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偏爱新人 前情也同彩云一般易散 哪怕他许了我 一生一世一双人
发布时间:2024-09-19 04:40 浏览量:106
得知驸马在外豢养了十六岁外室时,我正坐在公主府被儿孙绕膝。
儿子屏退下人,有意劝诫我:「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多正常。」
「父亲为您守了一辈子的身,如今您年老色衰,总该妥协些。」
的确,作为太长公主的驸马,纪深这辈子战战兢兢臣服于我身下,不曾尝过她人朱唇。
如今他与我都老了,我也该放手。
于是我轻松答应:「好。」
儿子求得我同意,满心欢喜地走了。
他不知道,当日我便传了公主懿旨。
「废驸马,招面首。」
下人将外室的绘像贴在后院时,引得我的儿孙纷纷惊叹。
「祖母,此人竟像仙女一般。」
「粉琢玉砌、闭月羞花,比儿臣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若是儿臣能见这仙女姐姐一面,此生都会觉得是值得的。」
大儿子行琮看到如此情形得意洋洋,在我看向他时又收敛了脸上的微笑。
望着我一脸为难:
「母亲,这女子已被父亲豢养在京郊两年。」
「原本月前儿子得到消息时便要处理掉的,可是她已怀了父亲的骨肉,儿臣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才来请示您。」
「您看,该如何处置。」
我偏过头,装作没看见他眼里的急切,摸了摸那画上女子冰冷的脸庞。
侍女春桥见我沉思,冷哼一声:
「这般脸庞,也敢吹闭月羞花之貌。」
「别说公主当年盛貌,就是如今,比过她也绰绰有余。」
曾经我身负美貌,未到及笄便是京城第一美人。
从前,她连同我比都不配。
可我如今五十已过,额间也已生出银发。
世人总偏爱少年人,从前的情义也同彩云一般实在易散。
我总以为纪深不同,他做了我三十年驸马事无巨细勤勤恳恳。
我依稀记得成婚那日他颤抖着手,替我揭下盖头。
跪在我面前,许了我:「臣定会一辈子忠心于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时他发的毒誓历历在目。
时光荏苒,他如今依旧夜夜安躺在我身边。
只是不知何时,竟也生出背叛这般心思。
连带着我的儿孙,也一起将我算计进去。
2
我坐在原地沉默良久,低垂着头。
平静之中,却毫无意外,仿佛天下男子原本如此。
行琮等了许久,见我不语。
以为我愿意妥协,屏退下人,更是有意劝诫我:
「母亲,这世间男子当道,有个三妻四妾多正常。」
「父亲为了您守了一辈子的身,如今您年老色衰,也该妥协些。」
「若您能更大方些迎她进门,父亲与儿子肯定会更加感激您。」
他一番话说得实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仿佛纪深从前在我这里,受过万分委屈。
的确,作为太长公主的驸马,纪深年轻时战战兢兢臣服于我身下。
确实不曾造访过烟花酒楼,更不曾尝过她人朱唇。
他为皇家赘婿,自是得守着皇家规矩。
从前我以为他愿意,看来他现在,不愿意了。
他不愿意,我也该放手。
于是我顺着行琮的话语,答应得很轻松:「好。」
行琮很欢喜,临走前,还不忘给我磕头。
「母亲大安,柔娘身子娇弱,母亲自是不介意我与父亲在京郊多住几日吧。」
柔娘,是那位外室的名字。
我冲他挥了挥手。
行琮以为求得我同意,满心雀跃地走了。
他半月前砌好的那一座大轿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此刻正落在府前。
只等今日我松口,便抬着花轿往城郊走去。
要为他那在我这里受尽苦楚的父亲,抬一房美娇娘。
我见他离去,毫无留恋地吩咐管家。
「将西苑驸马及其亲眷的行囊一并收拾干净带过去。」
「从今往后,我府内,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他们的足迹。」
管家战战兢兢地去吩咐底下的人,青桥拿来我的公主玉玺。
行琮走得匆忙,并不知道我的公主懿旨提前他半刻便传进了宫里。
上面只写了六个大字:
「废驸马,招面首。」
3
皇帝的动作倒是快。
长公主要招面首的消息传出宫闱不到两日,美娇郎便铺满了我的长公主府。
我与皇兄通了封书信,笑他给我的排面也不用这般大。
皇兄回信中又连叫冤枉。
说这些人不是他派来撑场面,而是携家中嘱咐慕名而来。
他们都是名门望族家的公子,想与我这「年老色衰」的长公主攀上关系。
「公主选我,我身强体壮,一定能伺候得公主舒舒服服。」
「别听他的,公主选我才对,我会作诗,将来京城中定全都是赞扬公主的美句。」
......
他们在我公主府中只待了半日,便已吵得不可开交。
我咂咂嘴,想起从前行琮皱着眉管教自家后院:
「这女人家多的地方,是非就是多。」
我如今只想反驳他:「这男人多的地方,倒也争其不让。」
旁人都在争闹,其中只一位礼部侍郎的长子倒很是端厚。
自始至终都端坐在行台之上。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的纪深。
4
纪深原本出身小户,父亲是个破落秀才的儿子。
到他这一代,家门已连官名都铸不起了。
眼见他家在官场上已然是走投无路,他父亲狠了狠心。
将全家的家当都压在纪深身上,一举把他送进了我的公主府。
可就算这样,他初到公主府时,还是因为寒酸被我的幕僚暗地羞辱过数次。
那时他虽被羞辱却仍旧端厚,端坐在云台时,一双眼睛总含情般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之时,他便又羞怯地低下头。
来我府中幕僚众多,他少几次能与我搭话,自荐时亦小心翼翼。
「公主天人之姿宽厚敦和,不怪小人对您一见钟情。」
「对公主来说千金易得,真心却难求。公主殿看着幕僚虽多,却多取所需。」
「只有小人自信,是对公主最一往情深之人。」
他那时话说得漂亮,事更是做得漂亮。
生辰旁人送礼送金银珠玉,他送了我数筐大又白嫩的钱江鱼。
「虽说祖宗之法食不过三,但臣细心公主饮食,知您喜欢食鱼。」
「金玉珠宝衬得公主华丽却冰冷,可在臣的心中,公主是温热的。」
到了年下寒冬,漫天雪霁。
他又送了我满殿的冰雕。
那日的他手指被冻得通红,眼下青黑不知熬了几宿。
其他幕僚纷纷嘲笑他,继而送上大礼,可他仍不卑不亢立于殿间。
直到我离席更衣,看到他手捧红梅。
他生得好看,红梅白雪,更衬得他温文儒雅。
「宫中规矩严苛,公主见到的凡事都是好的,却陈规守旧。」
「臣从外头来,知京中今年流行冰砌,想起公主不曾见过,便学着做了。」
「宫里规矩大,臣只看着公主守这些规矩脖子都僵了。」
那年他含眼看我时满是宠溺,问我:
「臣今日想带小姐过年,不知这位小姐可否赏脸?」
或许是当时的他太过温柔,最后我也鬼使神差地跟他当了一回平凡人家的小姐。
后来,我对他好感越深,不顾名楣门第捧上整个公主府嫁给了他。
那时他满眼情意不似假,如今昔年已过,他移情别恋也不似假。
我只是伤心。
从前我骄傲于我不曾看错人,真的嫁给了一位好郎君。
却不曾想到,是纪深城府太深。
昔年的誓言破碎后正中眉心,却是晚了三十年之久。
5
「公主?」
身侧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向前望去,刚才盯着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良久。
此刻他正疑惑地俯首,跪拜在地。
春桥轻声提醒我:
「是礼部侍郎家最得宠的小儿子。」
「礼部侍郎好不容易等到攀附公主的机会,对这个儿子存了大指望的。」
「听说早些天送过来时,就已经学了规矩。」
「学了规矩?」我轻轻皱眉。
怪不得他举手投足间,我总隐隐觉得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我指了指他,他俯身叩头更深。
「臣季唯生,参见公主殿下。」
规矩确实一丝不落,我很满意。
当日便许了他近身服侍。
他举手投足间皆似故人,心性却与旧人相差甚远。
与我谈笑时从不隐瞒自身锋芒,也愿意与我聊尝利益。
比起纪深真心下暗藏算计。
如今的我,倒真是更喜欢季唯生算计下偶尔露得的一丝真心。
白日里他替我绾发,将我的银发系于钗前。
春桥颦着眉小声提醒他:
「郎君,公主常梳偏髻,您要挑着将银发埋于发底的。」
季唯生点头应下,发髻拆了重绾。
他思索良久,却还是挽了之前的样式。
随后跪在了一旁,声音平冷:
「臣手艺不佳,挑不出公主银丝,还请公主责罚。」
我望向铜镜,他不曾刻意掩盖我的银发,此刻配着花钿坠在我肩上。
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可他撒了谎,他不是挑不出我的银发,而是不愿意挑。
6
春桥想上前重新为我挽发,我挥手让她退了回去。
抬起季唯生的脸,沉声问他:
「听春桥所言便不会出错,旁人惧怕我的责罚,你倒是上赶着来。」
他低垂眼睫,听到我的话却笑了。
「臣见过昔年公主为国操劳时的样子,也知道公主并非是非不分之人,所以臣不怕。」
「臣还是觉得公主原本的样子好看,那些银发在他人眼中或许是公主容颜老去留下的沟壑。」
「可是在臣这里,却觉得光华万千。」
就算是我的亲生子女,也曾在数日前嫌弃过我年老色衰。
他却说我就算生了银发也光华万千。
我眯着眼问他:「谁教你如此说?」
「我娘。」
他低声叹息,倒是没有对我隐瞒。
「娘说世人对女子多艰,不仅眼角皱纹,额间银发也需多加掩饰。」
「可臣觉得年华逝去本是平常事,不该用来训规成女子错处。」
听他说完一番话,我压在衣襟下的手才不知何时,不着痕迹地微微颤了颤。
世人嗟叹女子花期太短,只恨不能隐瞒下来更延长些。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对我说。
年华逝去本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我不该为此负累。
那日我只觉轻松之至,却不是因为发间钗环卸下半数的缘故。
我携着季唯生的手一路向外走去。
行至殿间,春桥突然前来通报。
说行琮带着我的两个孙辈正等在府前。
「府兵遵循公主懿旨不许他们进来。」
「可行琮少爷不管不顾,已然带着两个小少爷在公主府前闹开了!」
7
行琮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只是废了纪深的驸马之位,与行琮的亲情却断不掉。
我朝春桥挥了挥手,示意府兵放他们进来。
行琮走了半旬,回来时却不似去时那般欣喜雀跃。
饭桌上,更是给了坐在我身侧的季唯生好大的脸色看。
孙儿眼见气氛不对,从怀中掏出一柄绣扇。
扇面上一双鸳鸯栩栩如生,扇柄更是触玉生凉。
「皇祖母,这是仙女姐姐特意托儿臣赠予您的礼物。」
「仙女姐姐可是绣了好几个通宵,眼睛都熬红了。」
「连儿臣都被她感动到了,皇祖母可不要嫌弃。」
孙儿语气甜甜,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绣面上的那双鸳鸯此刻正深深刺痛我的双眼。
我挥挥手,示意春桥赶快将这碍眼的东西拿走。
行琮见我如此,一直沉寂的怒气爆发出来:
「母亲,柔姨娘都已经伏小做低到如此地步,你还是要这样咄咄相逼吗?」
「是,此事虽说是父亲有错在先,可柔姨娘那般弱的身子又怀着孕,若是父亲不管他,你让她小女子要往何处去?」
「我与柔姨娘接触半旬,只知她是这天底下最柔顺安静的娇娘。这世间万千女子都能容得下自家夫郎一介外室。」
「怎么到了母亲身上,便成了古今开天辟地第一桩难事?」
他越说越激动,抢过那柄扇子便往地上砸去。
孙儿被他的举动吓得怔在原地,扯着我的袖子往我身后藏。
我看着从小细心将养大的儿子,此刻却只觉得心口拔凉。
外人尚且知道维护我的名誉,他却能做到对我的声名不管不顾。
他如今对我一口一个年老色衰离经叛道。
巴不得我不是公主,而是个久居深宅不谙世事的妪妇,好还他父子一片清净。
我只是忽然想起从前,京中动乱,纪深又久不在府中。
是我一边处理京中琐事,一边百忙之余亲力亲为将他带大。
人人都说宫里的孩子亲缘浅淡,可我偏不信。
从小便对他事无巨细,更是处处为他铺好了路。
我将他捧在手心中长大。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奢华又顺遂的生活太久,以至于他忘了。
我才是曾经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人。
一顿饭终归是不欢而散,我心情沉溺,半夜又突然风雨大作。
我起身去关窗,却瞧见纪深满身雨水,正从墙壁上翻下来。
见到我,动作顿了顿。
我固执地关上窗,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雨里半晌,最终推开了门。
8
「昭和。」
黑夜里他轻唤我小字,声音跟从前一样温柔示弱。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心中挂念你,盼着能早些见你。」
「可你的府卫不认我,所以我拖到现在才寻到机会来见你。」
黑夜里我亦睁着眼,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
明日,便是我满五十岁的寿辰了。
二十岁时我捧着一腔热忱嫁给纪深,如今已经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弹指间,我曾真真切切地以为我会跟他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临了半截入土,没想到闹了这样一个笑话。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纸鸢,点了眼睛正展翅翱翔。
跪在我床侧,固执地往我怀里放。
「公主忘了吗?您嫁于我那日,说深宫太过寂寞寥落,要臣带你走。」
「臣便也是做了这样一枚纸鸢给您。」
「那时臣说,臣作纸鸢,一辈子驮着公主,往您想到之处去。」
我与如今的圣上一母同胞,母妃在生产时难产早早离我们而去。
我们没有母妃照拂,年少时,活得很辛苦。
后来经历夺嫡,日夜谋划殚精竭虑,又活得很谨慎。
我真的已经沥尽心血,直到圣上登基,我遇到纪深后爱上他。
我将一切软弱都展示给他,跟他说:
「带我走,别负我。」
他那时如获珍宝,将我小心捧入怀中浑身颤抖许下誓言。
「臣此生爱护公主,矢志不渝。」
可誓言如风散去,如今也同我们一样,半截入土。
他见我久久不曾言语,试探着问。
「您说想去聚芳山庄很久了,明日臣陪您去如何?」
我抿了抿唇,拒绝了他:「明日我进宫,皇兄会为我安排一切。」
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的公主懿旨虽已经传进宫中,但到底还没有昭告天下。
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让行琮为他辩护,又半夜爬墙而来。
他们一个唱着红脸,一个唱着白脸,都想要我妥协。
我与他携手半生,此刻却突然发现,我或许真的没有看清过眼前的人。
9
那日他落魄而去,站在我房前淋了一夜的雨。
雨声淅沥。
我想通了,自然也睡得格外香甜。
我骗了他,其实皇兄根本没有替我安排。
晨光微熹,我便带着春桥独自去了聚芳山庄。
这是五年前在京城中迅速崛起的新秀避暑胜地,我之前想来很多次,却因为纪深行程的缘故,都没能如愿。
我隐匿了名姓,不曾大张旗鼓,只当自己是个富贵人家的太君。
独自爬了山、登了桥,也逛了琳琅的集市。
从前我以为这段路若没有纪深陪在身边,我会很不习惯。
但此刻,我的心里却只有安宁。
傍晚时,我停在了一座寺庙前。
此庙求姻缘,是以日薄西山,香客仍旧络绎不绝。
春桥见我停步,也有些感叹:「少年人真好,还能感受到爱的伤痛。」
我点了点头,也想起从前。
与纪深好不容易闲暇时,我缠着他去寺庙礼佛。
庙宇远离凡尘,尘世之内我烦扰太多,便总想去清净之地。
可纪深兜兜转转,却仍是带我吃酒作乐。
我生了气,他又蹲下来靠在我膝上哄我:
「神佛之事多有虚幻,臣不信这个。」
「臣就在这里,公主求什么,臣帮公主取来。」
起风了,吹得旁边的树哗哗作响,红色祈福带也迎风飘扬。
我迎着风,嘴角轻轻荡起微笑,却猛地怔住了。
有一条红色的丝带吹至我脚边,我蹲下拾起。
上面写着:
【愿:纪深和裴柔,白头偕老。】
落款,竟是在五年前。
我抬头,有一女子身着粉色薄纱,挺着肚子站在我身前。
10
双十的年华,果然是人生中最美的时刻。
即使她孕肚已然微凸,也仍然面色红润身量纤纤。
大概是最近纪深一直守在公主府,让她多了些不安全感。
毕竟是女子,很多事她做不得主,我也不愿为难她。
看得出她被纪深养得骄纵,看向我时,眉眼间不曾有惧意。
反倒添了些挑衅。
她盈盈向我施了一礼,走过来握着我的手,拿起了我手上的那枚祈福带。
「五年前我家中因父亲获罪,妻娘流离失所。」
「昔年我被卖入青楼之际,是纪郎救了我。」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当纪郎的人。」
她说得激动,我微微点头:「那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她见我如此说,眼神微微一暗:
「公主还不明白吗?」
我疑惑地歪头。
她对我听不懂话,恨得牙痒痒:「我不会离开纪郎。」
「就算您是公主,可您已经人老珠黄。」
「这是世间女子逃不开的枷锁,您争不过我的。」
我微微一怔,不曾想这样的言论。
是从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弱无骨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行琮赞他柔顺安静,孙儿赞叹她美貌超群。
我原本以为她今日来找我,是与我交心。
却没想到,她是来给我一记下马威吃的。
我突然觉得十分可笑。
于是我真的笑了,哈哈大笑。
为纪深笑,也为面前这个女子笑。
她见我笑,皱着眉疑惑:「你笑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叫裴柔?」
她点点头。
「我需要争抢的东西很多,所以从不惧怕老去。」
「年轻是你炫耀的资本,却并非你的保命符。」
「没了纪深,我依旧有权有势身居高位。」
「那你呢?你争抢到纪深后,能一直年轻吗?」
她听到我的话脸色骤变,望着我已然带上了恨意。
我微微叹气:
「废驸马的诏书早已传回宫中,我会与你的纪郎分开,但你要记住。」
「并不是我让给你,而是我不要他。」
11
回到府中后,我将那条祈福带保存了下来。
下人前来禀报,说昨夜纪深在府前苦站受了凉,辰时更是发高热晕在了门口。
行琮力排众议,府兵无人敢拦,纪深此刻正躺在驸马殿内。
孙儿哭肿了眼跑来找我,抽泣不已:
「祖母,爹爹发了好大的脾气,儿臣怕。」
我皱着眉第一次躲过孙儿抬手要抱的请求,有些无奈。
行琮这是发现硬得不行,改来软得了。
孙儿还在泱泱哭着,发觉我不愿意抱他,小手扯着我的裙子。
「祖父就算有万般错处,也请祖母看在孙儿的面子上,不要置气。」
「父母不和,家宅不宁,孙儿不愿看到此情此景。」
「祖父有心悔过,祖母便原谅他这一次吧。」
我腰上的串珠被他扯断散落一地,我拾起一颗珠子放在他手心里。
叫他用两根线把珠子穿起来。
可两根线太粗,根本不能同时穿过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