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宗师养成史:以草法写行书,开创新境界!颜真卿草书第二话

发布时间:2025-06-27 10:31  浏览量:18

(续上)

颜真卿在其所写的《怀素上人草书歌序》中亦称:“吴郡张旭长史,虽姿性颠逸,超绝古今!” 由此可见,张旭性格 “颠逸”,这已然是其友人间的普遍认知。同样,对于怀素的性格,与颜真卿同时代的陆羽,在《僧怀素传》中有着如下描述:

怀素疏放,不拘细行,万缘皆缪,心目得之。于是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时酒酣兴发,遇寺壁里墙,衣裳器皿,靡不书之。

另外,怀素的舅舅钱起在《送外甥怀素上人归乡侍奉》的诗中也有相似的描述:

远鹤无前侣,孤云寄太虚。狂来轻世界, 醉里得真知。

御史李舟更是将张旭性格的 “颠逸” 与怀素性格的 “狂放” 相提并论,直言:“昔张旭之作也,时人谓之张颠;今怀素之为也,余实谓之狂僧。以狂继颠,谁曰不可?” 对于这般 “以狂继颠” 的评价,怀素非但不排斥,反而极为认可,甚至还颇为得意地将这段文字收录进自己的《怀素自叙》之中。

颜真卿的性格显然与张旭的“颠逸”和怀素的“狂放”差异甚大。他更倾向于在相对沉稳、内敛的心境下进行书法创作,通过笔墨传达内心的情感与思想,而非以一种极具表演性、轰动性的方式来呈现书法艺术。故而,性格因素成为颜真卿不主动创作类似 “颠张醉素” 题壁狂草的重要原因之一。颜真卿,无疑是一位大事面前临危不惧,小事之上亦一丝不苟的人物,坚守原则,全力维护宗法纲纪,毫不懈怠。

广德二年(764),在一场庆功宴上,主持者尚书右仆射郭英乂为了讨好宦官鱼朝恩,刻意抬高其座次,使其高于六部尚书之位。对于这样一件众人皆知却选择缄默的 “小事”,颜真卿却偏偏要坚持原则,绝不姑息。他当即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地给郭英乂写了一封长信,言辞犀利地指责郭英乂藐视礼仪、谄媚鱼朝恩的行为。

信中字里行间,充盈着一股清刚之气,淋漓尽致地展现出颜真卿刚介耿直、朴实敦厚的性格特质。这封流传至今的书信,便是备受米芾盛赞,称其 “有篆籀气,为颜书第一” 的《争座位帖》。

无论是如《祭侄文稿》这般,在国仇家恨的 “大事” 中,将悲愤之情融入笔墨,展现出的忠勇坚贞;还是像《争座位帖》,于朝廷礼仪的 “小事” 上,坚守原则,彰显出的刚正不阿,都深刻地反映出颜真卿 “刚而有礼”、笃实正直的性格内核。这些作品,无疑都带有浓厚的庙堂气息。

然而,张旭的 “颠逸” 与怀素的 “狂放”,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更倾向于江湖民间的洒脱不羁。二者性质可谓大相径庭。诚然,颜真卿性格中确有雄强豪放的一面,但与张旭、怀素那种 “颠逸”“狂放” 的表现,实则有着天壤之别。古人云:“书如其人。” 性格对书法风格的影响不言而喻,正是颜真卿这种沉稳庄重、坚守正道的性格,决定了他绝不会去书写那种醉后癫狂的题壁狂草。如此一来,他没有纯粹的大草作品,也就不难理解,一切皆在情理之中了。

三、时代使然,只能创新

唐代,无疑是中国历史长河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闪耀着鼎盛时期的辉煌光芒。一代英主李世民,以其卓越的政治才能与雄韬伟略,开创了政治清明、经济复苏、文化繁荣的治世局面。

宋代苏轼曾有精妙评论:“君子之于学,百工之于技,自三代历汉至唐而备矣。故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

从当今视角回溯往昔,唐代文化人的创造力与自信力着实令人惊叹与佩服。李白一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尽显青春豪迈,让后人深切感受到那个时代无穷的活力,故而世人尊其为 “诗仙”;杜甫以 “语不惊人死不休”“恐与齐梁作后尘” 的豪言壮志,追求诗歌艺术的极致,被后人尊称为 “诗圣”;韩愈倡导 “辞必出于己,不袭蹈前人一言一句”,以独特的文学主张与创作实践,赢得 “百代文宗” 的美誉。

其中,吴道子与杨惠之的故事尤为有趣。吴道子曾向张旭学习书法,后因自觉书法难以企及张旭,毅然改攻绘画;而杨惠之与吴道子一同师从张僧繇学画,却因吴道子画名太盛,杨惠之耻于居其次,遂决然焚笔弃砚,转而学习塑像。最终,二人皆凭借自身的努力与才华,成为各自领域的翘楚,吴道子获 “画圣” 之誉,杨惠之则有 “塑圣” 之称。

由此可见,唐文化中处处弥漫着积极向上的创造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唐代独特的时代精神。身处盛唐时代的颜真卿,无疑深受这种时代精神的巨大影响。

当颜真卿从张旭处学得书法真传后,必然面临着自身书法发展方向的抉择:是否要追随其师的 “狂草” 之路?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不妨深入探究一番。彼时,张旭狂草声誉如日中天,李白曾赋诗赞曰:“楚人每道张旭奇,心藏风云世莫知。三吴邦伯多顾盼,四海雄侠皆相推。”

杜甫亦有诗云:“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后来,唐文宗更是下诏,将张旭草书、李白诗歌、裴旻剑舞并称为 “三绝”。在当时,张旭已然荣获 “草圣” 的至高美誉,其狂草成就已被推至时代巅峰。倘若颜真卿选择踏上狂草之路,他能否超越张旭?又或者,他是否甘愿屈居人后?显然,这两种情况皆非颜真卿的选择。

当然,他也并未如吴道子那般,因自觉书法难以与张旭比肩而改攻绘画,而是另辟蹊径,将草书笔法体势巧妙融入其他书体之中,走出一条独具特色的书法创新之路。

在整个唐代,楷书与狂草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行书的整体成就却相对逊色,成为唐代书法的薄弱环节。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在于科举制度的影响。

在以书取仕的背景下,明确要求书法必须 “楷法遒美”,这就使得唐代楷书发展迅猛,达到极高水准,而社会对行书的重视程度则远不及楷书。另一个原因在于行书取法过于单一。唐初对王羲之推崇备至,“二王” 书迹在民间几乎被搜罗殆尽,书家们可供取法的大多是《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拓片。如此一来,从初唐到晚唐,唐代书家所写行书大多带有《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的影子。

受这两个因素制约,唐代书家的行书普遍以楷法书写,形成了一种法多于意的 “楷法行书”,即便如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书法大家,也难以摆脱这种风气的影响。

面对这一现象,颜真卿独具慧眼,毅然另辟蹊径。当他人皆以楷法写行书时,他独树一帜,选择以草法写行书。他所作行书,转笔多于折笔,圆笔多于方笔,结字器宇宽博,行笔纵逸拓放,线条犹如熔金泻地,气势宏伟浩荡,以粗犷豪纵的风格,一扫当时流行的纤丽之风,为行书创作带来了崭新的时代风貌。

现存于世的《颜真卿行草三表帖故宫原拓》、《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颜真卿争座位帖上图宋拓陕本》等颜真卿行书作品,皆为举世公认的经典之作。

颜真卿书法能取得这般非凡成就,除了得益于时代的滋养,无疑与他自身全面的艺术修养紧密相关。单就书法本身而论,他对篆、隶、楷、行、草五体书法皆精通娴熟。诚如吴缶庐所言:“贵能深造求其通。”

他之所以能够创立颜体楷书,正是融入了篆、隶笔法以及北碑的形体;而从本文的研究不难看出,他创立颜体行书与破体书法,与他擅长草书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其成功的关键所在。这就好比一位武林高手,凭借真气内力打通 “任督” 二脉,从而成为一代宗师。而颜真卿所具备的艺术修养,恰似那打通书法 “任督” 二脉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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