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洛阳二程代言：教人者，养其善心则恶自消

培养人的善心、泯灭争夺这件事，到现在还没真正解决过。回头去看，北宋理学家程颢那句“养善心则恶自消，导敬让而争自息”，也不过是一种理想。他想象的社会，会不会离真实太远了？人与人之间，总有善有恶；说恶自消，那些家国仇怨、不共戴天的事儿，真能靠一颗善心就烟消云散？现实什么样，古今多少故事在证明：人的念头，这玩意儿，真不是说改就改。

书里写，春秋战国纷争不断，列国割据，今天你吞了我一寸地，明天我又派人使点阴谋。祭祀族谱里头的血脉，朝中权臣家里的算盘，都是争的。王图霸业是争来的，昌盛安定却靠治理和协同。程氏兄弟说敬让，说善心，本质上，是把“心性”当作社会安宁的底盘。他们主张让人自我修炼、内省，把私欲抽空。但说穿了，没有利益的牵引，没有阶级的摩擦，谁又突然就亮起善良的光？谁会无缘无故自愿让步？古人的理念之美，很容易碎在利益和权力的碰撞里。这事儿，总感觉绕不过现实的坎儿。

有学者翻数据，那些盛世太平的朝代，比如汉唐，虽然开头就有贪腐，不缺“恶”，但官方提倡仁德、尚宽容、重士风。这直接影响了社会风气——农民起义变少，大家就算产生小矛盾，也倾向于通过官府、宗族调解，不动不打。就像明万历年间，京师城内大盗猖獗，靠什么端走了盗贼？不是武力，而是地方士绅、学子组自卫队，用“爱国爱民”号召大家不做内鬼。这种“养善心”的社会实践，是程颢那套思想活跃的温床，跟纸上谈兵的仁政不大一样。你要说善心全靠个人修行，那不现实。可一旦全社会氛围跟上来，规矩、惩戒、抚恤、利他，各种力量杂糅，确实能让大部分人的“恶”被管理在笼子里。

那些年宋儒不光说“养善”，还讲究“克己”。克己的意思，有点像要求一个人自我约束。可约束谈何容易？李清照写“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意思是项羽死要面子，任性导致失败。一个人如果放纵私心，多半就会冲动、计较、抢夺最后落个孤家寡人。只要有人性，就有争抢。大同世界没有过，乌托邦也难实现。哪怕到了新时代，人们有了法治观念，有些争夺只是换了方式。网上骂战、职场内卷，换汤不换药，说白了还是人性里的“私”。程颢、程颐也好，朱熹也罢，总在寻求摆平“善”与“私”的两难。但历史上真落实得好的一朝一代，没几个。

现在看，世人对善良还是有基本期待。不然网络互助、条款让座、邻里之间的“道德榜样”，怎么会一个接一个。可这些瞬间多了，能否覆盖整个社会层面？其实根本不快。利益纠纷、霸凌事件、网络暴力，现代社会的“争”，只是形式变新了。善良依赖自律自省，但没人能随时随地反观自己。好事做一桩，坏念头转眼滋长，这才是常态。

我看，制度的力量远大过人的性格。比如现代法律，织了一张密密的网。普通人有冲动想贪点便宜，可一想到监控、惩戒、记录在案，大多心里还会收一收。未必真的“善”，大抵是算计着利益得失。“敬让”这东西，也许更依赖外在环境：单位讲民主，邻里互帮，能避免针锋相对。但不是每个人天生有敬让之心。大环境松懈，恶就膨胀了。就像有人说人性本善，我不太信。起码我身边的例子，既有接受帮助的人，也有善意被辜负的尴尬。有人吃亏，不反击，不是一直都没脾气，而是懂得盘算哪种后果更轻。心底的微妙变化，比口头自省真实得多。

说程颢理想，未免天真。可把道德全压在约束上又太冷酷。历史总在二者之间摇摆。孔子提倡礼，韩非推重法，唐宋理学则拼命“拯救人心”。哪一种方案长期见效？说实话，我真说不上来。可能礼法结合，也是种无奈。像21世纪，大家普遍同意法律重要，但素质教育照样遍地开花，两手抓大家都在赶。

细看热点新闻，“见义勇为”总会出现在榜单上。可你让一个普通人面对危险时就伸手？大部分人先顾自己安全。恶因恶而生，善常常输给现实。网络这么热闹，每天都有“好心变倒霉”、“欺软怕硬”，后面还有治理的缺口。制度到了极致，有时又会剥夺人性温度。法大于情，效率优先，换来和谐的表象，内心里其实表演、计算、逃避也多。

想到以前读的社会学数据，2019年《中国社会信用体系发展报告》显示，98%受访者认为道德规范“非常重要”。但真要当公众利益和私利冲突，只百分之三十的人选择牺牲自己，说明“善”的落地始终有限。程颢说导之敬让，实际上“引导”是软性的，没有那根大棒，大部分人还是随心所欲。等到现实伤害摆在那儿，才发现善恶不是对立面。大的博弈，往往混杂自利、道德、外界强制。有些善举背后，其实也藏着利益。

私心难消，克己终难。宋代以降，精英士人强调涵养，把理想当成现实。到后来，社会越复杂，人与人的牵绊只是越来越多。利益纠纷、家庭情感、资源分配、岗位竞争，每一样都要在“善”“让”与利益最优之间周旋。多一分善良，未必少一分争端？

讽刺的是，每当谈道德就矛盾，只要抽离个人去看，古人的药方显得苍白。程颢的设计之所以打动人，可能不是因为他描绘了一个可达的新世界，而是我们始终都需要这么一种想象，抚慰在权力博弈和利益分配中沾染灰尘的内心。

想培养善心，光靠说教肯定是不够的。现代教育，除了贴标签，也常常无形矫正人的习惯。公共场合讲秩序、社区推志愿服务，都是用集体把个人约束住。但到底能走多远，值得再琢磨。要真能治本，看起来规矩和自律更靠谱一点？但老实说，我不确定哪个才真正长远。

立足当下，社会在公平和秩序之间反复拉锯，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没法一刀切，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理想和现实，善与恶，规矩与私欲，总是彼此纠缠，不断生出新旧问题。**

程颢的话里，有无数现实执行时的不完美。无论个体多努力，外部环境的影响总压着头顶。人心幽微，社会繁杂。也许将来，还会诞生不同的解决办法，只是当下这种拉扯可能谁也扯不清了。

现实世界，善良和争夺都还在，条件变了，人的心理和选择都在变。**社会进步路上，总有人朝理想奋进，总有人原地踟蹰。但每一次尝试，都是当下的实情和人心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