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司马迁盛赞的奇女子,让班固甘拜下风?东汉第一才女班昭
发布时间:2025-05-29 15:14 浏览量:46
公元 49 年,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的班府传出一声女婴啼哭。谁也没想到,这个取名班昭的女娃,日后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史学家,更被后世尊为 “天下第一才女”。
班昭的家族堪称东汉学术界的 “豪门”。父亲班彪是东汉初年的儒学大师,曾作《前史略论》,批评《史记》只到汉武帝太初年间,决心续写西汉历史。大哥班固继承父志,耗费三十年心血撰写《汉书》,二哥班超更是投笔从戎,在西域立下赫赫战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班昭自幼便展现出惊人的学习天赋。据《后汉书・列女传》记载,她 “博学高才,尤擅文采”,七岁能诵《诗经》,十岁通《论语》,十二岁已能为兄长的文章润色。
永元四年(92 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班家。班固因受窦宪谋反案牵连入狱,最终死在狱中。此时《汉书》尚未完成,“八表” 和《天文志》的撰写陷入停滞。汉和帝望着东观藏书阁里堆积如山的手稿,想到了班家那位才名远扬的小女儿。
当宦官宣旨让班昭入宫续写《汉书》时,这位三十四岁的孀居女子正在家中教导子女。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 这不仅是家族的使命,更是中国史学史上从未有过的女性机遇。
在东观藏书阁的烛火下,班昭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修史生涯。她首先整理父兄遗留的手稿,发现《百官公卿表》的初稿杂乱无章。据《汉书・百官公卿表序》记载,她 “考迹秦汉,博采众书”,历时三年完成这一表格,详细记录了汉代官僚体系的演变。对于《天文志》,她参考了落下闳、张衡等天文学家的著作,最终在永初四年(110 年)完成这部系统阐述汉代天文学成就的篇章。
最具突破性的是《古今人表》。班昭以儒家思想为标准,将从上古到秦末的 1931 人分为九等,其中尧、舜、周公列为 “上上圣人”,蚩尤、夏桀、商纣则被归入 “下下愚人”。这种以道德为核心的人物品评体系,开创了史学编纂的新范式。连唐代史学家刘知几都在《史通》中感叹:“班氏《人表》,实为千古绝唱。”
永元六年(94 年),班昭的命运再次发生转折。汉和帝刘肇的皇后邓绥久闻其才名,恳请皇帝允许班昭入宫教授经史。从此,这位出身寒门的寡妇,成为东汉宫廷中最特殊的存在 —— 皇后之师。
在长秋宫的讲席上,班昭展现出惊人的教学天赋。据《后汉书・皇后纪》记载,她不仅教授《诗经》《尚书》等经典,还将《汉书》中的治国之道提炼成通俗易懂的案例。有一次讲到《霍光传》,她特意强调:“大将军霍光废昌邑王,虽行权宜之计,然失之太急,终致家族覆灭。此为后世权臣之鉴。” 邓皇后听后深以为然,后来临朝称制时始终秉持 “谦抑” 原则。
更令人惊叹的是,班昭打破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 的传统观念。她在宫廷中开设女学,教授宫女们识字读书。据《东观汉记》记载,到永初年间,后宫已有三百余名宫女能诵读《论语》,其中二十余人精通《诗经》。这种大规模的女性教育实践,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都极为罕见。
永初四年(110 年),班昭做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举动 —— 撰写《女诫》七篇。这部被后世称为 “女四书之首” 的著作,开篇便提出 “夫者,妻之天也” 的观点,要求女性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
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部书的创作背后隐藏着班昭的无奈与挣扎。当时邓太后临朝称制,外戚势力膨胀,后宫斗争激烈。班昭在《女诫・敬慎》中写道:“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 表面上是强调男尊女卑,实则是为了保护后宫女性免受政治斗争的伤害。正如她在《女诫序》中所说:“吾惧诸女不明妇礼,取辱宗族。”
这部书的影响远超班昭的想象。唐代长孙皇后将《女诫》作为宫廷女学的教材,宋代朱熹更是将其列入《小学》课本。但另一方面,它也成为束缚女性的枷锁。明代才女沈宜修在《鹂吹集》中批评道:“班大家《女诫》,虽教女有方,然其‘卑弱’之说,实开后世女子禁锢之端。”
永初七年(113 年),班昭随儿子曹成前往陈留郡长垣县赴任。这趟千里 journey,成为她创作生涯的又一高峰。
在路过巩县时,她看到黄河与洛水交汇的壮阔景象,联想到自己坎坷的人生,写下 “遵通衢之大道兮,求捷径欲从谁” 的诗句。到达长垣后,她专程前往蘧伯玉故里凭吊,在《东征赋》中感叹:“唯令德为不朽兮,身既没而名存。” 这种对道德永恒性的追求,贯穿了她的一生。
这篇赋最动人的部分,是对底层百姓的同情。当她看到蒲城废墟上的荆棘,联想到战乱给人民带来的苦难,不禁发出 “惕觉寤而顾问兮,想子路之威神” 的悲叹。这种人文关怀,使《东征赋》超越了一般的纪行文学,成为汉代赋体中的经典之作。
建光元年(121 年),七十一岁的班昭在洛阳病逝。临终前,她将自己的著作整理成《曹大家集》,并叮嘱儿子:“吾生平所学,尽在其中。汝当传之后世,以继班氏之学。”
这位传奇女性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与突破。她既是《女诫》中强调 “卑弱” 的封建礼教维护者,又是中国首位女史学家、第一位宫廷女教师。她的《汉书》被后世誉为 “史家之绝唱”,她的《东征赋》入选《昭明文选》,她的《女诫》影响了中国女性近两千年。
正如明代学者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所说:“班昭之才,非独史才,其德行文章,皆足为后世法。” 她用自己的一生证明,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女性同样可以在学术和政治舞台上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