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娟:对样板戏吹毛求疵的不少,不过打着反思的幌子,借题发挥

发布时间:2024-10-31 19:27  浏览量:18

电影《红色娘子军》的开篇,是以传统的“家族复仇”叙述模式展开的。影片一开场,最令观众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主人公吴琼花那双黑亮、火辣辣的大眼睛,仿佛燃烧着刻骨的仇恨。然而,琼花不仅仅是个人英雄,更是以解放全体劳苦大众为目标的党的军队的一员。随着剧情的深入,“家族复仇”的主题逐渐被“阶级斗争”的历史诉求所替代。

在党的教育和培养下,吴琼花艰难地超越了原有的家族、血缘身份,实现了对现代政治基础范畴“阶级”这一更为宏大和特殊的集体身份的认同和想象。影片结尾处,南霸天被打倒,以他为代表的地主阶级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被压迫的广大人民在批斗南霸天的过程中,充分感受到了作为一员所带来的实惠,并在这样的仪式中进一步强化了自身的认同感。

在“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的序幕中,观众得知了吴清华多次逃跑的原因——“不甘心当丫头”,而原电影中的“杀父之仇”则未被提及。可以说,吴清华的反抗从一开始就带有鲜明的斗争色彩。

最终,吴清华接任了党代表的位置,并暗下决心:“党啊!是您从苦难深渊里把我解救出来……我决心以常青同志为榜样,革命到底,永不下战场,直到五洲四海红旗飘扬!”通过再次确认和展示无产阶级革命中的“主体”与“他者”身份,该剧在人们的灵魂深处掀起了一场更为深刻的革命。

根据同名电影改编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于1964年9月21日由中央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在北京首演。该剧由李承祥、王希贤、蒋祖慧担任编导,吴祖强、杜鸣心、戴宏威等人作曲,白淑湘、刘庆棠、静姝、李新盈、李承祥、万琪武等优秀演员倾情演绎。《红色娘子军》的成功,不仅得益于从编导到演员都是大师级的优秀人才,更在于其题材内容顺应了时代的潮流,生动展现了20世纪60年代中国社会的历史与政治状况。后来面对一些质疑,演员祝希娟感叹:对样板戏吹毛求疵的不少,其实不过打着反思的幌子,借题发挥!

事实上,早在《红色娘子军》剧组启程前往广州进行巡演之前,旗手便已在暗地里悄无声息地展开了她的干预行动。1964年10月底,正值剧组即将离开北京之际,中央歌剧舞剧院院长赵淑突然造访芭蕾舞剧团,带来了旗手的“特别指示”。据旗手所述,毛主席在观看舞剧第三场时,当看到洪常青乔装混入南府,以里应外合的策略攻下椰林寨的情节时,随口问道:“洪常青究竟是如何进入南府的?”

其实,这一情节的前因后果,包括娘子军连如何开会定计、安排人员、部署战略等细节,在《红色娘子军》的电影版本中都有详尽的交代。然而,芭蕾舞剧由于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和精炼剧情的需要,对这些细节进行了简化处理。毛主席的这一问,或许是因为他未曾观看过电影版本,或许是对剧情的突然转折略感意外。本来,只需向他简单解释这一艺术处理即可,但出乎意料的是,旗手却借此小题大做,以主席的询问为借口,要求剧组对剧情进行修改——在第二、三场之间增加一个过场,以展现娘子军连开会制定奇袭计划的情景。

这个凭空捏造的主意,让舞剧团的编导们陷入了极大的困境。自十八世纪末芭蕾舞发展为芭蕾舞剧以来,它一直是一种“哑剧”形式的舞蹈。所谓“哑剧”,即仅通过演员的表情、动作以及舞台音乐、背景等元素来表现剧情。对于一些动作性强的情节,哑剧或许还能大致表现出来,但对于开会这类依赖语言推动剧情发展的静态情节,哑剧显然力不从心。古今中外,从未有哪个芭蕾舞剧尝试过表现开会的场景。

然而,面对“旗手”的指示,编导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设计。在排演时,只见洪常青等几个演员围着桌子,像打哑谜一样来回比划,不仅观众看得一头雾水,连演员之间也难以有效交流。这个过场的设计最终宣告失败。眼看南行在即,束手无策的编导们无奈地向赵淑请示,是否可以在广州之行结束后,再琢磨修改的事宜?赵淑又去请示了林默涵,最终获得了先去广州演出的许可。

继《红色娘子军》取得巨大成功之后,仅相隔一年,另一部举世瞩目的杰作应运而生。1965年,上海芭蕾舞团的师生们创作了芭蕾舞剧《白毛女》。该剧由胡蓉蓉、傅艾棣、程代辉、林泱泱担任编导,严金萱作曲,蔡国英、凌桂明、孔令璋等主要演员倾情出演。该舞剧改编自抗战前夕的歌剧《白毛女》,其艺术成就与《红色娘子军》不相上下,共同见证了中国芭蕾舞剧艺术的辉煌与成就。

《白毛女》在“七大”前的演出,无疑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成功盛况。在这场震撼人心的演出中,黄世仁的角色直至歌剧落幕仍然苟延残喘,引发了广泛的讨论。首次演出后的次日,中共中央书记处便紧急召集会议,对这份“七大的献礼”——歌剧《白毛女》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与研究,并明确提出了三条至关重要的要求。仅仅隔了一个清晨,中央办公厅的特派员便匆匆赶往鲁艺,针对演出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及时的传达。

传达的内容掷地有声:“首先,这部戏的时宜性无可挑剔;其次,黄世仁这个角色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即枪毙;最后,从艺术角度来看,这部戏是成功的。”传达者进一步阐释了这些意见背后的深意:“农民是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农民问题实质上就是农民反对地主阶级剥削的斗争,而这部戏恰恰深刻反映了这一社会矛盾。抗日战争胜利后,这种阶级斗争必然会愈发尖锐,因此,这部真实反映现实的戏剧,必定会迅速而广泛地流传开来。然而,黄世仁恶行累累,若不将其绳之以法,广大群众是绝不会答应的。”

歌剧《白毛女》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与一代代演员精湛的歌唱艺术和出色的表演能力密不可分。这背后,还牵扯到二度创作的问题,虽然此处暂不展开论述,但不可否认的是,《白毛女》的演唱和表演,正是充分吸收了歌剧和中国戏曲两方面的表演精髓,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功。

从20世纪20年代到1945年,中国作曲家用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探索创作中国歌剧的道路。自《白毛女》1945年公演至今的70年里,我们依然在这条道路上坚定前行。尽管《白毛女》是产生于上个世纪的歌剧作品,其剧情、内容、编演本身也难免存在问题,但它的艺术价值却不容忽视。它带给我们的,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如何创作中国歌剧?

在《白毛女》首演之后,也不乏有批评其歌剧旋律缺乏创造性的声音。这就引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创作中国歌剧?其实,借鉴民间音调或是重新创作旋律,并没有绝对的优劣之分,最重要的是要符合剧情背景和内容。《白毛女》的创作者们,首先根据故事发生的背景,将曲调范围确定在河北、山西、陕西一带,然后又根据人物的人生轨迹和性格特点,吸收并改编了《小白菜》等曲调。他们通过采用戏曲板腔体思维进行连缀和创作,从而配合剧情,推动矛盾发展。这种方法,无疑值得我们深入学习和借鉴。

事实上,纵观西方歌剧史,我们可以发现,除了意大利之外,英国、法国等其他欧洲国家,在进行本国歌剧创作时,并未照搬意大利的经验。法国歌剧以“法国固有的丰富艺术传统,特别是法国的古典悲剧及其美学理论和表演艺术——芭蕾舞、‘宫廷小调’为基础”;英国歌剧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波赛尔,也是“掌握英国传统的作曲家”,“其创作特征与英国民歌有着密切联系”;

德国歌剧史上重要的作曲家凯赛尔,其所写的旋律也与德国民歌有着深厚的渊源。从这些例子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若要让非本土的艺术形式融入本土音乐文化语境,真正成为人们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必须充分吸收本土优秀的文化传统,形成独特的本土特色。而中国歌剧的创作,自然也要继承中国优秀的音乐传统,去反映中国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品质。从这个角度来看,《白毛女》的创作无疑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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