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读书历程之四

发布时间:2025-06-04 06:52  浏览量:50

函授学习三年,自学在教学的岗位上——石门中学。集中面授在天水市秦城区——天水师专。管理在西北师范学院函授部——兰州市安宁区西北师范学院校本部。

一九八四年八月,靖远县文教局在靖远县招待所举行了毕业生分配动员大会。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李碧霞同志做了动员讲话,文教局局长吴国峻同志宣读了派遣文件。当年毕业的靖远籍的师大本科生,师专大专生,师范中专生如数到场,听候指派,本科毕业生寥寥无几。都分配到了县城一、二中。大专对应的一、二中缺的学科也都进了一、二中。其余都派到了乡下高中。唯有中专人数多,分配的门路也复杂一些。有个别的进了县城一、二中,县城还有个乌兰中学,城关中学两所初中,这两所学校也进了若干人。其余的人员分配到了全县20多个乡镇。有进中学的,有进中心小学的,也有分到村学的。那时有的农村中学还有高中部,比如石门中学,五合中学,兴隆中学等。当年分配的人员,有的教高中课,有的教初中课,有的教小学课。还有一部分人,比如党员,学生会干部,有门路关系的直接就改行了。

我被分配到石门中学,和我一同分配到石门中学的还有毕业于临洮农校的乃学刚同志。我们报到后,学校给我们安排了工作。我当初二班主任,上初二语文课,另外还带高一的政治和历史。乃学刚当高一的班主任,上化学和生物课。普通师范学校培养的是小学教师,换句话说,师范毕业是合格的小学老师。那么如果上初中课、高中课就要重新学习,获得匹配的专业和文凭。

我在教学中遇到了困难。初中语文课本中安排了两个单元的古文,其余六个单元有散文,诗歌,小说及小说节选。还有外国小说作品选,比如契诃夫的《变色龙》,莫伯桑的《我的叔叔于勒》,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等,因为没有系统学过中国文学史,没有学过古代汉语,在翻译古文时,意译还可以,直译就有困难,要给学生讲古今词义的差别,一词多义,宾语前置,状语后置,倒装句等等,要给学生举例子,给学生出大量的作业题就会有困难。于是乎想到了继续读书学习。石门中学所在地石门乡属于偏远地区,往这里调老师有困难。一但调入不容易调出,刚分配到学校的老师不让脱产进修。于是乎就考了一个西北师范学院的函授学习。

函授学习,学制三年,学校提前一年发教材,上课的教师给学生发指导资料和作业题。到了第二年的暑假。集中到学校上一个月多时间的课。完了考试,如此三年,成绩合格,准予毕业。我考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一来我打根底就喜欢语文,爱背点儿东西,也爱写一写。二来,学校的需要和安排,也正是语文。

我是1987年参加的成人高考。3月份报名,5月份考试,7月份录取,8月份入学。8月开学初收到一年级的教材,任课老师一览表,任课教师布置的作业题及相关资料。记得很清楚,还有一封李秉德老师写的“致函授生的一封信”,听说当时他是西北师范学院的唯一的博导。从此边教书育人,边函授学习,按教学进度挤时间看书做题,书写作业题,按老师要求的进度寄回作业。转眼一年过去了,自学的方面自己做到了,暑假要把学生集中到学校统一上课。

是招收的学生多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函授部把兰州,武威,白银,平凉,天水,陇南的学中文和数学的学生指派到天水师专(当时的校名),集中面授上课,上课的老师是天水师专的老师。八八年暑假在旧校区,八九年以后搬到了新校区。天水市地处甘肃东南部。历史悠久,是中华民族和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城内有伏羲庙,玉泉觀,城外有麦积山石窟和马跑泉公园。气侯宜人,雨水较多,记得第一个暑假面授期间常常下雨,有时连着几天下雨。学校附近还有飞机场,假期里活动频繁,起落动静很大,教室的门窗常常被整的隆隆作响。

上函授三年,自学不敢松弛,连续学习不敢间断。每年面授一个多月,开四至五门功课,考试两次。每天上午上四节课,下午上三节课,晚自习还要上两节课,大学里的课都是连着上的,至少上两节,有时一个下午三节、晚自习两节是同一个老师连着上的,老师很辛苦,学生也很辛苦。

三年共学习了《古典文学》,《现代汉语》,《古代汉语》,《文学概论》,《写作》,《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外国文学》,《逻辑学》,《教育学》,《心理学》,《中学语文教学法》十二门课程。《古典文学》每学年都有,先后有四个老师分别上过课,“先秦”部分是雒江生老师上的,“两汉”部分是李济祖老师上的,“唐宋”部分是李学林老师上的,“元明清”部分是张鸿勋老师上的,《现代汉语》是王庭贤老师上的,《古代汉语》是温至孝老师上的,《文学概论》是付世伦老师上的,《写作》是王元忠老师上的,《现代文学》是刘秉成老师上的,《当代文学》是马超老师上的,《外国文学》是谭善崂老老师上的,《逻辑学》是何安乐老师上的,《中学语文教学法》是王俊杰老师上的,《教育学》和《心理学》老师记不起来了。

教《古典文学》元明清部分的张鸿勋老师是本校副校长,是教授,是红学会会员,课讲的很快。记笔记有困难,黑板上的字写的很大。教《古代汉语》的温至孝老师是本校的中文系主任。他自我介绍教《现代汉语》十三年,现在教《古代汉语》也十五六年了。他还说他和西北师范学院的中文系主任是同学。当时的天水师专的中文水平很高,和西北师范学院中文水平相当,比兰州大学的中文还要高一点呢。他还说常常去堂堂的天水一中听课,老师们讲“语法知识”,不讲便罢了,一讲便错,一讲便错。把语法这东西弄清楚的没有几人,他教的年代多了,基本弄清楚了,除了《尚书》翻译有困难,要借助工具书,其他的古典文学作品他都能翻译出来。讲先秦文学的雒江生老师,副教授,文质彬彬,很客气,很谦虚,柳体字儿的功夫很扎实,黑板上便能看出来。讲“诗经”很有味道,“诸子散文”,“历史散文”也讲的很好。

讲外国文学的谭善崂老师。十五六岁上就当了兵,部队保送上的大学,先在庆阳师专工作,文革中间受过冲击,调来天水师专时候不长,多少有点儿牢骚,湖南人,地方口音很重,有些话还听不清楚。由于课程的份量不同,课时也不一样,《现代汉语》开一年,《古代汉语》开两年,《古典文学》三年都开,所以对《古代汉语》的老师印象深,有的老师有特点,所以印象也深,“中学语文教学法”课时虽然不多,老师也是刚从某中学调上来的,上课爱讲《红楼梦》,爱讲他读什么书,读了几遍。《教育学》老师是一位年轻的老师,爱讲消极的东西。课堂上常常说,大暑天你们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学文化,学知识,而是为了将来进城,转行,评职称,高升等等为目的。我感觉他说的有错误,我就是在有“教然后知困”的情况下想到了提高,用而后自强的方法,也是为了不误人子弟。《逻辑学》老师平时给我们布置的作业就很扎实,自己书写的字儿也很不错。上课风趣幽默。举例子很多,还爱举大人物的例子。他讲过一个偷换概念的故事,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说有一个人下棋水平不高,但会狡辩,有一天跟别人下了三盘,都输了,有人问他今天战果怎样,他说第一盘我没有赢,第二盘人家没有输,第三盘我说和,他不干。

讲写作的是一位年轻人,叫王元忠,大学毕业时间不长,黑板上书写很公正,善于板书,一写就是一大黑板。从黑板的头儿写到尾儿一点儿不跑偏,平平正正的。真好看,举例子也有意思,说做广告的东西,都不一定是好东西,广告上说两面针牙膏如何如何好,但他用了偏偏没见如何如何好。上《文学概论》的付世伦老师,为人随和、客气,上课讲的卖力,认真,扎实,下课很喜欢和学生们交流,还给学生让烟抽。举例子生动典型,给人深刻印象。讲到文学的民族性,群众性,党性,阶级性时,常常举鲁迅、郭沫若等人的例子,讲到文学艺术的纯人性时,举的例子,我现在还记得清楚的呢,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样的好诗句,咱们贫下中农感到很震撼,地、富、反、坏、右也同样会震撼,像庐山,黄山的美丽风景咱中国人很喜欢看,外国人同样喜欢看。讲《现代文学》的刘秉成老师教学认真严谨,平时所提交的作业都会认真批阅,学生提的问题,还会书信详细解答。给我回过一份长信,把问题讲的很明白,很清楚,上课也有特色,结合课文实际情况,有时还当堂神情并茂地朗诵一番,比如讲到闻一多的诗歌,讲到朱自清的散文,讲到曹禺的剧本儿等等。讲《当代文学》的马超老师是位年轻教师,当年刚评上讲师,为人稳重,善解人意,上课紧扣教材,努力把课讲透讲深。上函授的学生年龄差距大,老师力求大家都能有所受益和收获。

班主任是田喜存老师,军人出身,天水本地人,后来考上了天水师专,在校表现好,毕业留校,在学校搞行政工作。三年中对同学们关怀关爱毕至,工作扎实到位,一丝不苟。我们刚进校时,他是科长(正科级),我们到二年级时,他已升任学校图书馆馆长(副县级)。

每位上过深的老师都有印象,现在还是能想起他们当年的容貌和行为、上课时候的语言和神态。时间虽然过去三十五年了,现在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和趣味的。

那三年有艰辛,也有欢乐,有付出,也有收获。背井离乡,舍家丢眷,吃食堂,睡高架床,教室里一坐三四个小时,但从书本上学到了文化知识,学到了教育学生的方法,看到了古圣贤的聪明才智,看到了中华文明的深厚和久远。

三年函授学习结束了,所学课程全部合格,获得了西北师范大学的中文专科毕业证。第一年开学典礼上,函授部主任讲了话,给我们加了油,鼓了劲。第三年毕业典礼上,师大函授部领导又讲了话,表扬了大家,克服困难,坚持到底,完成学业,为甘肃的教育教学工作做贡献。期间,各班合了影,全校合了影,发了毕业纪念册,同学之间留了言,班主任给学生们写了赠言。学习历程会接着迈向下一个目标,继续前行,再迎新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