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流传四川唯一真迹!这才是“标准中国字”
发布时间:2025-08-07 19:57 浏览量:36
书法界唯一能比肩王羲之的人,必然是颜真卿,他的风格,跟常见的“秀逸”不同,颜真卿早期,也是继承“二王”笔法,但是没有拘束其中,为了增强书法的阳刚之气,融合篆籀笔法,练就一手宽阔野逸、拙质敦厚的楷书,哪怕写行草,也是呈现苍茫、奇宕之风。
这种激昂的风格,乍一看,极具冲击力,相比王羲之的“秀逸”之风,其字令人无法快速接受,故而个别喷子,或者初学者,认为颜真卿的字迹“丑陋”,破坏传统之美,实则不然,颜真卿的书法不加雕琢,最具天然、质朴感,愈是品味,愈觉精悍。
正如欧阳修所言:“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也。其见宝于世者有必多,然虽多而不厌也”,朱长文也评价其字:“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自羲、献以来,未有如公者也”。
目前传世的经典“颜书”,包括《大唐中兴颂》、《颜家庙碑》、《自书告身帖》等,实际上,除了它们,四川发现一幅颜真卿作品,此乃颜真卿流传四川唯一真迹,字字雄伟,令人震撼不已,它就是《离堆记》,宝应元年(762年)五月十六日,刻于四川新政镇嘉陵江西岸离堆山上。
离堆为山名,在新政县之南数千步之地,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颜真卿因上疏忤旨,而被贬为蓬州(今仪陇大寅乡)长史,他前去赴任时,取道嘉陵江去蓬州,经过新政,恰逢鲜于仲通之子鲜于昱,以成都兵曹取急归觐,2人相比,交谈甚欢,故而颜真卿作此书法。
此作最初共有790多字,墨稿失传,字迹被刻于山石之上,宋代赵明诚的《金石录》中,曾将其收录,道光年间,郭尚先访问蜀中,见到此碑,当时仅存5石,他称赞曰:“此碑魄力雄厚,吉光片羽、少而愈珍,识者宝之”
后经修整,1979年被四川省文化厅列为四川名碑之一,撰写此作时,颜真卿53岁,正值壮年,笔力强悍,书风成熟,中锋运笔如刻金石,起笔逆入藏锋,收笔重顿回护,字字坚韧刚健,饱含张力,犹如蓄势待发的弓箭,尽显正大气象,不夸张的说,这才是“标准中国字”,1000多年无人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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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书法史上,王羲之与颜真卿如同双子星座,前者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秀逸之风确立了文人书法的典范,后者则以"锋摧剑折,惊雷坠石"的雄强气度开创了全新的美学维度。当我们深入剖析颜真卿的书法革命时,会发现这位盛唐巨匠不仅改写了楷书的审美标准,更将中国书法的精神境界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颜真卿早年师从张旭,深得"二王"笔法精髓,但其伟大之处在于突破传统的勇气。天宝年间的《多宝塔碑》尚存晋人遗韵,而至乾元元年(758年)的《祭侄文稿》时,已见其独创的篆籀笔法。这种将青铜器铭文的浑厚笔意融入行草的创新,使得线条产生"屋漏痕"般的自然质感,笔画间充满张力,如《离堆记》中"嘉陵江"三字的横画,起笔如刀劈斧斫,收势若千钧之弩,完全颠覆了传统帖学的柔美范式。苏轼曾精辟指出:"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
《离堆记》作为颜真卿存世最特殊的摩崖石刻,堪称理解其书法革新的关键密码。762年创作的这件作品,正处于其书风成熟的黄金时期。仔细观察现存残石中的"新政镇"三字,竖画如擎天玉柱,捺笔似崩浪雷奔,结体采用独特的"外拓"法式,形成向四周辐射的张力场。这种"金刚杵"般的笔势,与王羲之内擫笔法形成鲜明对比。明代项穆在《书法雅言》中的评价尤为精当:"鲁公刚毅雄特,体严法备,如忠臣义士,正色立朝,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面对"颜体丑陋"的质疑,需要从书法本质进行辨析。王羲之的《兰亭序》展现的是士大夫的优雅从容,而颜真卿的《颜家庙碑》彰显的是大唐的雄浑气魄。前者如江南园林般精巧,后者似泰山北斗般巍峨。特别是《离堆记》中"鲜于"二字的处理,看似笨拙的转折实则暗合"大巧若拙"的哲学,这种"锥画沙"的笔意需要极高控制力。清代傅山"宁拙毋巧,宁丑毋媚"的主张,正是对颜体美学的深刻理解。
从技术层面分析,颜真卿创造的"蚕头雁尾"笔法具有革命性意义。《自书告身帖》中横画的"S"形波动,不仅增强线条厚度,更形成独特的节奏感。这种笔法在《离堆记》残存的"离堆山"三字中达到极致,起笔的逆锋蓄势犹如挽弓,行笔的提按顿挫仿佛运斤,收笔的回锋似收剑入鞘。元代郝经谓之"笔力惊绝,点画挺拔,结构茂密,气象雄浑",实非虚言。
将《离堆记》置于书法史坐标中审视,其价值更显珍贵。比之早年的《多宝塔碑》,它褪尽铅华;较之晚年的《颜勤礼碑》,它锋芒犹在。这块历经千年风雨的摩崖石刻,见证了颜真卿如何将个人命运与书法艺术完美融合——被贬途中的郁勃之气化为笔底的雷霆万钧,江畔偶遇的欣喜之情转为墨间的开阔明朗。近代碑学大师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的评价切中肯綮:"鲁公书如《离堆记》,元气浑沦,不复以姿媚为念,所谓'纳古法于新意之中,生新法于古意之外'。"
当代书坛对颜真卿的再认识尤为深刻。在《离堆记》残石前驻足,能感受到每个字都是力的雕塑:结字的"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线条的"折钗股"与"印印泥"效果,章法的"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这些审美特质,使颜体书法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外化符号。正如美学家宗白华所言:"颜书庄严雄浑,如商周鼎彝,不可逼视,正代表盛唐气象。"
当我们比较《兰亭序》的流美与《离堆记》的雄强时,不应简单评判高下,而应理解这是书法艺术的两极升华。王羲之创造了文人书法的典范,颜真卿则开拓了书法的表现维度。在四川新政镇嘉陵江畔的这块摩崖前,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千年不磨的刻痕,更是一位艺术巨匠用生命铸就的审美宣言——书法可以如此壮阔,如此震撼,如此直指人心。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历经十二个世纪,《离堆记》的每一个笔画依然在向我们诉说关于力量、关于勇气、关于创新的永恒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