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志怪传奇:灵蚕案、灵兔、灵翁、灵客、

发布时间:2025-12-24 06:20  浏览量:1

林明甫说:宋高宗绍兴六年,他寓居在江阴。当时淮河两岸桑叶的价格飙升飞涨。有一个村民住在江心洲里,那里距离泰州如皋县非常近。

村民养了几十箔的蚕,他与妻子商议道:“我们这几年养蚕的花费太多,赚的钱还不够本钱,而且耗时费力,不如把这些蚕弄死,运些叶子去如皋,花费不过三天时间,能赚一大笔,而且也没啥其他损失。”

妻子觉得有道理,于是他用开水浇蚕,蚕全都死去,被埋在了那些桑树底下,他又把桑叶全部摘下来,装上船向北而行。

走到半道,有条鲤鱼跳进他的船舱里。村民把鱼捉住,剖了腹塞了很多盐进去。

很快到了岸,渡口的小吏上船,查看要交税的货物。打开桑叶,发现里面有一个死人。村民凑近一看,死者是他的幼子,村民惊呆了,放声大哭。

小吏以为他杀了人,将他抓了起来,审问同船的人,大家都不知情。问村民从哪里来,村民就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县官派小吏到江阴察看虚实。到了村民家,发现大门紧闭,破墙而入,屋内空无一人。试着挖开埋蚕的地方一看,又发现了村民的妻子,尸体已经腐败。

这更加证实了村民是杀妻杀子而逃了,村民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官府也没办法定案,村民最后竟然死在了牢里。这件事与三水小牍记载的王公直一事很相似。

王公直案:是一起唐末的著名案件。在唐懿宗咸通十一年(公元870年),中原地区遭遇大旱,粮食短缺。王公直作为洛阳新安县慈涧店北村的桑户,因家贫无奈决定埋掉蚕宝宝并出售桑叶以换取粮食。‌

王公直夫妇在卖桑叶后,购买猪臀尖等食物返回途中,被城门官吏发现其背囊渗血,打开后竟是一条人手臂。调查发现,埋蚕地点挖出一具无名尸体,左臂缺失,与背囊中的手臂吻合。‌

河南尹王凝审理此案,虽认定王公直夫妇无杀人行为,但以“坑杀灵蚕”(蚕被视为天地灵虫,象征生计)罪名成立,判处其夫妇在集市上杖毙。事后尸体又神秘变回蚕尸,案件成谜。‌

(出自《夷坚志》)

灵兔

我的堂舅安某擅长用鸟枪,在荒野里追逐野兔,随手射击,没有一只兔子能够逃脱。他杀的野兔,恐怕要以千百来计算了。

一天,他遇到一只野兔,像人一样立起来向他拱爪,目光炯炯像是发怒。安某举枪要打,忽然枪管炸裂,伤了手指,再看野兔,已经不见踪影。

他心知这是兔鬼前来报仇,从此就不打野兔了。

还有一次,他出外捕猎,回家时天色已经昏黑。看见刮来一股小旋风,小旋风中裹着一样东西,火光荧荧,像车轮一样旋转。他举鸟枪射中,原来是一支秃笔,笔管上微微带着点儿血渍。

明人小说中记载了牛天锡供状的故事,说凡是物品,如果在庚申这天沾上人血,都能成精。也许真是这样吧!

灵翁

晋代太元年间,乐安人高衡担任魏郡太守,戍守石头城。他的孙子高雅之在马厩里,说有一个神从天而降。

这个神自称白头公,拄着的手杖光芒四射,照亮整个屋子。神与高雅之轻装夜行,到了京口又返回。后来高雅之父子被桓玄所杀。

灵客

任散骑侍郎一职的王祐,由于被疾病折磨得死去活来,便与母亲诀别。随即,他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曾经任过别驾的某郡某里某人,突然登门来访。”

其实,王祐也听说过此人的姓名。来报信的人又说:“这个人与你是同一种人,你们二人有天然的缘份,又是同州同里人。”于是,王祐对客人相当热情,高规格接待。

​客人告诉他说:“今年国家有大事,把三将军派出来到各地向民间征调兵将。我们这十来个人,都是赵公明府里的参佐,仓卒来到此地,见你这里有高门深院,于是就投奔来了。我与你相投又相称,此情深不可言。”

王祐知道他是鬼神,便说:“我不幸病情转重,死在旦夕,今天有幸遇到你,便想以性命相托。”

客人回答说:“人生固有一死,这是必然的事情。死去的人,与生前的贵贱毫无关系。我今天举荐你领兵千人,必须等到官署下文书之后才能上任。这件事情是非常难得的,你不应该推辞呵。”

王祐说:“老母亲年纪太大了,又没有一个兄弟,我一旦死了,老母亲谁来侍养?”随即便歔欷感叹,不能自已。

那位客人也怆然说道:“你身为皇帝的近臣,而家中却没有什么财产;刚才,我又听你与老母亲诀别,言辞悲哀凄苦,令人心碎,但你的的确确称得上一个国士,怎么能让你死呢?我应当相助于你。”

于是他起身而去,还说:“第二天再来。”第二天客人果然又来了。王祐说:“你如果让我活下去,当至死不忘这大恩大德。”

客人回答说:“我们将军老爷子已经答应了你,我还能骗你吗?”这时,只见他的身后跟了好几百人,全都二尺多高,穿黑色的军装,身上涂着红油标志。

王祐家里人击鼓祈祷,众鬼听见鼓响,全都踏着那鼓点跳起舞来,袖子甩得飒飒作响。王祐为他们设下酒筵。

那人告辞说:“不用。”便又站起身对王祐说,“病在人体中如同一团火,就应当用水去解它。” 说完拿来一盆水,掀被就灌,又说,“我给你留下十余支红笔,放在垫子下面,可以让人举着它,出入辟恶灾。”

于是就说出一串名字,有的已经发过了,其余的让王祐都给他们每人发一支。那人随即握着王祐的手同他告别。这天王祐得以安然入睡。

半夜,他忽然醒来,急忙喊手下人,让他们打开被子,说神人用水灌他,就要弄得一塌糊涂了。打开被子一看,果然真的有水。那水在上下两床被子中间,不往被子里浸渗,如露珠在荷叶上滚动,收起来共有三升七合。

于是,王祐的病就去了三分之二。几天之后便彻底痊愈。凡是那个人说要选取的人全都死了,只有三文英又活半年之后才死;凡是他说要送给红笔的人,虽然遇上了疾病和兵乱之灾,但却都安然安恙。

当初,有本妖书说:上帝派赵公明、钟士季等,各率领数万鬼兵到世间征召兵将,结果没找到他住的地方。王祐病好之后,看见了这本妖书,与那人所说的赵公明完全符合。

无独有偶

吴翌凤的《逊志堂杂钞》援引《猗觉寮杂记》说,某县有一位县尉,半夜急慌慌敲门请求见县门。县令请他天亮再来,县尉却说不行。县令不得已披衣起身,将县尉让了进来。

县令问:“什么事这样着急,难道是要抓盗贼担心耽误了时间吗?”县尉说:“不是。”县令又问:“那难道是有什么急病了吗?”县尉说:“没有急病。”

县令一头雾水,问:“那你为啥这样急?”县尉说:“我看春夏之交,农事很忙,又让大家养蚕,恐怕百姓忙不过来。”

县令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接着问:“那么,您有何妙策呢?”县尉说:“我看冬天百姓无事,不如把养蚕这件事,挪到冬天去为好。”县令说:“您的计策真是古人难及啊,可惜冬天没有桑叶!”

县尉瞠目结舌,难以回答,过了很久才长长作了一个揖,说:“夜深了,请安睡吧。”

我读到此处,不觉失笑。古今之事还真有如出一辙的:光绪中叶,金陵有个候补通判甘某,在东台县管理税收,每天夜里必然戎装,手持兵器带着兵丁衙役在城里四处巡逻。

有一天夜里,巡逻到县衙前,已经四更了,他非常着急地敲打县署的门,要见县令。

县令以为是发生了火警或者盗警,于是也就披衣起来见他,问他有什么事。甘某说:“没其他的事情,我刚才已经把整个城里巡查了一个遍,怕您再出来巡查受劳累,所以来告诉您一声,请您安心睡觉。”县令说:“我睡得早,你来的时候我已经起床了。”甘某也就一头懵逼地走了,古今之事是不是无独有偶啊。

寄园《寄所寄》里记载,明代山西御中乔廷栋,从进士起家,最后做了封疆大吏。他罢官回家居住时,每天早晨必然会穿戴好衣帽,升堂高坐。

他命令仆役呵唱开门,依次下跪拜谒,或者做出告状的样子。然后,他像断案一样一一进行剖析审判,然后才像官府一样关上门。每天如此,听说这件事的人无不偷笑。

没想到如今也有与此类似的事情。光绪年间,有一个安徽人张传声,花钱买了一个河南候补道,加花翎二品衔。

这人面目臃肿,看上去有点痴傻,肚子大得像五石重的瓠瓜,一顿要吃几个人的饭。他候补官职没有得到差事,每天早晨起床盥漱完毕,吃过早饭,就戴上珊瑚冠、孔雀翎,穿好数珠补服,从内室出来。

中门放置一块云板,出来就击打它。仆人则高呼,大人下签押房了。他就坐后,一个仆人递上茶碗,一个看门人手拿十几块手版,手版摆成折扇的样子,嘴里说某某等禀见,其实并没有一个人上门。

张传声则手举茶碗,官腔官调地说声谢谢,看门人就斜步出去,然后又高呼道,传伺候,大人下来了。张传声于是雅步登上轿子,出门拜客去。他也是每天如此,就像演戏一样。

这是举人叶士芬跟我说的。叶士芬和张传声是同乡,癸卯年通过河南乡试后就在张家当教书先生。一开始看到这情形,叶士芬不觉大笑,以为张传声简直是个官迷。后来张传声父亲去世,他奔丧回家归,途中死在了旅馆里。

(出自《清代野记》)

灵桶

有一种用桶耍的把戏,桶的大小可放进一个升,没有底,中间是空的,跟通常耍把戏用的桶一样。耍把戏的人把两张席子铺在街上,把一个空的升放进桶里。一会儿取出来,就有满满一升米,再把米倒在席子上。

如此不断地用升取米、倒下,顷刻间,两张席上都满了。然后再用升把席上的米一一量进桶里,完了后一举桶,仍然是空的。这个把戏奇就奇在米取得多。

利津县人李见田,在颜镇一处陶瓷场里闲逛,想买一个大瓮。跟卖陶人讲了会价钱,买卖没成便走了。到了夜晚,卖陶人窑中本来还有没出窑的六十多个瓮,可等打开窑一看,瓮全都不见了。

卖陶人大惊,怀疑是李见田干的事,便到他门上哀恳,李见田推辞说不知。主人再三哀求,李见田才说:“是我替你出了窑,一个瓮也没损坏。魁星楼下的那些不是吗?”主人依言去看了看,果然瓮都在。

魁星楼在颜镇的南山,离陶场有三里多路。卖陶人雇了人把这些瓮运回去,连运了三天才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