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宋朝陪都及其经济研究》后记 | 202508-78(总第3184期)

发布时间:2025-08-27 19:40  浏览量:30

感谢何强教授提供宝贵资料。

这本书是由我的博士学位论文修改而来的,南宋的建康府部分是2023年增补的,后来的修订等都还是基本保持了博士学位论文的样子。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自己博士毕业后学术兴趣发生了转向,转到了宋夏关系史和宋朝官员称病的相关研究,一个是博士后项目,一个是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都不敢懈怠。正因如此,修改时也很难有新的思考,尤其是面对某些具体问题时,甚至都疑惑当时怎么会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故此,这里“后记”的撰写就成了一大难题,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把博士学位论文的《后记》原模原样地粘贴在这里,以为“记中记”。

后 记

转眼间,已到而立之年,自己从甘肃小农村一路走来,颇多不易。 不过,选择做学问这条道路倒是越来越坚定,从最初的懵懂,到父母的教诲,再到以学术为志业。既然选择了,所有的苦乐自该“一肩承担”,不必多言。在此还是想结合博论写作、学习与生活等对各位老师、同学表示感谢。

首先,博论的写作花了整整一年,其体量、规模今天能做出来,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在论文修改完成后,老师说我把宋朝写得有点悲哀,当然能感觉到这不是批评之语。确实,当初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如今审视之,确也略有悔意,不过是则是矣,在这点上是不会改的,也是我而立之年智识水平的一个代表吧。对宋人心理、道德、理性等问题的评论,其实是在写我自己的心境与体悟。

这里必须要提一点的是我尚不谙世事的小儿,自己每天回家除感受到生命的惊奇外,最大的收获就是我对人性、对于我自己内心道德、善恶的拷问,也即通过我儿使我体悟到了古代儒家的“自省”之道。 这使我对历史的认识有所提高,对现实生活有了更深的感悟。明此,之前很多看不太懂的书,或者颇为费解的问题便迎刃而解,在论文的写作中亦能很好地注入我自己的思考。不过,长此以往,我也曾经困顿过,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淖,难道没有太多人生阅历的人就做不好历史研究?历史研究或者历史哲学又如何等同于“人生哲学”呢?那么我们研究历史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所谓历史的“多元分析”法,比起马克思等的“线性史观”,其进步性在哪里呢?毕竟“线性史观”提供了一种人类历史发展的根本规律,那么我们的境界是不是反而更低了呢?不过转念一想,我所谓的从人生阅历或人生哲学到历史问题的认识,不也正说明了唯物史观中实践与认识的关系吗?论文写完后,在和老师不多的交谈里,我的思想平和了很多。老师说思维与想象世界,之前历史研究中强调得不是很多,现在我认识到了,补上了就很好了。还有一点,就是“知、行”的 关系问题,试问自己处于宋朝那样的处境,自己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这当然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们究竟应该用一种什么价值去理解、评判宋人的思想和行动呢,如何能与古人对话呢?至少就我个人而言,用我一知半解的传统思想文化和西方哲学、思想的知识显然是不够的,也是不中肯与不负责任的,尽管这两个月以来尽量在看这方面的典籍与论著。不过,人生有限,古今中外的思想应该有其相通的一面,西方曾有浩瀚的星空与心中的道德律是最值得探究之论,太史公亦曰“究天人之际”,我想我关于历史分析、历史研究的起点与终点在于“人性”方面之论,还是具有一定的正确性。也许真的只有先达到“究天人之际”的思维境界,才能真正“成一家之言”。

其次,就学习方面而言,最感谢的当然是导师李华瑞教授。在学习上,家人不太懂,从来都是自己做主,因此有时候老师的话会格外影响到我。选择来李老师这里读书,就是当年母校西北师大何玉红老师“你想做宋史,就去找李老师”这样一句话。这句话现在也许可以做多样解读,但是当时在我的心里,“唯一”“就去”是要加着重号的。非常有幸能在李老师这里读硕士和博士,也感谢答辩老师王曾瑜先生、邓小南老师、包伟民老师以及江湄老师等,也有幸都听过王先生、邓老师、包老师的课。再要感谢的就是首师大及北京浓厚的学术氛围,这些年真是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李老师说当年漆侠先生怎么教他,他就怎么教我们,是采用漆先生的“放养”模式。李老师每每说起他们求学时和漆先生畅谈的情况,内心钦羡之余,又自觉惭愧,我们能和老师交流什么呢?都不太懂啊,李老师这么厉害。相较于课堂,我们学生和李老师在一起聚餐时,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比较放松,还勉强能和老师交流几句,在各种闲聊之中,老师所言我倒也每每有几分新的感悟。2018年5月,我、余辉以及台湾的纪晏如学姐去开封考察时,在和田志光、孟泽众等师兄弟聚餐聊起这些事时,我突然有感而发,称和老师聚餐时是我的“第二课堂”,大家当即非常认同,我也就说这是我的“发明”。虽是戏言,但却发自肺腑。

在博士学位论文的写作过程中,老师给了我极大的信任,从2018年2月开始写作,到11月论文草稿完成之前,中间我没有给老师任何的博论文字。从我的角度出发,实在不成体系,确实也没法给老师看。老师当然也担心博论的事,记得有一次一起聚餐回校的路上,老师说他不干涉我的具体写作,这让我能够自由地发挥。这当然不是说,老师没有具体指导,我之前有些不太开窍,上博士后又听了一次老师的课,确实也灌了一些耳音,当时听着也就听着,没有太多触动。但是在博论写到一定程度,脑子里往往会蹦出老师曾说过的一两句话,回想真是至理名言,深为钦佩。在论文的修改阶段,李老师的博学、睿智再一次令我心生敬意,老师说你应该看看某某老师的书,老师对学界的研究掌握非常充分;就博论中的问题,老师也一下就看出了症结。在论文最后定稿前,老师在一份邮件里写到,我的很多意见他赞同,有些意见他能包容,有些错误需要改正。其实最令我欣喜的不是老师赞同我的多少意见,而恰恰是“包容”我的些许意见。在汇报论文和找工作的两次谈话中,老师可能觉得我说得比较多,嘱咐我这样多交流很好,还让我多给同学们宣传,可是还是一点,自己真的没有多少水平,如何同老师对谈呢。自己这几年学习、写作的一些想法要么表达不出来,表达出来的也就那些了。还是想给同门们说,还是努力学习,珍惜和老师学习的时光吧。这方面真的得佩服余辉师弟,博识健谈!

最后,要感谢的是诸位答辩老师及同学们。自己认为读书人应有两个世界,一个“现实世界”,一个“思维世界”,这是两个相互容摄的世界。就“现实世界”而言,诸位同门既是我学术圈的朋友,又是和我一起生活、学习交流的对象,是我现实人生最重要的过往。自己为兄为弟,有不当的地方都请见谅。在诸位同门中,不得不说的是余辉师弟。我和余辉师弟最集中的交往就是我写博论的这一年,师弟的聪慧与博识往往在学习上给我很多启发与建议。更重要的是,我们常一起谈天说地、纵论古今以及娱乐八卦式地“浪费时间”。我的博论写作过程中,每天高效的写作时间也就早上两小时到两个半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和师弟一起“浪费”掉了。论文写作紧张时,有时候确实有点烦师弟,但还是很愿意和师弟一起出去散步,一起“胡说八道”。人生得一如此倾心相交的“知己”,夫复何求。这里还有一点值得说的是我对人的生死哲学的体悟,也使得余辉师弟逐渐戒除了乱闯红灯的习惯,也算是一件事功吧。就“思维世界”而言,包括答辩的诸位老师都是神交已久,都是影响我至深之人。读其书,识其人,是人生一大幸事,更幸运的是还能得到诸位老师的学位论文鉴定,真的非常感谢。

总之,通过博士阶段的学习,我的人生更是经历了一次洗礼,形成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养成了完满的道德人性,自觉达到了儒家“学以成己”的要求,充分理解由吾身而及天下的士君子之道,希望通过不懈努力,不辜负支持、关爱我的每一个人,不辜负我们的时代。

2019 年5 月10日下午草成于花园桥宿舍

选择将博论的《后记》粘在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博论与其《后记》精神特质的匹配度。博论及其《后记》,自己现今读起来都能从字里行间感到许多年轻时特有的“意气”,这是现今的自己不敢想象的,所以值得铭记。

最后,就是感谢语了。感谢我的家人,感谢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各位领导与同事,感谢一直关心帮助自己成长进步的师友,谢谢诸位的关爱与支持,才能使我安心学习与成长。

当然,这本书稿的出版,还要尤其感谢杭州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的资助与支持,外审专家的批评与指正,以及上海古籍出版社老师们的辛勤付出。

何 强

202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