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鉴:万般世味,不过心镜所映;千古沧桑,终归方寸之田

发布时间:2025-08-03 14:28  浏览量:39

天地为炉兮,造化作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加减乘除,纵使拨尽古今算珠,岂能量定人间富贵之厚薄?笔墨纸砚,纵然染透三江之水,焉能书尽世上酸辛之深浓?望闻问切,即使参透岐黄奥旨,安可诊得人心凉薄之千重?

观夫古来豪杰,孔圣厄陈蔡,弦歌不辍,其道弥彰;颜回居陋巷,箪食瓢饮,其乐自足。富贵如云烟过眼,仁义方为立身之根蒂。昔日石崇斗富,金谷园成荒草径;范蠡泛舟,五湖烟水载逍遥。儒者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此非虚言,实乃穿透尘沙之真金。

世人常叹:“东西南北,足力竭而世路犹歧。”然庄子早明至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红尘恩怨,悲欢如潮汐涨落,何曾休止?昔张良博浪沙椎秦,意气何其雄也!后悟黄石公授书之玄机,从赤松子游,散尽英雄执念。老子云:“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此非怯懦,实为勘破执障后之大自在。

琴棋书画,纵极精微,亦难摹尽岁月沧桑之痕。东坡先生,翰墨文章冠绝一代,然乌台诗案,黄州风雪,方识得“人间有味是清欢”。道祖有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那不可描摹处,正是造化流转之本真,如同老农观星而知农时,稚子见芽而晓春近,此乃默会之天机。

至于人间情爱,风花雪月徒眩目,几人参透其中味?司马相如绿绮传情,终有《白头吟》之叹;陆游沈园题壁,空留“泪痕红浥鲛绡透”之伤。佛曰爱为苦本,然儒家见其敦伦之善,道家悟其阴阳相济之妙。情之真谛,在相濡以沫之恒守,非朝露电光之虚华。恰如秤杆不离秤砣,岁月方知人心冷暖。

刀枪剑戟,寒光凛冽,然斩不断心头蔓草之执。楚霸王力拔山兮,终困于垓下,别虞姬而悲歌,岂非刚猛难敌业力之绳?佛家直指:“勤破我执之山,慧断烦恼之流。”放下非输,乃破茧重生之始,如同春蚕吐尽心丝,方得振翼之自由。

观夫生老病死,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孰能外之?秦皇遣徐福求药,终归骊山一丘;汉武筑承露高台,难挽晷影西流。庄子鼓盆而歌,非是无情,实乃彻悟“万物与我为一”之达观。顺应此大化,心方得安顿,如落叶知秋,归根化泥,静待来春。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恰似渴饮咸海,其欲反炽。和珅跌倒时,方知“百年原是梦”;严嵩悬首日,始信“廿载繁华一朝倾”。老子早已警醒:“祸莫大于不知足。”心若成壑,虽填四海亦难平。唯有知足之清泉,可润此焦渴心田。

天地悠悠,功名尘土。泡薄桑田,终归于寂灭,然忠奸贤愚,青史如镜。秦桧长跪岳王庙前,白铁无辜;于谦忠骨化灰,清风犹存。此非人力,实乃天理昭彰,如同江河奔涌,泥沙自沉,清浊自分。

嗟乎!浮世奔流,万象纷纭。然儒家守正,如北辰居所众星共;道家顺势,若水善利万物不争;佛家明心,似镜台拂拭照本来。三教精义,终汇于日用平常。

今为诸君燃七盏心灯:

一燃仁厚之灯,暖世道寒凉;

二燃知止之灯,守本分安详;

三燃随缘之灯,顺天时而动;

四燃破执之灯,脱名缰利锁;

五燃守真之灯,任岁月沧桑;

六燃慈悲之灯,化嗔痴怨怼;

七燃省身之灯,向内心求光。

万般世味,不过心镜所映;千古沧桑,终归方寸之田。心灯既明,则寒窑生春,闹市得静,万般滋味自成回甘。此身虽在颠沛,此心可游羲皇——莫向外逐浪,但向内开荒,则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尽纳吾侪寒窑陋巷之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