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积石山赋（赋）丨文学赋能灾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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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山赋

积石山赋

河湟谷地，丝路南端，有县积石，雄踞宁边。横川为脉，熏风揽胜三千里；积石作屏，大河溯源亿万载。斯乃东邻永靖，西达循化，得陇右以常安；南通临夏，北毗民和，连青藏而泰然。扼陇右之咽喉兮锁河州之天险；融保安与诸族兮凭胜地而灵源。尔其，层峦叠嶂，群峰延绵，山势巍峨，古木参天。林莽流华，嵌明珠于陇坂[1]；河山挹秀，接葱翠于祁连[2]。嗟乎！南北交融，陇东天钥，风云几度易山川。东西贯通，丝路驼铃，岁月千年响未绝，实乃“西北旱码头” 之喉咽也。襟带黄河，苍茫以万里风烟；倚仗积石，汇聚而千秋奇观。此间山河，非独造化之功，更见民族交融史诗，文化薪火相传。

古邑悠远，长河蜿蜒，风物争奇，文韵昭然。禹王治水[3]，疏百流而归四海，导九河以劈千山；鲁班造桥，夺天工以见奇巧，留胜迹而见关前。《史记》载禹王导河，《尚书》铭积石之功；今人筑坝治黄，利泽千秋万年。仰韶遗彩，蛙纹盆中见渔猎；马厂流韵，漩涡纹里藏洞天。齐家玉璧，映月华而生辉；青铜钟鼓，震寰宇而鸣远。古渡临津，帝王经临兮曾征伐之靖边[4]；唐蕃古道，驼铃谣曲兮响丝路之乐欢；明将邓愈，征西建功兮灭连天之狼烟；清官王竑，赈灾济民兮起载道之颂言；保安三庄[5]，刀光剑影兮谱忠烈之非凡；茶马互市[6]，商旅茶客兮结往来之寅缘；河湟故地，领武崇文兮竟风气之空前。

一方圣土，遍地画屏；山川形胜，气象恢弘；风光毓秀，天地钟灵；游人纷沓，风起云涌。观其造冰川而留遗址，化石海[7]乃著高名。高峡吊水[8]，饮清流以明志；飞瀑悬泉，探古洞而澄心。积石雄关[9]，锁钥嗟惊。千岩峰危立壁，神石峥嵘；一河排雪惊雷，破关飞倾。河州八景，鳌头扬名。达官文士，歌尧帝而颂升平；迁客骚人，挥椽笔而诉豪情。莺啼燕舞，若乎百鸟交鸣；林茂花繁，乐引轻风随形。于是乎，放眼于青岚丹霞之野；寻芳于黄草响水之坪[10]。袅袅兮炊烟，潺潺兮碧浪。莺声百啭，秀水一泓。步幽邃之花径，寻天然之林踪。花儿[11]漫过山梁，相互唱和情生。尕护林有氧吧之誉，油松林有仙境之称。逸兴遄飞，禹庙沐千秋德泽；骋怀驰目，新坪[12]揽万象风光。西连达孟达天池[13]，惹游子以梦生；北隔炳灵寺石窟[14]，醉远客而心诚。呜呼！田间拾趣，惬意纵横，牧场扬鞭，纵情驰骋。寻胜百里，观光一路，风光共醉，妙趣横生。

边陲关钥，昔时乃九边[15]之屏障；民俗琳琅，今日成万邦之橱窗。十族[16]共处，亲如一家兮水乳交融。百业同兴，势若春潮兮破浪乘风。黄河垒浪，乐舞盛世兮秧歌舞灯。流光溢彩，民俗盛景兮高跷凌空。至若五月端阳，乐聚花儿盛会，别有风情。百首韶曲，长激少女心潮，尽显俊灵。盖碗奶茶兮醇香四溢垂涎生，神秘傩戏兮舞动河湟村巷空，藏族锅庄兮悠颤跨腿展豪情，回族宴席兮九碗三行[17]表真诚。保安腰刀，淬黄河之龙精。吹毛利刃，耀丝路之寒锋。折花刀镡镌日月，祥云柄鞘刻玑衡。盖碗[18]飘香，泡开人间清恬。三春花椒红遍山野，盛夏油麦风吹浪涌。更喜手抓羊肉宴客，八盘果子[19]迎宾。一方水土之淳厚，尽在舌尖与刀柄中矣。今产业振兴，融文旅以开新程。现和谐安定，重教育以振文明。彩陶纹饰，绽放民族工艺，见先民之智慧结晶。数字文旅，活化古今文化，开时代之科技新风。今者大墩峡[20]中，玻璃栈道横绝天际。黄草坪上，风车矩阵入云舞风。春赏杏林花海，夏避清凉碧峰，秋观层林尽染，冬品雪岭雾凇，四季皆景，文旅兴县，陇上明珠已成。花团锦簇，开闾阎[21]以见传承；凤起蛟腾，兴人文以歌升平。

壮哉积石山！乃自然之瑰宝，历史之丰碑，民族之熔炉，未来之鲲鹏。曾经灾难，依然坚挺。癸卯冬月，地裂山崩[22]。断壁残垣，民不聊生。震魔恣情肆虐，军民奋起抗争。热血洒通衢，铁臂筑新城。凤凰浴火，涅槃重生。旧貌新颜，日异月更。继往开来，大展雄风。城郭焕彩，街巷珠明。交通纵横，商埠繁荣。秉持发展理念，强化生态平衡。扬发展之巨帆，乘时代之东风。是以鳞游于郊，凤翔于庭。以文旅融合为笔，以生态和谐为墨，书盛世之升平；以不忘初心为舵，以坚守使命为帆，启盛世之征程。乡村振兴，文旅赋能，昔旱码头今成数字枢纽；民族团结，教育为先，古河州地再启丝路新篇。

今立积石关前，听大河汤汤，禹斧凿山之回响犹闻；望层岚叠嶂，民族团结之百花长春。此间山河，非独自然之馈赠，实乃文明传承之丰碑，民族交融之史魂。继往开来之日，当以山为砚，河为墨，续写华章于昆仑。

注释：

[1]陇坂：即陇山，古称“陇坻”，为六盘山南段，是陇右地理标志。陇山位于甘肃省东部，是黄河与长江流域的分水岭，也是古代重要的交通要道和军事防线，具有重要的地理和历史意义。

[2]祁连：即祁连山脉，位于青海省东北部与甘肃省西部边境。积石山是祁连山的余脉。

[3]禹王治水之源：据《尚书》《史记·夏本纪》记载，积石山是大禹治水的源头。大禹治水在积石山留下了众多遗迹和传说，为积石山增添了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4]帝王征伐：据记载，隋炀帝亲自出巡陇右、河西地区，亲临前线指挥与吐谷浑战斗，从临津关（今甘肃永靖）渡黄河至西平（今青海西宁）。

[5]保安三庄：是指保安族的聚居区。原指青海省同仁县的保安城、下庄、尕撒尔三地，现指甘肃省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的“甘梅”（即相邻的“甘河滩”和“梅坡”两个村庄）、大墩、高李三地。

[6]茶马互市：历史上西北地区一种特殊的民族贸易方式，唐宋为盛，因农耕地区以茶叶与游牧地区马匹互通有无，故称“茶马互市”。

[7]石海：位于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积石民俗村，呈河滩地带，滩内磨圆度较好的大小石头俯拾即是。在石海中，有一大石上刻着“鲁班石”的传说。

[8]高峡吊水：即吊水峡，位于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居集乡强滩村，峡谷两侧山势峻峭，林木繁茂，山泉倾泻。

[9]积石雄关：位于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大河家乡，为河州“二十四关”之首，关内“积石神工”被列为河州八大景之首。

[10]黄草响水之坪：位于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是积石山县主要牧场之一。

[11]花儿：又名“少年”，是流传于西北地区的多民族民歌，因歌词中将青年女子比喻为花儿而得名，唱词浩繁，文学艺术价值很高，被誉为“西北之魂”。

[12]新坪：即盖新坪，位于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

[13]孟达天池：位于青海省循化撤拉族自治县，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池水清澈碧澄与蓝天一色，群峰倒影，随波微动，被誉为“青藏高原上的西双版纳”。

[14]炳灵寺石窟：位于临夏回族自治州永靖县，始建于西晋，被誉为“中国石窟的百科全书”。

[15]九边：明代北方边疆军事防御体系的总称，初设于洪武至永乐年间。

[16]十族：这儿指保安、东乡、撒拉、回、汉、藏、土、蒙古、维吾尔、哈萨克等世居民族。这些民族在积石山长期共处，形成了独特的多元文化，如保安族的腰刀制作技艺、回族的清真饮食文化、藏族的锅庄舞等，丰富了积石山的民俗风情。

[17]回族宴席九碗三行：菜肴以九只相同规格的碗盛装，按三行三列方形摆盘，无论从南北或东西方向观察均呈三行矩阵，故名“九碗三行”。以四平八稳之碗阵，寓天地人和之哲思。

[18]盖碗：指盖碗茶。

[19]八盘果子: 河州传统待客茶点，攒盘盛八样干果蜜饯。

[20]大墩峡：保安族传说发祥地。

[21]闾阎:（古代里巷的门），泛指民间，此处喻市井繁荣之貌。

[22]地裂山崩：是指2023年12月18日积石山6.2级地震，震中位于柳沟乡，共造成甘肃、青海两省77.2万人不同程度受灾，151人死亡，983人受伤；倒塌房屋7万间，严重损坏房屋9.9万间，一般损坏房屋25.2万间；直接经济损失146.12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