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元到黄宾虹的金石书画

探寻醉中国的书画印生活新方式！

周瓒，《积古图》1803年，绢本设色，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来源 l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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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艺僧达受、包世臣、康有为、王国维、罗振玉、黄宾虹……

从考证到国学，从博古到博物，从金石书画到国画的提倡，

晚明、清末民初的金石学家，如何看待“过去”？

如何定义中国书画的现代性？

让我们一起，

走进19世纪的金石热，

了解它如何深刻地影响了近现代中国书画的概念和方向！

作者

杨佳玲，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艺术与考古系中国艺术史博士，德国海德堡大学艺术史研究所访问学者，美国芝加哥大学艺术史研究所与东亚艺术研究中心博士后研究员。曾任英国苏塞克斯大学艺术史系助理教授、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艺术与考古系中国艺术史助理教授，现任英国爱丁堡大学艺术史研究所硕士及博士生导师。目前担任英国国家教育局质量基准委员会中执委、捷克国家美术馆董事局委员，为国际刊物 Art History Forum 及Venezia Arti 学刊编辑委员。专攻近现代中国艺术史、东亚与西洋美术交流。

译者

刘阳汝鑫，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典文献学、历史学。

丛书简介

“海外中国艺术史研究译丛”为海外知名学者近年出版的关于中国艺术史研究的书系。原书作者均为相关领域内的知名学者，如苏利文、罗樾、乔治·罗丽、杨佳玲等。书系内容涉及海外对中国艺术研究的许多新方法、新角度。对中国艺术研究作风格探讨，并用风格学的内在发展逻辑和文本记录编织作品时空序列，这套述史方案兼顾史论，有效地组织起庞杂的艺术史材料。此套系丛书的引进出版，可谓“他山之石”，为中国读者提供了海外艺术史学者看艺术的方法与角度。

主编

范景中，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获英国瓦尔堡研究院伊拉斯莫斯研究基金奖、国家新闻出版署银奖、教育部国家级教学成果奖，以及2009年度全国优秀教师称号、中国美术学院首届哲匠奖金奖。 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出版著作《图像与观念》《藏书铭印记》《附庸风雅和艺术欣赏》《中华竹韵》《纸尾草》等，整理《柳如是集》《柳如是事辑》，译著有《艺术的故事》《艺术与错觉》《图像与眼睛》《理想与偶像》等，主编丛书有“艺苑珠尘丛书”“波普尔哲学著作集”“学院丛书”“贡布里希文集”“艺术史名著译丛”等。

内容概览

通过研究19世纪的中国艺术史，本书着重讨论了以下几个问题：

一、历史文物在多大程度上被用来表现中国特有的民族特性与艺术观；

二、在政局动荡的晚清，“尚古”这股流风是否受当时政治、经济、环境影响，有意被推动而成为 19 世纪的文人风尚与时代思潮；

三、私人收藏活动的公共意义，除了书画篆刻的创造性与金石学的联系，晚清中国、日本与西方之间呈现积极的艺术交流与文化转译外，此间书画家如何汲取时代精神，超越文化界限，以“金石书画”作为振兴中国艺术的良药，并在古代文明与现代生活之间建立起想象性的联系；

四、尚古风潮中的金石学，能否成为晚清文人眼中作为改革“四王”以降中国书画的利器。

杜堇，《玩古图》，绢本设色，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01

对于晚清以降的文人而言，追求古代知识对于帮助他们重建史观和文化身份认同至关重要。受到考证学的影响，清代书画家纷纷从金石学与古物史料中寻求灵感，更以“尚古”为创作材料，冀此振兴中国书画和文人道统。由于金石刻镂作为历史文献的重要佐证角色，再加上是早期文字系统发展的证据，金石学逐渐演变成独立于历史与经学之外的一门学科。

关于金石学的萌芽，现代学者朱剑心认为，早在汉代就已经有关于碑碣的研究，与上古史研究、典章献祭、经学等学科相结合。20世纪初，一些笔耕不辍的学者如王国维及马衡等人则认为金石学是郑樵在其《通志》中将“金石学”设为一门专学，与其他十九个学术门类并列之后，才有其专属的学术地位。一般认为，金石学到了北宋时大为兴盛，相关著作纷纷出版。宋代金石学成果包括刘敞《先秦古器记》、欧阳修《集古录》、曾巩《元丰类稿·金石录跋尾》、吕大临《考古图》、赵明诚《金石录》、王黼 《宣和博古图》、薛尚功（活跃于12世纪）《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和《通志·金石略》，众多出版物见证了宋代的“金石学”热。宋儒在著作中仔细讨论著录古物的外观、铭文、尺寸、装饰，却仍旧将这些讨论当作古物研究，因此金石学经常被解译为古物研究（antiquarian study）或古物主义（antiquarianism）。正因如此，宋人通过搜集、考证、复制、铭刻、出版这些镌刻材料，建立起独步古今的古物学成果。

古物研究的文献对史学和经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图录的出版则带动了文人画、工艺品和历史撰写的兴盛。尤其是在“靖康之变”后，宋室南迁，追寻古物的行为受到朝廷与儒生的称许，他们认为可借此建立道统与政统。这股热潮曾在元明之际逐渐消退，直到明末开始通过铭文考证古书典籍的真伪，再度激起官方和学界对古物研究的热情。

关于为什么明末清初的学者对于古物与考证抱持着如此热情，白谦慎认为，这是一种遗民的心理投射：遗民乃被征服之国民，明代之遗物。明遗民之所以这么积极地去探索碑碣遗址，也是在追寻昔日汉族政权的荣光；在他们诵读、誊写碑文的同时，好像在进行一场跨时空的凭吊仪式，借此宣泄其为异族统治的悲痛。这股访古寻幽的风气起于18世纪，既是一场历史与文化层面的寻根之旅，也是一场政治层面的反抗运动。不少学者认为，乱世中的知识分子和遗迹古物共同承担起文化认同的重担。由此观之，明末和清末的学者似乎属于同一个文化社群（cultural entity），而这可以从清末著作的内容投射中，感受到他们对于明末学者的深刻认同。

02

话虽如此，当我们仔细检视清末民初学界的古物收藏热潮和勃发兴起的金石活动，不禁好奇地探问，他们真的和明末遗民一样，抱着相同的动机来搜集古物，持着相同的态度来研究古物，站在相同的遗民政治立场来追寻古物吗？清末民初的金石学家，是如何看待“过去”，而这其中表现出的当代思潮，又如何影响他们，使他们在动荡年代安身立命？

为回答这些问题，本书第二章考察了金石器物和观念如何被呈现为时代思潮。正如梁启超所言，“时代思潮”是描述一个时代为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的需求，所出现的趋势或所创造的思潮现象。以这种方式，正可以理解“金石学”的形成，以强调使用古代青铜器铭文和碑刻资料，作为对历史和古代文明理解的二重史料之学习。本章首先讨论知识分子对青铜铭文和碑刻资料研究的发展，金石的考古与博证如何在众多学者的参与下成为清代学术的核心。在本章的第二部分，笔者将探讨清代学者对于文书“隶变”的论述。19世纪对早期汉字演变的重新研究，在书法实践和美学上引发了影响甚巨的革命，为此后的碑派书学和金石入画奠定了理论基础。

03

第三章以阮元、艺僧达受及其江南交游朋友圈为例，旨在揭示古物及其全形拓本流传过程中，透过收藏圈循环的人际网络，将拓片作为新兴知识媒介，以期能进一步阐明承载铭文与碑刻的金石，如何被视为时间和文明的代表，并且如何成为书画创作的美学标准和灵感。此章还探讨全形拓本如何入画，绘画是如何通过纳入金石学，从中塑造新美学维度和表现方式，以及在达受之后，“金石入画”如何引领风尚，成为晚清民初海派绘画中的主流。

陈康绘、六舟拓，《六舟剔灯图》（局部）

1837年，浙江省博物馆藏

04

目前学界已论及考据学对书法的影响，而本书第四章则考察了绘画中的新兴时尚，即受考证碑石和青铜铭文启发而在艺术创作中产生的“金石气”。这一风尚在19世纪下半叶俨然成为“新文人画”代表。值得一提的是，赵之谦的美学观和玩古方式在19世纪中叶遭到时人的广泛批评，后来他却被近代画家视为“四绝”艺术家之典范，代表了诗、书、画、印的融合和创新。而由“四绝”体现的绘画风格，创造出“金石书画”的新语汇。此般“金石书画”俨然成为海上画派最流行、最具市场性的艺术语汇。

05

中国文人画好谈自然之繁富，并构想出同化的社会制度和条件，人人皆可共享。他们对美的理解，与环境、社会政治氛围和群体秩序密不可分。

第五章讨论在复杂的历史背景之下，如何解读绘画中激发文物的美学灵感和叙事所具有的社会内涵。然而晚清“尚古思潮”对传统文化的倡导，似乎与同时期欧洲正风行的现代主义运动（European-inspired modernist movements）相左。为了对历史意识形态和现代秩序的沟通和翻译提出质疑，此章考察自清末以来，现代中国艺术家通过新的翻译术语来尝试取得西学和儒学之间的平衡的微妙处境。在讨论“翻译”在特定语言领域，特别是在艺术史和视觉文化领域中的作用时，本章以“博古”和“博物”这两个词汇在晚清代表意义的演变为出发点，发现此时期中国文人艺术家受到西风学术影响，对非典型海洋物种和植物学抱有极大的好奇心并创作了大量此类题材的作品，自然科学研究纳入博古考证范畴，并以“博物”作为译名，西学中化。晚清学者在翻译西方与日本著作时，采取将翻译的语汇与传统学术联结，让外来新知呈现出中国人熟悉、但具有历史意义的新解。

此章探讨他们如何将考证学里以“博古”积累知识的演练，改编为自然史新学的“博物”，在近代中国经由一系列相互关联的文化习俗和翻译被改造并转化为自然史这一新科学。反之，这一过程也与中国传统考据学、文学寰宇及现代中国绘画中对自然界的科学考察相辅相成。

左：王圻等《三才图会》卷106

右：《钦定四库全书》之《本草纲目》卷下

06

在西风东渐、政变鼎革之际，书画家们不断寻求什么是中国书画的现代性。第六章以三个主要金石团体为案例，探讨20世纪初朝代递嬗中书画家身份的转变及其艺术活动。若向传统致敬是复兴中国国粹的一种方式，历史文物、考据学以及金石研究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人的民族身份或本土艺术？例如，能否将20世纪初的国画家与金石画家归为一类，并视作同一文化实体？他们的文化认同跟政治态度的差异，是否影响其创作和对中国书画“民族化”的实践？本章视金石书画活动为民初政权更迭的副产品，它运用人们对传统秩序的维护与眷恋，吸引大众，并最终定义了中国书画的现代性。

从19世纪后期开始，日本与西方之间的交流互动确实加强了传统主义在现代中国书画中的重要性。但是，本书的研究将表明，国画运动比当前学界所描述的更为复杂。目前学界混淆文人画与国画，使我们无法对现代中国书画史有更深入的了解。

1907年黄宾虹寄居于国学保存会会馆并参与《国粹学报》《国学丛书》《神州国光集》《神州大观》《美术丛书》等图书报刊的编辑工作。他认为当时的艺术与学术渐衰，故成立贞社来“保存国粹，发明艺术，启人爱国之心”，期望它能够扮演类似欧美博物馆的角色

国学保存会照片，摄于1906年，浙江省博物馆藏

通过本书，借由讨论晚清金石书画的缘起与风尚，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理解，从考证到国学，从博古到博物，从金石书画到国画的提倡，是如何影响近现代中国书画概念和方向的形成，冀望由此出发，为晚清以降中国艺术史的研读提出新的看法。

编辑荐语

1. 本书从关注“尚古”着眼，以清末民初江南一带的文化活动为例，多方面探讨金石之风及其对近现代艺术的拓展意义。

2. 通过深入讨论金石学在近代中国视觉文化中的盛行与没落，倡导推动晚清书画研究，期打破传统学界对 19世纪的误解。

3. 以古为新，探讨中国书画近现代发展的多重面向，启示更多艺术从业者与爱好者。

4. 近墨堂年度中国书法史研究资助项目，由傅申、白谦慎、范景中、郑培凯等学界权威专家审定评选。

书影

第一章 重塑中国的过去：现代语境中的金石

现代语境中的金石／003

第二章 从考证学到碑学兴起：再议“隶变”与“八分书”

金石学与江南区域文化地图／011

访碑图像与记录／015

重释“八分书”／019

唐以前文字对晚清书论的影响／035

第三章 铭文拓片入画：新兴的知识媒介

玩古的新面貌／045

达受与全形拓／052

互文和跨媒体方法／061

金石书画的序幕／073

第四章 从神化到拟典：“金石气”与“四绝”

战荒时期“金石”的机动性与收藏／077

太平天国运动对书写“金石”的影响／084

“尚古”风潮下的篆刻／087

以旧为新的北碑书体／094

以书为画／098

商业艺术和大众文化中的复古元素／107

日本对金石书画的回应／118

第五章 自然即人文：西风思潮下的转译

考证学与探索自然之思潮：“博古”到“博物”／126

博古中“杂”字意涵再解／132

风土纪实图的兴起／132

中国制造的自然史画／133

现代性历史化的过程／136

“博物”转译为民族精华／139

第六章 政治化的“金石”

金石学会的另一角色：海上题襟馆书画会／147

通过金石界定“新文人画”：贞社／154

克服文化认同难题：广仓学窘／160

“金石”真是门好生意？／164

“金石”的政治用途：以古为典，重写历史／167

第七章“金石书画”的多样性与现代性

致谢／174

注释／175

图版索引／211

参考书目／217

书影

海外艺术史译丛

尚古新铨：从阮元到黄宾虹的金石书画

著：（英）杨佳玲▕ 译：刘阳汝鑫

出版：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版次：2024年3月第1版第1次印刷

装帧：平装16开244页

定价：156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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