得到了,为了这份幸运,他也会让大昭物阜民丰,让更多人能笑着度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