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凋零在护校!1993年昌平县“3·14”强奸杀人案侦破始末
发布时间:2025-05-21 02:21 浏览量:9
京郊昌平县(现为昌平区)某卫生学校的秦守仁校长近来心里很烦。1993年3月14日,一向井然有序的学校内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护理专业二年级学生于蕊被人强奸杀害在宿舍里。
于蕊是个品貌端正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生活作风一贯正派,也与世无争。从未听说过她与什么人有不正当的交往,也未见到过她同校内校外任何一个男性有过过密的接触。
县公安局派来的专案调查侦破组进驻学校一个多月了,勘查现场、找人谈话、分析案情,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凶手是什么人仍没能确定个大概。
于蕊的父母、亲友整天到学校找专案组,找校领导哭哭啼啼吵吵闹闹要政府为他们作主,为屈死的于蕊申冤报仇。也是,养育了十几个年头,好端端的大姑娘出来念书,一夜之间成了尸体,这残酷的现实,家人怎能接受得了。
学校里的教师、学生也上不下去课了,整天嘀嘀咕咕,人人自危。大家在担心案子破不了,说不定哪一天夜里色狼会再次光顾校园,一时间人心惶惶,正常的教学秩序被搅得不成样子。
这一连串的麻烦事,无论谁坐在校长的位子上,都得心烦。
秦守仁校长供职的卫生学校是一所县级中等专业学校。由于专业热门学生毕业后容易找工作,因此每年报考这所中专的学生挤破门槛,而且以女生居多。这样一来学校选择学生的范围就大了,所以能进这所中专念书的,自然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好学生一般德智体发展均衡,因而像一般学校里容易发生的早恋现象这里几乎没有。
卫校坐落在离县城不远的一条小河旁边,风景宜人。由于是培养白衣天使的摇篮,校风也纯正和古朴,从未传出过任何伤风败俗的丑闻,包括老师之间。如今却大爆冷门,发生了强奸杀人案,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秦守仁校长知道,死者于蕊是个很出众的姑娘,虽然只有16岁,个子却有1米73,身体也发育得像个丰满的成年人。像于蕊这样容貌、身体出众的学生,秦校长还能记起几个。
作为校方代表,秦守仁校长参加了县公安局组织的于蕊被杀案专案调查组,负责向侦查破案人员提供学校的治安等情况及教职员工、学生的构成情况,并多次参加案情分析研究工作。公安局目前掌握的情况,秦校长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于蕊的尸检情况是,处女膜有新鲜的裂痕,但体内未见精液;于蕊是被人用绳子勒死;于蕊的被褥曾被点燃,尸体被焚烧;于蕊宿舍的门从外面挂了一把未锁上的门锁;宿舍楼二层窗台上有一枚足迹;宿舍楼一层的几个房间的玻璃被打碎了,有被盗现象。
现场及外围的情况只有这些。公安局专案调查组围绕这些情况扩大线索,找人谈话,工作了一个多月,也没能查出真凶。秦校长甚至认为,这些人也只能忙活到这了,这桩案子八成是破不了了。在一次案情分析讨论会上,他试探着提出自己的看法。
“也许你们早已想到了,一楼有人盗窃,没偷着什么东西,不死心,爬上了二楼,没见有办公室,只有值班的于蕊,于是盗贼见色起意……这个贼要是流窜犯,那……”秦守仁校长说到此停了下来,四下观看,在场的警察竟没有一个人搭腔,秦校长讨了个没趣,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真是多事。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强奸杀人案的调查侦破仍不见进展。近来专案组很少开会研究,警察也少在校园里露面了。关于本案调查的最新动态,秦守仁校长并不十分掌握,也不知查到新的线索没有。
秦守仁校长的心里有些发空。
天热,人更烦,尤其是为于蕊的这桩案子烦了两个多月的秦校长。他这会儿的心烦不光是学校出了这档子说不清也查不明的恶心事,更挠心的,是自己的处境——从专案组成员一下子沦为嫌疑人,而且目前案件调查侦破的形势朝着越来越不利于自己的方面急转直下。
先是专案组的会不通知他参加了,也没告诉他为什么。好在秦校长在本地执教几十年,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也是学生遍县城,各行各业,甚至县里领导都有他教过的学生,加上多年织就的关系网,专案组查的内容只要是至关重要的事,一般瞒不过秦校长的耳朵。自己被怀疑的情况就是“网”中透露出来的。
继而与秦校长关系密切的女教师封娅突然疏远了他,两人走了照面她竟一低头闪了过去,连招呼都不打。秦校长顺势猜想,准是专案组知道她曾是自己的学生,毕业后又留校任教并随自己调来卫校,认为她与自己关系不一般,向她了解过自己的情况。天晓得这个能数出自己肚子里有几条蛔虫、身上有几颗痣的封娅会对专案组的警察说些什么。如今这个胆小的女人准是怕沾了什么晦气远远避开了。
接着秦校长的老婆也被专案组找去问话,内容集中在发案那个晚上秦守仁的去向。幸亏秦校长事先想到这里,老婆毕竟是“自己人”,于是简单地对她坦白了那晚的确去了学校,不过是去干别的事,他怕说不清楚还是干脆不承认去过学校省事。知他毛病的老婆并不全信他的话,杀人他也许没那个胆量,可强奸猥亵的事就说不好了。看在几十年夫妻的情分上,老婆尽管醋意浓浓,但还是照丈夫授意的话对专案组说了谎。
但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呢?秦守仁的心里像有了空洞,深不可测。
两个多月抵挡过去了,但“工事”越来越残弱,谁知会在哪一刻彻底坍塌呢?明天?后天?秦守仁不敢再往下想了,那多少次在他眼前闪现过的铁窗,如今又在他的脑海里定格,挥之不去地再一次清晰地跳进他黑幽幽的脑幕当中。
一切恍若昨日。
知天命之年的秦守仁年轻时的确是个精明强干、才华出众的青年,有思想、不惜力,又能说会道。很快,不凡的业绩使他这个普通的教师一时间在这个不大的县城里声名显赫。显赫的声名又让他没费什么心思、没破什么钱财就编织了一张遍及全县主要权力部门的捅不破拽不断的密密匝匝的关系网。这张网又让他受益匪浅,以致青云直上,直抵许多人垂涎的县卫生学校校长的宝座。这是份肥差。
然而平步青云的秦守仁校长尽管官运亨通,地位显赫,却也有难以启齿的陋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官不断升,从一个农村普通的民办教师一直到现在的县城中等专业学校的校长;权不断加大,不光在教育界中,就是县城政府机构内也占有一席之地。但他那招花惹草的老毛病却总也改不掉,而且随着地位的升迁愈发显得“得心应手”。
秦守仁绝对算是精明人,单看他官场步步得意就知他“功夫在诗外”。因而他尽管“花”,却能“花”得不显山不露水,“花”得人不知鬼不觉。在人面前,他极会伪装,县里认识他、知道他的人谁也不会对他说个“不”字,无论当面还是背后,工作能力摆在那里叫人服气;人品嘛,做一副正人君子状只需表演得体。只有在自己找上门、或“经营”已久的老情人面前,他才会揭去面具,显露出色迷迷的真正嘴脸。
这许多年与众多女人暗渡陈仓,老婆不可能一无所知,但城府很深的秦守仁在外面耍尽风流,回到家中却并不冷落面皮暗黄、肌肤松弛的结发之妻,还时常拿一些情人们看不上眼的小物件取悦老婆,为的是让自家后院有一片安宁的土地,这也是秦守仁梦想继续升迁的必要保障。老婆呢,明知丈夫在外不规矩,却也舍不得抛下越升越高的夫人地位,不愿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所以她睁只眼闭只眼,尽管让丈夫去外面寻花问柳,自己呷醋含酸固守校长夫人这一虚名。
不过,一向小心谨慎的秦守仁做这事比当年地下工作者接头考虑得还要周全。
他绝不因小失大,从不当众对任何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言语轻浮或动手动脚,让人感觉他堂堂秦校长是一个见了女人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因而除去与他有染的女人,谁也觉察不到他有这种“爱好”。“工作”做到这个程度,真可谓慎之又慎了,当然还得有人“配合”,秦守仁那些自投罗网且大多没见过大世面、大人物的情妇们,哪个也不会躲开他秦守仁校长的大树荫蔽,去自讨一份没趣。所以,尽管风流公子秦校长“久经沙场”,却也万无一失。
两年前,秦守仁瞄准空当儿,奋力筹划,为本县创办了一所卫生学校。这在相对缺医少药的郊区县,无疑是办了一件大好事。他的声誉登时随之大增,县人大代表、市级先进教育工作者的光环一个接一个套在他的脖子上。
事业的顺利使他心情振奋,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人觉得年轻了,心也跟着年轻。卫校招收的大部分是女学生,一个个不是活泼健美,就是文静典雅。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女孩们不光个子长得像成年人,身体各部位发育得也丰满结实,再加上如今的女孩子穿衣大胆,从不遮掩自己的青春曲线,让秦校长好饱了一阵眼福。渐渐地,身姿婀娜的女孩子们,无形中撩拨了秦守仁本不安分的心。他开始在女孩们身上想入非非了。
家中“长驻”的黄脸婆松皮耷拉肉早就是摆设,提不起来;那几个当年也还说得过去的老情人如今已是青春不再的半老徐娘了,好比熟透了的桃子,让人看了提不起胃口。再说,再好的酒宴也有吃腻的时候,何况又见了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了呢!
秦守仁的色眼开始躲在黑框眼镜后面四处捉摸了。他或是借机去各班听课,或上学、放学时在校门口检查学生的仪表着装。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寻找新的猎物。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个个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含露欲滴,让“采花”老手秦守仁不住地咽口水。终于,他瞄上了一个袅袅婷婷的二年级女生,那个叫于蕊的姑娘。
在多少次浏览中,秦守仁的目光总是落在于蕊的身上,而且一盯上便移不开了。一米七的个头,白皙的皮肤,文静的举止,会说话的眼睛……于蕊的一颦一笑,都会撩拨起秦守仁淫荡的心。
秦守仁曾在一个个孤寂难耐的夜晚吞咽着口水……放浪的意淫使他不能自持,以至于终于忍不住,在一次与老情人封娅苟合之时用入木三分的露骨语言畅快淋漓地描述出来,那如饮甘泉般的陶醉醋得曾经最蒙宠爱的封娅一把将他推下身来,骂他“老牛吃嫩草,不怕烂嘴。”
而此时秦守仁最担心的,就是怕封娅因为吃醋,将自己那番情不自禁的想象以及露骨的描述和盘托给专案组,以致作为专案组怀疑自己奸杀于蕊的根据。
聪明一世的秦守仁终被“聪明”所误。摇舌讲台多年,不知给学生传授过多少古今中外的至理名言,他却忘了一句俗得连老百姓都能脱口而出的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自己以为的“万无一失”,因“当事者迷”,不可能不露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因为他的地位与“能量”,无人敢传说而已。所以,尽管他抱定一旦受审,我就是“死鱼不张口”,再仰仗多年奋斗铸就的光环和密不可破的关系网,保障自己平安过关的侥幸心理,静观了3个月后,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地坐进了公安局的预审室。
秦守仁其实忘了,全校除去宿舍管理员——那个一辈子独身、从不与任何人交往的古怪老太太,只有他一个还掌管着女生宿舍楼门的一套钥匙。这重要的“机关”,心怀鬼胎的他从不让任何人染指。
秦守仁还不知道,那晚作孽之后他潜回家中,寂静的午夜里,开关防盗门的响声吵醒了睡觉极轻的邻居,这让他授意老婆证实他“当晚一直睡在身边”的谎言无法说圆。
再有封娅提供的他贪婪的想象、淫荡地描述于蕊的情况,加之他在案情分析会上过份殷勤的表现,这一切已足以构成专案组对他的怀疑了。
黔驴技穷。坐在预审室里的秦守仁远非官场上的秦守仁,他那点过关斩将、突破重围、终能傲立于人之上的聪明不够用了。他在官场上屡试不爽的万般武艺,在公安局预审室这方小小的土地上无用武地,任巧言狡辩也罢,任万般抵赖也罢,一切都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笨拙。
终于,在几个只能招架的回合之后,最后一丝称得上“聪明”的聪明,趋动他闪出渴望得到宽大的念头。
在经过一番拐弯抹角的探询之后,竖起来的耳朵听懂了预审员明白无误的提示:“你现在若能如实交代,就是证实你在走从宽之路”之后,秦守仁突然撕下校长正人君子的伪装,号啕大哭起来,他从坐凳上扑跪在预审台前,用颤抖的声音交代:“于蕊是我杀的,我有罪,给我纸笔,我自己写忏悔书……”
1993年3月13日夜,尽管天上有那么多明亮的眼睛盯着,貌若君子、心如魔鬼的秦守仁还是要作孽了。他终于抑制不住与日俱增的邪恶之念,算好今晚上于蕊独自在学生宿舍值夜班,他要对“小羔羊”下手了。
午夜之后,春困的人们早已进入深深的梦乡。秦守仁怀揣学生宿舍楼的钥匙,悄悄潜入寂静的女生宿舍二楼,蹑手蹑脚摸到于蕊值班的211室。里面黑洞洞的,传出姑娘均匀的呼吸。秦守仁心中一阵狂喜,他定了定神,半闭眼睛又将于蕊白天的笑貌想了一遍,再窃想她此刻的睡姿不禁又是一阵冲动。“当,当”一串不重的敲门声。
“谁?”姑娘迷迷糊糊地问。
“查房,开门。”
睡得懵懵懂懂的于蕊毫无防备地起身拨开了房门内的插销。
秦守仁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于蕊,他饿狼般冲上去,一把抱住睡眼蒙眬的于蕊,“可人儿,想死我了!”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了的于蕊顿时竭力反抗,企图挣脱秦守仁铁钳般的箍抱。秦守仁一面露出狰狞面目,威胁于蕊若不从,传出去对她一个女孩子名声不利,自己却是“朝里有人,不怕她去告发”;一面又装出菩萨样,喃喃地向于蕊许诺,今夜若满足了他,自己一定在她在校期间为她解决入党的问题,毕业时也能为她分配个好工作。
没想到外貌文静的于蕊却性情刚强,坚决不从,踢打挣扎。这烈女般的反抗更激促了秦守仁越燃越旺的欲火,他使蛮力将于蕊压在床沿上强暴了她。
于蕊试图大声呼救,秦守仁忙用大手捂住了她的嘴。遭受道貌岸然的校长的凌辱,柔弱的于蕊不停地哭闹,秦守仁害怕了。以往多次猎艳,从未遇到过这般反抗。若是于蕊明天去报案,自己的行径绝不会因“朝里有人”而被赦免,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因身下这个乳臭未干、浑身是刺的丫头毁于一旦。
想到此,他咬着牙下了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心。秦守仁双手死死卡住于蕊的脖子,用力合拢,再合拢,直到挣扎着的于蕊气绝身亡。做完这一切,秦守仁感觉浑身上下软软的,一丝害怕的心理悄悄从头皮内生出继而袭遍全身。他开始颤抖。杀人的后果要比强奸严重许多,政界混了多年的秦守仁比较之后,大脑迅速运转,迅速生出一个个解脱罪责的办法,最后决定来个“以假乱真”。
他在空空荡荡的值班室里翻找,竟没有一件可利用的东西。他低下头瞥见床下于蕊的高腰旅游鞋,“有了,”他拆下长长的鞋带,结了个活扣,套住于蕊的脖子,勒紧,然后将鞋带的另一端拴在二层床上层的栏杆上,伪造一个自缢现场,尔后掏出打火机,点燃放在于蕊枕边的报纸和书,引燃被褥。
着火的被褥会焚化于蕊的尸体,这样公安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他希望结果是这样。出门时他将锁头挂在扣吊上,下到一楼,又顺势砸碎了几间办公室的玻璃窗,制造有人跳窗入室作案的假象,然后锁好楼门,乘夜色潜回家中。不管是如何铸就的光环,尽管当初没有掺假,但它只代表过去,而绝不会遮挡罪恶、保佑禽兽之躯。
秦守仁的路走到了尽头。1995年8月1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秦守仁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