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棣死后在地府遇见朱元璋与朱标…

朱元璋把手里两张白板往牌桌上重重一拍，瞪得铜铃大的眼睛几乎要迸出火星子："老子当年就该把这套麻将刻在孝陵地宫里！"

朱标慢悠悠啜了口茶，无奈摇头笑道："爹，您这是第八次诈和了。"他面前的青花瓷杯里飘着几片蔫巴巴的茶叶，倒像是刚从御花园枯枝上摘下来的。

地府奈何桥边的茶棚里，三个朱家男人围坐在褪了漆的八仙桌旁。穿龙袍的朱元璋正把麻将牌搓得哗啦作响，突然手上一顿，鼻头抽了抽："哪来的檀香味？"

"还能是谁？"朱标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扔进嘴里，"四弟最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场。"话音未落，远处果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两列金甲卫队踏着阴雾而来，中间那顶十六人抬的龙辇上，永乐大帝正襟危坐，冕旒上的玉珠还在微微晃动。

朱元璋一脚踹翻凳子："朱老四！你他娘的造反造到地府来了？"他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被朱标眼疾手快抱住腰："爹息怒！您当年不也说过'清君侧'是祖训......"

"放屁！老子说的是清君侧，没让他清君！"朱元璋挣开儿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怀里掏摸，竟真摸出把锈迹斑斑的戒尺，"当年允炆削藩，你装疯卖傻吃猪食，转头就带兵把南京城烧了，真当老子在地底下看不见？"

朱棣此时已走到近前，闻言扑通跪下，膝盖在青石板上砸出闷响："儿臣冤枉！建文年间那些文官撺掇着削藩，儿臣若不起兵，只怕燕王府上下都要被砍了脑袋当球踢。"他说着掀开龙袍，后背上赫然趴着条蜈蚣似的疤痕，"您看，建文派来的监军差点没把儿臣脊椎骨抽出来！"

朱标凑近细看，突然"哈哈"笑出声："四弟这伤疤怎么还带着针脚？莫不是去年北征时让蒙古大夫缝的？"朱元璋闻言也探头来看，戒尺"当啷"掉在地上。一家子面面相觑片刻，突然同时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惊得奈何桥下的亡魂都缩了缩脖子。

"起来吧老四。"朱元璋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说说，你把都城迁到北平，就不怕北元余孽半夜摸进宫？"

"儿臣在居庸关修了座八达岭长城，比您当年在南京修的城墙还高三尺。"朱棣边说边比划，"那些蒙古骑兵见了，马腿都直打哆嗦。"他说得兴起，从袖中掏出卷泛黄的《永乐大典》残页，"您看这个，儿臣召集两万多名文人，把古今典籍都编进去了......"

"败家玩意！"朱元璋突然变脸，"两万人吃皇粮不干活，光抄书能填饱肚子？老子当年......"

"爹，四弟还派郑和下了七次西洋呢。"朱标适时插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椰子，"您尝尝这个，说是从什么爪哇国带回来的。"

朱元璋狐疑地咬了一口，椰汁顺着胡子往下淌："甜倒是甜，就是不如凤阳的西瓜解渴。"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盯着朱棣："听说你还给蒙古人封了个'忠顺王'？"

"这叫以夷制夷。"朱棣从腰间解下酒囊，"您尝尝这个，儿臣北征时从鞑靼人手里缴获的马奶酒。"朱元璋抿了一口，整张脸皱成核桃："呸！跟刷锅水似的！"

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时，茶棚里已经堆满了空酒坛。朱标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四弟啊，当年要是大哥没死......"

"没有要是。"朱元璋突然正色道，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标儿仁厚，守成有余；老四杀伐决断，开疆拓土。这大明江山......"他打了个酒嗝，"就像咱老朱家的传家宝，总得有人擦擦灰，有人补补角。"

朱棣闻言又要下跪，被朱元璋一把拽住："行啦，在地府还摆什么皇帝架子。"他指了指奈何桥方向，"瞅见没？方孝孺那老倔头还在桥头写血书呢，说是要参你篡位之罪。"

"儿臣这就去......"

"去个屁！"朱元璋抬脚虚踹，"那酸儒写两百年了，孟婆汤都喝不上一口，你让他写去！"说着从怀里摸出块玉佩扔给朱棣，"拿着，明儿去阎罗殿报道时，就说你爹准你投胎当回镇守将军。"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马皇后提着食盒寻来，看见三个滚在稻草堆里鼾声如雷的男人，气得直跺脚："朱重八！说好今早陪我去看彼岸花，你又喝得烂醉！"

朱元璋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一个激灵跳起来："妹子别气，咱这就......哎哟！"他踩到酒坛摔了个四仰八叉，朱棣和朱标慌忙去扶，三个龙袍滚成团撞翻了茶桌。马皇后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扑哧"笑出声："你们老朱家啊，活了几辈子还是这副德行。"

晨雾渐散时，朱棣整了整歪斜的冕旒，望着父兄远去的背影突然红了眼眶。桥头的方孝孺突然扯着嗓子喊："燕贼！你可知罪！"朱棣转身大笑："方先生，朕的罪状够写满整条忘川河了，要不您换个地方写？前面孟婆摊子缺个账房先生......"

话音未落，一本《太祖实录》破空飞来，朱元璋的骂声穿透晨雾："小兔崽子！再敢调戏老学究，老子让你投胎当御膳房的烧火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