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给洛阳写的怀古赋
发布时间:2025-03-09 21:27 浏览量:4
怀古是诗人的一大主题,邵雍自然也不例外。他在居住洛阳半年之后,即写下了有名的《洛阳怀古赋》:
"秋雨薺,日色清。万景出,秋益明。何幽怀之能快?惟高阁之可凭。天之空阔,风之轻冷,览三川之形胜,感千古之废兴。乃眷西部,物华之妍,云情物态,气象汪然。护楼阁以高下,焕金碧之光鲜。当地势之拱处,有王居之在焉。惜乎天子居东都,此邦若诸夏,不会要于方策,不号令于天下。声明文物,不自此而出;道德仁义,不自此而化。宫殿森列,鞠而为茂草;园囿棋布,荒而为平野。銮舆曾不到者三十余年,使人依然而叹曰:虚有都之名也。噫!夏之治水也,四海之内列壤惟九,而居中者实曰:豫州。荆河之北,此为上流。周公之卜宅也,率土之滨达国为万,而居中者实曰:洛阳。瀍、涧之侧,此为旧邦。迄于今二千之年有余,因兴替之不定,故靡常其厥居。我所以作赋者,阅古今变易之时,述兴亡异同之迹,追既失之君王,存后来之国家也。昔大昊始法,二帝成之,三王全法,参用适宜。伊六圣之经理,实万世之宗师。我乃谓治民之道,于是乎大尽矣。逮夫五霸抗轨,七雄驾威,汉之兴乘秦之弊,曹之擅幸汉之衰,始鼎立而治,终豆分而隳。晋中原失守,宋江左之画畿,或走齐而驿梁,或道陈而经隋。自元魏廓河南之土植,六朝之风物,李唐蟠关中之腹孕,五代之乱离,其间或道胜而得民,或兵强而慑下,或虎吞而龙噬,或鸡狂而犬诈,或创业与艰难,或守成于逸暇,或覆蚀而终焉,或包桑而振者。故得陈其六事,虽善恶不同,其成败一也。
其一曰:大哉德之为大也,能润天下,必先行于身,然后化之于人。化也者,效之也,自人而效我者也。所以不严而治,不为而成,不言而信,不令而行。顺天下之性命,育天下之生灵。其帝者之所以为乎!
其二曰:至哉政之为大也,能公天下,必先行之于身,然后教之于人。教也者,正之也,自我而正人者也。所以有严而治,有为而成,有言而信,有令而行。拔天下之疾苦,遂天下之生灵。其王者之所为乎!
其三曰:壮哉力之为大也,能致天下,必先丰府库,峙仓箱,锐锋镝,峻金汤.严法令于烈火,肃兵刑于秋霜,竦民听于上下,慑夷心于外荒.其霸者之所为乎!
其四曰:时若伤之于随,失之于宽,始则废事,久而生奸.既利不能胜害,故冗得以嫉贤.是必薄其赋敛,欲民不困而民愈困.省其刑罚,欲民不残而民愈残.盖致之之道,失其本矣.
其五曰:时若任之以明,专之以察,始则烈烈,终焉阙阙.既上下以交虐,乃恩信之见夺.是以峻其刑罚,欲民不犯而民愈犯.厚其赋敛,欲国不竭而国愈竭.盖致之之道,失其末矣.
其六曰:水旱为戾,年岁耗虚,此天地之常理,虽圣人不能无,盖有备而无患.不得中者,加以宽猛失政,重轻逸权,不有水旱兵革而民已困,而况有水旱兵革者焉?所谓本末交失,不亡何待?天下有成败六焉,此之谓也.
君天下者不用圣帝之典谟,行明主之教化.士可杀不可夺,民可近不可下。上能抚如子焉,下必戴其后也。仲尼所以陈革命,则抑为人之非君。明孙国,则杜为人之不臣。定《礼》、《乐》而一天下之政教,,修《春秋》而罪诸侯之乱伦,删《诗》以扬文、武之美,序《书》以尊尧舜之仁,赞大《易》以都括,与《六经》而并存。益者不可以地之重易民之教,不可以天之教悖天之时,必时教之,各备则居地而得宜,是故知地不可固有之也。君上必欲上为帝事,则请执天道焉;中为王事,则请执人道焉;下为霸事,则请执地道焉。三道之间,能举其一,千古之上犹反掌焉。则是洛之兴也,又何计乎都与不都也?如欲用我,吾从其中。
邵雍的洛阳怀古赋,以洛阳的千古兴亡来作为后来的借鉴,提出了为德之大,在于能润天下;为政之大,在于能公天下,而又必须能先行于身,然后才能化、教于人。而只要行明主之教化,就可以不严而治,不为而成,不言而信,不令而行。洛阳之振兴,不在是不是国之都城,而在于行德政、公天下。邵雍千年前的告诫,对今天仍有振聋发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