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到了，写给天上的老爸

又到了一年的生日，今年是闰六月，竟然能过两次生日，这奇妙的巧合总让我想起那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在兄弟几个里头，数我陪在爸妈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正因如此，跟老爸拌嘴的次数也最多。回想高中那段叛逆的年月，我正值青春躁动，老爸也正逢中年，火气旺，脾气冲，父子俩常常一言不合就“开战”，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可奇怪的是，吵归吵，气归气，每次吵完没多久，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仿佛那些争执只是生活中的一阵风，吹过便散了。

后来我在成都安了家，和老爸生活在一起，本以为距离近了，关系会更融洽，却没想到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嘴”。他总爱睡前吃东西，饮食偏油腻，还沉迷于刷抖音、看电视，常常熬夜，不爱运动，生活节奏懒散。我忍不住总要提醒他，说多了，他反倒不高兴，生闷气，还总说我管得太多。久而久之，我也不敢多说了，怕他心里不痛快。可每当看到他日渐疲惫的身影，心里总忍不住揪紧，那些想说又咽回去的话，像一块块小石子，压在心口。

尽管如此，我和老爸也是最能聊得来的。从老家的人和事，到家族的过往，从梁山好汉的传说，到文革土改的历史，从工作上的琐碎，到家常里短，甚至古今中外的奇闻轶事，我们总能找到话题，一聊就是大半天。他的记忆像一本厚重的书，翻开一页，便是一段尘封的岁月，而我，总是听得入神，不愿打断。

如今，他走了，生活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多想再和他斗斗嘴，哪怕他生气地瞪我一眼；多想再和他摆摆龙门阵，听他讲那些老故事。可现实却让我不得不学会适应这份寂静。有人说，时间久了，伤痛会慢慢淡去，可我却害怕淡忘。我不想忘记他说话的语气，不想忘记他生气时皱眉的样子，更不想忘记那些深夜里我们并肩而坐、畅谈天地的时光。他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我前行的力量。我愿将这份思念化作温柔的光，照亮我走过的每一步，也照亮他曾经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