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流淌处,心象自天成——论刘卓茹绘画中的岭南精神与生命哲思
发布时间:2025-05-19 16:53 浏览量:15
墨韵流淌处,心象自天成——论刘卓茹绘画中的岭南精神与生命哲思
文/一平
在当代中国画坛,刘卓茹以“凡夫”之笔名深耕岭南山水数十载,其笔下流淌的不仅是南粤大地的烟岚云影,更是一位艺术家对故土文明的深情凝视与精神皈依。作为从岭南文脉中生长出的创作者,他的艺术以军旅生涯的沉雄底色为骨,以传统水墨的氤氲气韵为魂,在油画写实与国画写意的碰撞中,构建出独树一帜的视觉符号系统,为岭南画派的现代转型提供了极具启示性的范本。
一、岭南文脉的当代转译:从师承谱系到笔墨革新
岭南画派“折衷中西,融汇古今”的艺术主张,在刘卓茹的创作中呈现为一种自觉的文化选择。他早年在部队系统学习油画,深谙西方写实技法的光影奥秘与色彩构成,退役后又追随黎雄才、林丰俗等名家研习国画,于“北派山水”的雄浑与“南宗水墨”的灵秀间寻得平衡。这种双重艺术基因的交融,使他的画面既具传统卷轴画的留白意境,又暗含油画的空间纵深感——如在表现粤北山区时,他常以积墨法层层堆叠山体肌理,再以石青石绿的矿物颜料皴擦出植被的蓬勃生机,近景树干以焦墨勾勒出铁骨铮铮,远山则以淡花青晕染出氤氲雾气,形成“墨不碍色,色不掩墨”的视觉张力。这种技法的革新,实则是对岭南画派创始人“艺术当随时代”理念的当代回应,在传统笔墨程式中注入现代审美意识,让古老的山水精神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二、地域经验的诗性书写:南粤水乡的光影密码
南粤水乡是刘卓茹艺术创作的重要母题。在他的笔下,珠江三角洲的河网水系不再是地理意义上的自然景观,而是被赋予了文化隐喻的精神场域。他善于捕捉水乡特有的“湿润感”——青石板路上的苔藓在雨后泛着幽光,榕树的气根如帘幕般垂入河道,骑楼的飞檐在水面投下斑驳倒影,这些细节构成了他画面的“微观宇宙”。在构图上,他常采用“之”字形河道引导观者视线,使二维平面产生三维空间的流动感,仿佛观者正乘一叶扁舟,在“曲径通幽处”探寻水乡的隐秘角落。在用色上,他摒弃传统水墨的单一黑白,大胆引入西画的冷暖对比:春日的榕树叶以藤黄调花青染出嫩翠,秋日的稻田则用赭石混合鹅黄铺就暖金,而贯穿四季的河水始终以花青与墨色的微妙变化,呈现出“春如碧玉夏如蓝,秋似琥珀冬似镜”的诗意韵致。这种对地域光影的精准捕捉,既是对客观自然的写实摹写,更是对故乡记忆的诗意重构。
三、山水精神的现代重构:粤北山区的生命意象
与水乡的灵秀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刘卓茹笔下的粤北山区。这里的山峰不再是传统山水画中“可游可居”的理想化载体,而是充满原始生命力的自然实体。他以浓墨重彩描绘喀斯特地貌的嶙峋怪石,用破笔焦墨皴擦出岩石的沧桑肌理,仿佛能触摸到岁月在山体上刻下的年轮;在表现梯田时,他摒弃了传统文人画的淡雅意趣,转而以大面积的石绿色块堆叠出层层叠叠的视觉冲击,田埂则以赭石线条勾勒,如大地的血管般充满律动。尤为值得关注的是他对云雾的处理:不同于传统山水的“留白为云”,他借鉴油画的渲染技法,以淡墨混合花青、藤黄,在宣纸上层层晕染出云雾的氤氲层次,使静止的山峰在流动的云气中获得动态的生命力。这种对山水精神的现代重构,实则是对工业化时代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刻反思——在他的画面中,山不再是文人寄情的符号,而是作为独立的生命主体存在,彰显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哲学思辨。
四、凡夫视角的精神突围:从形而下到形而上的超越
以“凡夫”为笔名,暗含着刘卓茹对艺术创作的清醒认知:他以普通人的视角观察世界,却在平凡的景物中发现不平凡的诗意。这种“凡夫意识”体现在他对日常场景的关注——河畔浣衣的妇人、树下纳凉的老者、村口嬉戏的孩童,这些市井生活中的鲜活形象,时常出现在她的画面角落,成为连接自然景观与人文情怀的纽带。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表象的描摹,而是通过对细节的提炼,实现从“形而下”到“形而上”的精神突围。如在表现水乡晨雾时,他以极淡的墨色勾勒出几叶扁舟的轮廓,船篷上凝结的露珠以焦墨点染,看似随意的笔触中,实则蕴含着对“刹那即永恒”的哲学思考;在描绘山区暮色时,他以大面积的赭石铺陈天空,几缕墨色的归鸟打破寂静,形成“孤帆远影碧空尽”的诗意留白,让观者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感受到宇宙生命的深邃与庄严。
五、结语: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架设精神桥梁
刘卓茹的绘画艺术,是一部关于岭南地域文化的视觉史诗,更是一位艺术家在传统与现代交织的时代语境中,寻找文化身份的精神历程。他以油画的写实技法拓展了国画的表现维度,又以水墨的写意精神赋予西画语言以东方诗意,在“似与不似之间”开辟出独特的艺术蹊径。当我们凝视他的作品时,看到的不仅是南粤大地的山川形胜,更是一位“凡夫”对生命本质的执着追寻——在这个图像过剩的时代,他用纯粹的笔墨语言,为现代人构建了一座通往精神原乡的桥梁,让我们在水墨的氤氲中,重新感知自然的神性与人性的温度。这种对地域文化的深情守望与艺术语言的大胆革新,正是他作为“国际艺术领军人物”的价值所在,也为当代中国画的发展提供了极具启示性的创作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