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红军,却不是共产党人,年近60岁对贺龙说:我跟你们长征

发布时间:2025-07-31 16:28  浏览量:34

1936年,贵州毕节的街头突然安静下来。红军队伍涌进了小城,只有零星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奇怪的是,大伙却发现队列中竟抬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绅士。衣着体面,胡须花白,端坐滑竿之上,只见底下还垫着软褥子。年轻的红军一脸小心翼翼,嘴里喊着“周先生”。外人看着都犯嘀咕,这人是谁啊?怎么红军里还有这么别致的人?

传教士勃沙特悄悄掏出小本子记了下来,他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不像宣传画上的红军战士,这一幕全然不同。有人说是地方大户,那气质劲儿倒像那么回事。但为什么红军会一路带着一个文质彬彬的老人呢?周围人都在猜。

其实这位周先生,原名周素园,早年间叫周培艺,贵州当地有几分声望。气氛冷清的赶考日子里,他16岁中了秀才。此后不到三年,又考了贡生。清廷那时候已经不中用了,官场乱糟糟一锅粥。可分明是朝廷念着他的成绩,想拉他去做新官。旁人都替他欢喜,可他偏偏不领情。

周素园觉得,这种官不坐也罢。清廷本就是苟延残喘,没啥指望。他倒不如自己折腾,遂创办了地方报纸,敢说点不一样的话。那些新思潮、改革的想法,一股脑地往报上倒,胆子是真大。动荡年代,这类举动其实挺冒险。不过他似乎不在乎,或许从头到尾都没信过那些陈规矩。

辛亥革命爆发,对他来说像一场暴风雨。周素园动作快,迅速和贵州的进步人士打成一片。贵州独立时,还将他推到军政府总理的位置,那时周素园年纪并不大。政坛上的浮沉,比他想象的残酷多了。不久后,唐继尧兵变,贵州政权变天。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理想飘走,转头被新的权力摆布。之后在国民政府里混过几次职位,身边全是尔虞我诈。渐渐就厌烦了,索性辞官,蛰居乡村。

那些年,他喜欢闭门苦读。研究起马列的书,《资本论》《宣言》用得极勤快。很多在外人看来完全是“洪水猛兽”的理论,在他那里反成了信仰。大清早上,擦亮眼就啃书本。书页写满了笔记,墨迹一层又一层。谁也想不到,个把年后,他会跟红军扯上关系。

但有趣的地方正是这里。人这一辈子,常常是刚认定了归宿,命运就来敲门。红军来了,城池一变天。周素园家书房被一帮红军小伙闯了进去,书架上异乎寻常地摆着一排排马列著作,红军也看得出奇。

“地主老财看这个?”有小青年翻书页时喊出声。手指满是笔墨的圈点,笔迹老气横秋。王震闻讯,也赶来了。他花了点劲才从老太太嘴里套出,周素园就是这院主人的底细。

开门见山,王震不知道怎么和眼前这位谈。“您当过国民党的官,咋不怕我们呢?”周素园眯着笑,把这帮儿郎看得通透。“怕啥?没干过亏心事,这年头怕有用?” 反重的声音落下,显得颇有分寸又带点自嘲。

贺龙和任弼时后来也来了。他们和周素园讲话不绕弯子,马列主义聊得激烈。谈深了,大家才发现,红军能走到这一步不完全是偶然。知识分子和革命志士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的隔阂。彼此一照面,倒也算是相见恨晚。

组建贵州抗日救国军时,周素园第一个站出来。总司令的活计接得心安理得,司令部直接摆家里。地方武装纷纷赶来投靠场面很热闹,说不清到底是谁感染了谁。可不久后,红军准备转战长征路,众人下意识觉得周老该留下养老了。出人意料,他却非要跟着队伍走。

起初没人信,他真能跟得动。贺龙劝了半天,周素园立场没变。“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我认你们的理想。”话说出口,没人再反驳。

出发前的夜里,滑竿上的软垫还换了新的。红军讲规矩,没人觉得他是负担。一路上,红军小伙子围成圈,听他夜谈往事。周素园总说自己不过是过客,深夜常把旧事翻来覆去讲,但听的人总是不腻。

翻山越岭时,周素园虽获照顾,却始终没想过搞特殊。他不会走捷径,遇急流挺身提出搭桥法子——用藤蔓编了浮桥,大家都说这主意行。行军里他偶尔累倒,年轻医生用针灸搭救,旁人看着心里一紧。

红军到了苗族村寨,语言不通。周素园笨拙地模仿族语,磕磕绊绊总算沟通开了,把红军的想法说给当地人听。不知怎么的,这个人和红军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自然起来。有人热情请教文化问题,他教起战士认字,临时办起小课堂,一步不落地参与进来。

有段时间,他还成了知识分子和老百姓之间的“润滑剂”。每过一村,地方有点读书背景的人便跑来看稀奇,“红军队伍里怎么还有个老学究?”大家听他讲共产党,听新思想混着传统故事,有的人上头了,干脆跟着红军走。

不过,周素园的身体也确实不好。节骨眼上,他又开始犯胸闷,翻山头力不从心。那一阵,小伙子有点失落,多少觉得,老人家不该跟着受苦。但没人真说出口。他反倒觉得,这点苦算不得什么,信念里头给他加了码,撑着走下去。

长征结束,周素园在队伍中已成了传奇。他既似顾问又像亲人,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一边用他那套教书法子教孩子认字,一边还琢磨着退下来后说不定还能做点更大的事情。

延安的窑洞,他过得踏实。学生们乐于听他讲解传统故事和马列理论,课堂里常年满座。他讲得慢,很琐碎,但你若有耐心,时不时会听到新颖的见地。他创办延安自然科学院时,周素园想得挺复杂。中国今后得靠科技,可他喜欢拿自己的老经验再咀嚼一遍,偶尔却怀疑新事物难成气候,说不定还不如旧学问稳当。有时又否定自己,这矛盾来回打转,让人看着觉得亲切又揪心。

关键年头,他为扫盲搞宣传,带头体验农民生活。长时间下来,他和延安的青年打成一片。不喜欢站在高台上喊口号,更愿意拉着人家聊聊天、讲些古今事情,说得云里雾里也没人计较。

抗战拉开序幕,他组织文化抗日队,带着一帮人下乡演出,“咱中国老百姓,不是完全不懂道理。”他私下嘀咕,反正谁也管不着他怎么表达信心。只是有时候遇到村民不理睬,他又气又急,生怕自己白折腾了。

新中国成立时,他兴奋不已。天安门前,人山人海,周素园在人群中遥望。他感慨道,以前跑过多少弯路都值了。可也有人说他这一生飘忽,每遇关键时刻他就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其实有时候,他自己也拿不准,往前冲吧,担心大环境,若干等着风头过了继续发力,凑起来倒挺复杂。

建国后,扫盲运动他亲赴前线,一点也不像八旬老人。去西南,去了多少次没人数清,整天和小孩搭木板教认字。他主编教材到深夜,有时累到对稿纸发呆。偶尔嫌自己过分用功又停下,第二天卷土重来。

年岁渐长,周素园参与了无数教育制度的研讨和教材编写。开会发言到嗓子沙哑,投票表决从不含糊。他搞《中国教育史》时,反复来说“这段历史或许记不得太细,但能留下点儿东西,总归不坏嘛。”可是,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老东西未必都值钱,书写下来或许没人要看?

他的健康状况威胁着工作,最后几年行路不便,但写作、参与讨论一刻不停歇。同事劝他休息,他反问“能躺下就闭眼?我不信!”语气没啥温度,却带点粗犷和无奈混杂的坚韧。

最终,1960年的冬天,周素园在北京去世。他的日记底页写着:“这条路真长,偶尔走错也罢。”屋子里余下的只是些书本和认字的木板,没什么形式感。活着的人偶尔提起时,谁也没法说清周素园到底属于哪一类。红军战士里有这样一位不算典型的“革命者”,他时而怀疑、时而热烈,总带着旧社会的影子,却又死心塌地跟着走到底。

这一生当中,变数太多,难得有一件事能从头到尾做圆满。但有些人留下的,不是结论,是行动。你说这到底算成就,还是遗憾?谁也没讲清。

其实这样的人,中国历史上还有不少。如果细算起来,时代换了无数,却总需要那点不合时宜的勇气与胆识。周素园活得不完美,这一点恰恰说明,他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