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毛泽东在徐州参观白云洞，笑言：看来项羽是懂地道战的！

“1952年10月28日七点半，主席，车快进徐州了。”车窗外一片晨雾，警卫员压低嗓门。毛泽东放下手里的《左传》，抬眼望向模糊的站台，“好，让老乡们别紧张，我就是来歇两天脚。”一句轻描淡写，把车厢里略显拘谨的气氛冲散。

专列停稳，华诚一、张光中等几位地方干部迎上来，没鞠什么大礼，只是握手寒暄。毛泽东先问天气，“徐州冷吗？”张光中笑说，“比北京暖和点。”几个人就像多年老友，一路聊着走到汽车旁。毛泽东回头看了一眼火车，“先把行李留车上，我想住专列，清静。”

汽车晃进市委招待所，会客室里摆着一盘刚削好的砀山梨。服务员把第一块递到毛泽东面前，他咧嘴一笑摇手，“我牙口不好，给大家分了吧。”干部们本来拘谨，一听这话都笑起来，气氛瞬间活络。梨汁味甜，张光中忍不住连吃两块，毛泽东看得乐呵，“好梨子，明早给我带一片尝鲜就行。”

闲聊之后，华诚一介绍市政，“建设资金紧，咱们准备把纺织厂二期提前半年动工。”毛泽东抽着烟，连连点头，“不看稿子能把账说清，说明下功夫了。”他忽然转到历史，“徐州自古三国五战，不缺故事，下次我考你们——韩、彭、刘、项的事要说得溜。”

当晚，专列灯火微弱，只有翻书声。一个警卫员悄悄问，“主席，您不怕冷？”毛泽东盖着厚棉被，“我在井冈山冬天睡牛毛毡，更凉。”说罢又翻回《史记》，像要把第二天的行程全串进书页里。

29日早餐刚过，领队的人马就向云龙山出发。云龙山不高，却连绵数岭，道路曲折。最陡那段石阶把随行干部走得气喘，许世友伸手想扶，毛泽东摆手，“那可不行，我还没到要人架的年纪。”话虽轻，步子稳，大家不敢怠慢。

兴化寺大殿迎面是一尊北魏石佛，面容慈静。毛泽东仰头看，鼻尖几乎碰到佛像衣褶，“你们看，雕工细腻得很。”他随口追问：“拓跋焘打到这儿没有？”华诚一一愣，“史料没写。”毛泽东不再深究，“查查，总归要把本地史说清。”

走出寺门，凉风扑面。放鹤亭旁立着乾隆御书石碑，墨迹尚清。毛泽东扫一眼，“这位皇帝爱写到处写，可惜真懂的不多。”随行人憋笑，许世友闷声接了句，“打仗也一般。”一句话把众人笑得弯腰。

到北坡时，道路旁树木稀疏，光秃石壁触目。毛泽东眯眼，“徐州风沙大？”华诚一回，“旧时都说穷山恶水，加上百姓缺柴，就砍光了。”毛泽东语速忽快，“别信那套。荒山能绿，发动群众，树种对了，五年就见成效。”张光中连声应，好像手里已拿到成片苗木。

刚坐进车里，毛泽东突然问张光中籍贯。得知是沛县，他打了个响指，“刘邦故里！走，沛县看看。”罗瑞卿在旁边剃刀般插话，“主席，路窄坑多，九里山古战场离城近，不如先去那儿。”思索片刻，毛泽东同意，“那就九里山，回头再论刘邦。”

九里山位于西北郊，军机要地，自古争夺。汽车停在山脚，众人改步行。途中毛泽东提起韩信藏兵故事，语调忽高忽低，把二千年前的伏击讲得仿佛就在脚边。走到一块凸出的岩石，“这叫磨旗石，当年樊哙摇大旗磨出的印。”随行干部大多头回听，连连侧首张望。

故事讲得正酣，白云洞到了。洞口狭长，石壁湿润。华诚一介绍，“传说项羽命士卒凿洞，进退自如。”毛泽东哈哈大笑，“项羽懂地道战，早学我八路军这一套，可惜没用在正地方。”众人被逗得前仰后合，却没人敢太放声。

钻进洞里，石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毛泽东用手电照壁面，粗糙而坚。“古人不用炸药就能凿出这洞，真了不起。”出口处温度骤升，一股土腥气扑来，有人低声嘟囔，“怪冷。”毛泽东听见，回一句，“打仗时，再冷也得忍，这洞能保命。”

离洞不远是刘向墓。石碑斑驳，字迹仅余半数。毛泽东站在碑前，擦掉表面苔藓，“刘向校书，保住了典籍。若无他，很多书今天看不着。”说罢让警卫员拍照存档。

参观完毕，众人赶到山下装甲兵驻地。部队本打算摆大桌，毛泽东摆手，“四菜一汤，够了，我请客。”专列临时调来，配了葡萄酒。干部战士同席，酒不够畅，却喝得痛快。毛泽东夹了块红烧肉，递给身旁年轻排长，“多吃点，练好身体保家国。”

午饭刚散，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赶来汇报义务兵役试点。毛泽东侧身听，间或提问，“动员口号要接地气，别喊空了。”曾希圣回答有条理，毛泽东点头，“行，回去再细化。”

傍晚五点多，随行人员忙着送行。毛泽东把帽沿压低，对华诚一说，“把植树计划列个表，年底给我。”又拍了拍张光中的肩，“沛县我欠你一次，下回补。”随后登车，专列汽笛短鸣，徐州站再次被夜色吞没。

那一笑，一句“项羽懂地道战”，不仅是即兴妙语，也暗含对古今战争智慧的比照。历史在他脑中活着，山河在脚下延伸，车轮滚向黄河，新的故事正等待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