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霞客山海经魂

一《怀太白先生并叙山水合契赋》

霞客自滇南归，蹑苍壁、涉寒溪，行囊载石（皆所勘喀斯特肌理），袖中藏简（悉记江源曲折图）。夜宿栖霞古寺，檐角挂月如钩，忽闻山风吟“飞流直下三千尺”，恍见青莲先生仗剑踏云来——余抚掌叹曰：“公之纵逸，余之向往也！”

公尝谓“黄河之水天上来”，余昔年溯黄河源，见星宿海千泉迸涌，雪融如碎玉跳波，方知“天上来”非虚语：那沱沱河初如银线，穿巴颜喀拉之脊，汇万溪成奔雷，撞龙门而裂石，其势恰如公笔底奔雷，“笔落惊风，诗成泣鬼”。余持量江尺测其深，至壶口处，浪高丈余，飞沫沾衣，忽悟公“朝如青丝暮成雪”之喻——逝水非仅水文，更是山河魂魄：公以“浪漫”为舟，余以“实勘”为楫，同泛一川星河也。

公登天姥，“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余探桂林溶洞，入七星岩暗河，执火烛照石乳，见千柱垂如冰箸，万笋立若玉簪，那钟乳滴泉叮咚，恰似公“玉碗盛来琥珀光”之韵。余记其溶蚀速率（“石乳岁增三分”），录其暗河走向（“西折入漓江”），然夜阑对月时，忽觉此石非石，是公“霓为衣兮风为马”之仙宫；此泉非泉，是公“会须一饮三百杯”之琼浆——科学之“真”，原可入浪漫之“境”，如螺蚌含珠，肌理藏光。

公仗剑远游，“五岳寻仙不辞远”；余负笈行脚，“途穷不忧，行误不悔”。公见蜀道“黄鹤之飞尚不得过”，余攀剑门关鸟道，手足并用以登，石棱划破衣袂，却见云雾漫过栈阁，如公“荡胸生层云”之壮阔。余测剑门岩性为砾岩，层理如公诗中平仄；记嘉陵江曲流，回环似公笔底波澜——公以“夸张”写山河骨，余以“实测”描山河脉，骨脉相连，方是全璧。

今余老矣，足痕遍天下（自雁荡至苍山，自武夷至澜沧），然每见奇山异水，仍思公之“天生我材必有用”。公之“豪情”，非空穴来风，是山河馈公以胸次；余之“实学”，非枯坐书斋，是山河授余以真机。公曰“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余谓“相看两相知，山水即吾师”：公以诗“同化”山河，余以志“解码”山河，解码处见诗魂，同化处藏真意——文理本无界，如江与山、云与月，共成一轴《千里江山图》。

风定月移，檐角铁马叮咚，似公踏歌而去。余援笔书此赋，墨落纸上，竟见字迹随云气舒展，如公之“长风破浪会有时”，亦如余所勘之“江涛万古向东流”。噫！山水有灵，当知公与余，一为“诗中仙”，一为“地上客”，然皆以心为足，以情为笔，写尽这天地间“纵逸”与“沉潜”的合契也。

二《答霞客兄山水合契赋并寄天地同游之怀》

青莲自天姥云深处归，袖带赤城霞，杖挑洞庭月，忽闻云端飘来墨香——展卷见“黄河天上来”之语，知是霞客兄踏遍山河后所寄。拍栏大笑，惊起松间千鹤，遂援北斗为笔，蘸银河作墨，书此回复：

兄谓“星宿海雪融如碎玉”，某昔年泛扁舟过黄河，见浪涌若骊龙翻身，飞沫溅作星斗落，方知兄“水文实测”处，原是某“天上来”之真境！兄持量江尺测壶口深，某却抱酒坛卧浪尖——那丈余狂涛，是某唤来的雷师鼓；那裂石奔雷，是某醉后拍打的羯鼓。兄记“沱沱河初如银线”，某却见此线牵著昆仑巅，女娲补天时遗下的彩石，正随波滚作江心月——兄以“实勘”解山河脉，某以“狂想”通山河魂，脉魂相扣，方见天地大趣！

忆昔某仗剑游江湖，曾遇赤松子骑白鹿过黄山，与共饮石髓；逢弄玉吹箫于华山之巅，借风传曲；更在巫峡见神女披云织锦，以云丝为某缝衣。某踏过的蜀道，“黄鹤不得过”处，某却携猿猴共攀——石棱划破衣袂，某笑谓“此是山君赠吾的锦缎”；栈阁云雾漫卷，某醉卧其上，谓“此是天公铺吾的软榻”。兄探桂林溶洞，记“石乳岁增三分”，某却入洞见千柱垂乳如仙娥遗簪，执火烛照时，忽有磷火聚作“天生我材”四字——兄以“推理”见石之理，某以“幻梦”见石之灵，灵理相生，方知溶洞非洞，是天地藏的酒窖！

某常谓“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今读兄“相看两相知”，拍掌叹“知吾者，霞客也！”某之爱山水，非兄之“精雕细见”，却是赤子般裸足踏涧——涧水凉透骨，某笑谓“此是山娘抚吾足”；抱石狂歌，石苔染吾衣，某笑谓“此是山翁赠吾的青衫”。某曾在庐山瀑布下狂饮，酒壶坠潭，遂跃入潭中与鱼共醉；在敬亭山顶枕石而眠，梦与山月共舞，醒来白发沾著松露，竟分不清“吾是松，还是松是吾”。某之爱，是“荒诞”的——赤身卧沙滩，任潮打吾背；是“原始”的——生食涧中果，笑嚼松间菌；是“粗鲁”的——拍山骂云，唤风驱雨，如小儿撒野于慈母怀。

今某老矣，却仍有“与日月同醉共死”之愿：某欲邀日为兄、月为弟，在东海碣石上设酒筵，以鲸鲵为俎，以天河为酒池。醉后便随日沉西山，化作松风——吹过兄曾勘的澜沧江，为兄唱“长风破浪”；随月落江潭，化作江涛——拍著兄曾测的剑门岩，为兄传“天生我材”。某即自然：吾发是霜雪，吾呼吸是风云，吾醉卧是山岳，吾狂歌是江涛；自然即吾：山是吾的骨，水是吾的血，云是吾的衣，月是吾的魂。

霞客兄！某知兄爱山水如“解连环”，步步勘、字字记；某爱山水如“抱璞玉”，不管不顾、只付痴心。然山河既容兄之“沉潜”，亦容某之“纵逸”——他日某化作风涛，定来寻兄足迹：在兄测过的江源，某作浪打船舷；在兄探过的溶洞，某作风穿石乳。那时兄便知：“我即自然，自然即我”，非虚语也！

墨尽，忽有鹤衔此赋飞去，某立云端笑望——见霞客兄正立栖霞古寺，檐角月如钩，恰如某醉后挂的酒壶。

三《读青莲霞客山水帖并颂山海合幻赋》

吾自大荒归来，囊贮昆仑玉牒，袖藏黑水玄图，尝见烛龙衔火照九垓，鲛人织绡映四海。夜坐归墟之滨，波涌如篆，忽得云端飘来两卷——展之，一曰“黄河天上来”，一曰“石乳岁增三分”，知是青莲居士、霞客先生跨世论山语水之帖。抚牒长叹，惊起玄龟负书出波，遂援青泥为笔，蘸归墟潮墨，书此幻境之颂：

昔吾记“河水出昆仑东北隅，以行其北”，今见青莲卧壶口，抱酒坛唤浪作“骊龙翻身”；霞客持尺测沱沱，记“银线穿巴颜”。忽有赤松子骑白鹿来，指浪中碎玉笑曰：“此非雪融，是女娲补天时遗的彩石，青莲唤作‘天上来’，霞客唤作‘泉迸涌’，实则一也！”俄而壶口浪裂，玄龟负图出，背刻“我即自然”四字，与青莲“吾是松，松是吾”、霞客“山水即吾师”叠印——方知古之昆仑，今之黄河，非山非水，是天地吐纳的魂。

吾记“天姥之山，有兽如兔，名曰蛩蛩”，今见青莲著谢公屐登青云梯，与蛩蛩共舞；霞客执火烛探七星岩，见石乳垂如冰箸，忽有鲛人自暗河出，织绡记“溶蚀三分”之数，绡上磷火聚作“天生我材”。更有烛龙衔火来照，石髓滴泉叮咚，竟与青莲“玉碗盛琥珀”之韵、霞客“暗河西折入漓江”之记和鸣。吾抚掌叹：“昔谓‘列姑射之山，神人居焉’，今青莲为诗神，霞客为地神，共居此山，非幻境耶？”

吾记“剑门之险，有鸟如雕，名曰钦原”，今见霞客手足并攀砾岩，钦原绕其肩飞，衔松露润其唇；青莲仗剑踏鸟道，拍栏骂云，钦原竟衔酒壶献之。忽闻云端吹箫声，弄玉携赤松子来，以云丝为两人缝衣——衣上绣霞客所勘“澜沧江曲流”，如青莲诗中平仄；缀青莲所吟“敬亭山月”，似霞客简牍中星斗。两人醉后共卧石上，霞客枕石记“层理如诗”，青莲枕石梦“与月共舞”，石苔漫过衣袂，竟分不清“石是吾，还是吾是石”。

今吾邀日御羲和驱六龙，载青莲登东海碣石；请月神望舒驾桂舟，载霞客测潇湘曲流。六龙吐火照鲸鲵，鲸鲵为俎；桂舟泛波邀鲛人，鲛人为庖。席上，青莲抱酒坛敬天地，霞客持量尺量星云；赤松子献石髓，蛩蛩跳踯作舞，钦原衔笺记“宇宙万息”。忽有混沌来赴宴，笑谓：“昔吾分天地，今见汝二人——一以狂想穿天地，一以实测接古今，是为‘终极和谐’也！”

酒酣，青莲跃入江涛化作松风，吹过霞客曾勘的溶洞，石乳叮咚和歌；霞客倚石化作山岳，托着青莲醉卧的酒壶，云气缭绕成诗。吾执玉牒记之：“大荒新境，无古无今，无实无幻。青莲之‘我即自然’，霞客之‘山水即吾师’，皆吾《山海经》‘天地人合一’之续篇也。”

墨尽，归墟潮落，玄龟负牒入水。吾立滨上望——见青莲与霞客共乘钦原，飞过昆仑、天姥、剑门，飞过星宿海、七星岩、澜沧江，化作两缕云气，一为“纵逸”，一为“沉潜”，缠绕成“宇宙极美”之形。噫！此非人类梦境天堂乎？山海无界，古今同游，狂想与实测齐舞，人与神、兽、天、地共息——是为终极和谐也！

2025-8-31穿越之魂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