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封禅”:人性的挣扎,一生的憾事

发布时间:2025-09-19 16:37  浏览量:24

人性有许多弱点,欲望是其中之一。

人都有欲望,如饥者求饱,富者求贵。所以周星驰说:做人如果没有追求,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人要控制好欲望,因为它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合理控制和正确面对,可以推人前进使人成就;反之则会让人不择手段甚至误入歧途。所以《道德经》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道理很简单,但真要做到却又何其困难,因为弗洛伊德又说:人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正因为如此难能可贵,所以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要么能够建功立业,拥有成功的一生;要么能够超凡入圣,实现完美的人格。

像苏秦头悬梁锥刺骨,终挂六国相印;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聚,三千越甲终吞吴。

而千古一帝李世民一生曾数拒“封禅”,虽然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但却诠释了完美人格是怎样炼成的。

李世民这段未果的“封禅”历程,从思想变化来说可以大致分为五个阶段。

贞观五年(公元631年)正月,以皇族李孝恭为首一帮人首建“封禅”之议,但是被李世民果断拒绝。

癸未,朝集使赵郡王孝恭等上表,以四夷咸服,请封禅;上手诏不许。

“封禅”,是多少帝王毕生追求但可望而不可及之事,李世民为什么会轻易拒绝呢?

注意,李孝恭等人建议“封禅”的理由是“四夷咸服”,背景就是刚刚过去的贞观四年,曾为患中原数十载,李渊、李世民父子就深受其害的东突厥被李靖和李世勣一举灭国,颉利可汗也被献伏长安。

消除北方边患的赫赫武功,加上数十年宿仇的一朝得报,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太上皇李渊听说消息后更是大喜过望,说我儿如此,夫复何忧。

但是,面对如此功业和众人的跃跃欲试,李世民却表现地极其冷静。原因很简单:民生问题。

整个武德到贞观初年,新兴大唐虽然在对外族和地方割据势力的战争中连战连捷,但也导致了无暇也无力发展国内经济,以致民生凋弊,百业萧条,综合国力严重失衡。

尤其是自李世民继位后,连续三年发生天灾,又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对此,李世民不敢怠慢,对百姓大加优抚,才勉强使得百姓虽然四处奔波要饭,却也没有闹出事端。

元年,关中饥,米斗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上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

贞观四年,天下终于迎来了风调雨顺,全国农业大丰收,百姓们不仅吃上了饱饭,外出讨食的也全部回归故乡。

是岁,天下大稔,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及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焉。

但是,这种景象也仅仅是与前几年纵向比较稍有改观而已,整个国家的经济和民生问题还远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就在贞观四年,高昌国王鞠文泰入朝时,就发现长安以西还极为萧条,与隋朝大业年间相比差得很多——正是这次见闻让鞠文泰对新兴大唐大起轻视之心,回去便断绝朝贡,关起门来玩起了独立。

往吾入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

面对这种武功虽盛,但文治却乏善可陈的“跛脚”现象,李世民根本没有心思去“封禅”泰山,因为这不仅没法向天下人交待,他自己心里的这道坎也迈不过去。所以,在当年底武士彟等人又提出封禅建议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了。

(贞观五年十二月)己亥,朝集使利州都督武士彟等复上表请封禅,不许。

但拒绝并不意味着不想,李世民在等待一个时机,就像他在手诏中所说:现在经济尚未恢复,搞这些花架子纯属自找难看(取讥虚美),条件成熟后再考虑不晚(反朴还淳,当如来议)。

但流遁永久,凋残未复,田畴多旷,仓廪犹虚。家给人足,尚怀多愧,岂可遽追前代,取讥虚美?所望恂恂济济,叶力尽诚,辅其不逮,致之王道,如得《雅》《颂》形于金石,菽粟同于水火,反朴还淳,当如来议。(《册府元龟》)

总体来说,这一时期太宗对“封禅”的态度是务实的,认为“本仁而末礼”,恢复经济,争取民心才是当务之急。

大唐的压迫感

时间刚刚进入贞观六年(公元632年),群臣再次提出“封禅”,这一次,李世民的内心明显开始挣扎。

面对提议,他的回答看上去轻描淡写、毫不为意:你们都觉得“封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了不起的大事,我却不这么认为,汉文帝没有搞这一套,但并不影响后世对他的评价。要是真想拜祭天地,在哪里都能做到,不用非得跑到泰山上去。

文武官复请封禅,上曰:"卿辈皆以封禅为帝王盛事,朕意不然。若天下乂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昔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世岂以文帝之贤不及始皇邪!且事天扫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巅,封数尺之土,然后可以展其诚敬乎!"

这套说辞恢宏大气,义正辞严,一副不屑投机取巧、沽名钓誉的样子,极具太宗风格。

但是,在场的都是一帮老油条,哪能因为领导的一句自谦之词就轻易放弃呢?所以“犹请之不已”。

李世民看到文章做足,便也不再端着,准备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贞观朝第一“钉子户”魏征站了出来,直接给“封禅”叫停。

群臣犹请之不已,上亦欲从之,魏征独以为不可。

人们常说,关键时刻,一些下意识的举动才见真性情,李世民这次就有点失态。一看好事被阻,一向喜欢臣下提意见的他顿时就不高兴了,张嘴给了魏征一个“六连问”:

你不同意“封禅”,是因为我的功劳不高吗?德行不厚吗?国家不安定吗?四边的蛮族未打服吗?年成不好吗?没有祥瑞吗?

上曰:"公不欲朕封禅者,以功未高邪?"曰:"高矣。""德未厚邪?"曰:"厚矣。""中国未安邪?"曰:"安矣。""四夷未服邪?"曰:"服矣。""年谷未丰邪?"曰:"丰矣。""符瑞未至邪?"曰:"至矣。"然则何为不可封禅?"

这一连串的质问怼脸上,换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但魏征不是一般人,他不慌不忙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第一,目前经济虽然有所恢复,但比起前代还有很大差距,供养“封禅”困难极大;

第二,这种大事,外族酋长肯定都来参加,现在从洛阳往东直到大海,仍然人烟稀少,经济萧条,他们见了会轻视我们的(参照鞠文泰的表现)。

第三,这几年国家虽然对百姓补贴很多,却仍未能弥补损失。陛下一向不损百姓,不尚虚名,所以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对曰:"陛下虽有此六者,然承隋末大乱之后,户口未复,仓廪尚虚,而车驾东巡,千乘万骑,其供顿劳费,未易任也。且陛下封禅,则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今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希,灌莽极目,此乃引戎狄入腹中,示之以虚弱也。况赏赉不赀,未厌远人之望;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

如果说前两项摆的是实际问题,咬咬牙关、紧紧腰带尚能克服的话,那么第三项则是直接击中了李世民的软肋。

李世民最注重名声和脸面,一生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越轨之想和欲望,为此不惜在大半辈子里都一边抹着魏征、王珪等人的唾沫星子,一边说好好好、卿言极是、我但觉其(魏征)妩媚耳,等等。所以,当魏征说出“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的时候,李世民就知道这事黄了。

这里还有一件有趣的事,魏征的谏言里有这么几句话:“或遇水旱之灾,风雨之变,庸夫横议,悔不可追”。本来只是打个比方,结果不久之后,河南、河北数地真地发生水灾,李世民也正好借坡下驴,把这事搁下了。

会河南、北数州大水,事遂寝。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流露“封禅”之意,虽然魏征的一盆冷水让他大为恼怒和失望,但与生俱来的格局和气度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并认同了魏征的观点。

既然目前时机仍未成熟,那再多等几年又何妨?毕竟时间有的是。

所以,在这一年的年末,当文武大臣再次集体上奏“封禅”时,李世民以怕登高后引发肺病为由拒绝了。

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十二月……公卿以下请封禅者首尾相属,上谕以"旧有气疾,恐登高增剧,公等勿复言。"

唐太宗与魏征

前面说过,人的欲望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千古一帝李世民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封禅”作为象征帝王功业的第一标签,哪个不喜哪个不爱?

为了让自己和“封禅”名实相符,自贞观六年被魏征面诘而屈之后,李世民整整“蜇伏”了五年。

这五年,李世民大修文治,重点致力于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同时颁布了新法令,修订了新礼仪(《五礼》);武功方面,攻灭了不听话的吐谷浑,让西域再次安静下来。大唐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实现了双丰收。

李世民认为,“封禅”的时机应该成熟了。或者说,自己已经具备“封禅”资格了。

所以,当时间来到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三月,群臣再次提请“封禅”的时候,李世民没有客气,更没有征询大臣们的意见,而是直接安排颜师古研究讨论相关礼仪,并由房玄龄最终参决。

(贞观十一年三月)群臣复请封禅,上使秘书监颜师古等议其礼,房玄龄裁定之。

这一次,他要以这种方式堵住悠悠众口,让魏征等人知道,我决心已定,谁劝也不好使。

魏征对此应该有所觉察,但仍然一如既往地上书。

夏,四月,己卯,魏征上疏,以为:"人主善始者多,克终者寡,岂取之易而守之难乎?"

五月,壬申,魏征上疏,以为:"陛下欲善之志不及于昔时,闻过必改少亏于曩日,谴罚积多,威怒微厉。乃知贵不期骄,富不期侈,非虚言也。……夫取之实难,守之甚易,陛下能得其所难,岂不能保其所易乎!"

与前面无数次劝谏相比,魏征的这两次上书呈现出两个特点。

第一,魏征没有象前面一样直接阻止。因为近些年经济恢复,百姓安康,原来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了,所以只是从“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角度批评太宗没有从前那样谦虚和接受别人的意见了;

第二,两次上书被无视。太宗对此充耳不闻,既没有因喜悦而褒奖,也没有因生气而反驳。

不过,尽管这次李世民摆出了不征询、不商量、不反驳、不接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但最终行动仍旧泡汤,因为七月份东都洛阳发生了严重的水灾。

秋,七月,癸未,大雨,穀、洛溢入洛阳宫,坏官寺、民居,溺死者六千馀人。

此次取消的原因凸显的其实是李世民一生的纠结:既想“封禅”,又不愿弃民生于不顾;既爱民如子,又爱惜羽毛,不愿意因此而背上骂名。

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这一拖又是三年。

年号贞观

时间很快来到了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

这年十月,以荆王李元景为首,一帮大臣又向李世民提起了“封禅”。这次,李世民却是极为干脆地表示拒绝。

冬,十月,甲戌,荆王元景等复表请封禅,上不许。

难道他不想“封禅”了。

非也,因为仅仅一个月后,情况就发生了重大变化。

十一月,文武百官再次表请李世民进行“封禅”。就当人们还在考虑如何应对拒绝时,他的态度出人意料地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表示同意,还立即下令由专家学者对封禅的有关礼仪要求进行研究,并由太常卿韦挺等全权负责。

十一月,丙子,百官复表请封禅,诏许之。更命诸儒详定仪注;以太常卿韦挺等为封禅使。

经过半年的紧张筹备,贞观十五年四月,李世民正式下诏,确定于十六年二月进行泰山“封禅”。

并州的父老乡亲听说这一消息后大为振奋,专门派代表到长安向李世民请示,在“封禅”结束后,一定要顺路回晋阳老家看一看。李世民同样表示同意。

(贞观十五年)夏,四月,辛卯朔,诏以来年二月有事于泰山。

五月,壬申,并州父老诣阙请上封泰山毕,还幸晋阳,上许之。

这一次李世民为什么没有再墨迹?

这一阶段,其实是上一阶段的延伸和加强版:不仅国力强了,关键是李世民的心态也变了。

国力方面。国库充盈,积粟可支数年,百姓生活富裕且安定祥和,甚至犯罪率都降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国际方面,灭高昌、平薛延陀、败高丽,威震华夷,万国来朝。“贞观之治”至此其实已经达到颠峰。

心态方面。因为文治武功全面飘红,甚至被四夷酋长推举为“天可汗”,李世民此时的自信心极度爆棚,他认为自己已经积累了足够厚实的帝王资本,至少“封禅”没什么问题了。

这一时期,李世民有了一个明显变化:已经听不大进别人的意见了。

这从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底李世民与魏征君臣的一次对话中就可以看出。

李世民问魏征:为什么这段时间大臣们上书言事的少了?

魏征回复说:如果陛下能虚心接受批评的话,一定会有上书的。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们都怕因此而获罪。

上问魏征:“比来朝臣何殊不论事?”对曰:“陛下含也是纳,必有言者。凡臣徇国者寡,爱身者多,彼畏罪,故不言耳。”上曰:“人臣关说忤旨,动及弄诛,与夫蹈火冒白刃者亦何异哉?是以禹拜昌言,良为此也。”

很明显,此时的太宗已经不是贞观前期虚怀若谷、孜孜求治的太宗了。

不过,富有戏剧性的是,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封禅”已经板上钉钉的时候,事情居然再次流产。原因是天公不作美,出现了不利于帝王的天象。

己酉,有星孛于太微,太史令薛颐上言'未可东封'。辛亥,起居郎褚遂良亦言之。丙辰,诏罢封禅。

相较于《旧唐书·太宗本纪》,《资治通鉴》的记述少了三个字:犯郎位(己酉,有星孛于太微,犯郎位)。

这一段,放在现在就是妥妥的封建迷信,但在古代却了不得。

所谓“孛星”,性质上与慧星一样,象征不吉。

如果“慧孛犯太微”,那么就至少预示着两种情况:“天子乱”(《春秋纬》);或者“臣谋主,有兵起,王者灾社稷,其国忧”(《河图圣洽符》);

而“犯郎位”,则有可能“左右守卫为乱。若有谋主,人主惊备之”(《玉历》)。

总之,都是有人图谋不轨,危害皇权。

李世民对此反应强烈而迅速,几天后就下诏罢封,自己则找了个安静地方面壁思过(也有可能是紧急避险)。

丙辰,停封泰山,避正殿以思咎,命尚食减膳。(《旧唐书·太宗本纪》)

这种反应很正常,想想他是怎么上位的就明白了。

万国来朝

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封禅”之议再起。

这时,距离上次提议又过去了五年,李世民也已经48岁了。

就在这一年的八月,李世民视察了西汉时的甘泉宫。

甘泉宫,原名林光宫,为秦二世所建,汉武帝时进行了改建。汉武帝经常到此避暑以及办公,在当时的地位仅次于未央宫。

在这里,李世民可能想到了这位曾开疆拓土、武定中华的汉武大帝和他的丰功伟绩,因此专门下了一道诏书,内容很简单,就是回顾了一下自己征讨四夷、混一华夏的功业。其中一句“混元以降,殊未前闻”,隐隐然有与汉武大帝一较高下之意。

壬申,上幸汉故甘泉宫,诏以"戎、狄与天地俱生,上皇并列,流殃构祸,乃自运初。朕聊命偏师,遂擒颉利;始弘庙略,已灭延陀。铁勒百馀万户,散处北溟,远遣使人,委身内属,请同编列,并为州郡;混元以降,殊未前闻,宜备礼告庙,仍颁示普天。"

跟前的一帮老狐狸又从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进入十二月之后,开始反复请示行“封禅”礼。

这一次,李世民没有再惺惺作态,不仅很痛快地表示同意,还立即下诏制作“封禅”仪仗送到洛阳宫。

十二月,己丑,群臣累请封禅;从之。诏造羽卫送洛阳宫。

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痛快呢?

一是此时魏征早已去世,已经没有人进行谏止;二是李世民此时功业大成,即便魏征再世也找不出阻止的理由了;三是李世民老了,身体已大不如前,再不行动,可能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正月初十,李世民诏告天下,将于二十二年二月行幸泰山,“封禅”社首。具体事项和步骤都按贞观十五年时所议定的进行办理。

春,正月,丁酉,诏以明年仲春有事泰山,禅社首;馀并依十五年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命运好像故意与李世民作对,不愿让他功德圆满,关键时刻,又有事发生了。

而这一次要出来阻止“封禅”的是自然规律:疾病。

三月,李世民得了中风,极度怕热,四月份就开始修缮翠微宫,为避暑作准备。

是月,上得风疾,苦京师盛暑,夏,四月,乙丑,命修终南山太和废宫为翠微宫。

这场病不仅损害了他的身体,更影响了心情。他可能也感觉自己近乎完美的一生必定要保留一分遗憾,于是到了八月,下诏取消了第二年的“封禅”礼。

八月,壬戌,诏以薛延陀新降,土功屡兴,加以河北水灾,停明年封禅。

这一次取消便是永久了。

封禅,是先秦儒家创造的一项独属于帝王的顶级造神运动和形象工程,谁如果能到泰山一游,就代表着已取得了无上功业和至高荣誉,专程来让老天爷给自己的合法性盖章确认了。

“远夷率服,亿兆乂安”,强如秦皇汉武,也只是做到了“远夷率服”,李世民可是文治武功全面发展。所以,他同样有资格“封禅”泰山。

而且,相比于秦皇汉武,李世民也更渴望“封禅”,因为他的皇位是通过父子相逼、兄弟相残得来的,他比谁都想向老天爷、向全天下宣示一下上位的合法性,证明自己才是真命天子,才是天命所归!

两年后,李世民驾崩,这份遗憾从此永远陪葬昭陵。

千载之下,我们也仿佛听到了李世民心底的那一声叹息!

贞观之治

贞观,中国历史上最响亮的年号,没有之一。

它煌煌文治,赫赫武功;

它华夷无辨,四海一家;

它胜不骄己,盛不凌人;

它宏大而细腻,强悍而包容。

经过上千年岁月的沉淀,它的意义和影响早已超越了李世民,超越了大唐,成为整个华夏民族至高的文明印记。

李世民,“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可谓功盖当世,名震古今;他以九五至尊,天下我有,本可予取予求,但仍然省身克己,心存敬畏,终其一生都未强逞“封禅”之愿,最终抱憾而逝。

泰山,作为“封禅”之地,曾迎来过第一梯队的秦皇、汉武和第二梯队的光武刘秀,也曾接待过勉强及格的唐高宗李治和唐玄宗李隆基,甚至还见识过无功可述却脸皮奇厚的“神棍皇帝”宋真宗赵恒——也正是因为后者伪造“天书”强行“封禅”,才导致该仪式的政治价值被严重拉低并至崩塌,泰山“封禅”也戛然而止——唯独没能等来这位人格和功业均震铄古今的千古一帝。

李世民,不“封禅”无损其功;泰山,却需要李世民来固其高。

所以,更遗憾的应该是泰山!

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