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志怪传奇:神秘女、睡错狐、庙神、盗印、伏狐

发布时间:2025-12-22 06:02  浏览量:2

承信郎叶若谷,是洪州人,担任铸钱司的催纲官,办公场所设在虔州。叶若谷没有携家带口,独自一人住在泉司的签厅里。

承信郎:为宋代武臣官阶名称,系宋徽宗政和年间所定五十三阶武臣官阶中的第五十二阶,属较低等级。

催纲官:是宋代负责漕运催促工作的官职,主要职责是监督和管理运输,确保物资按时抵达目的地,避免滞留和损耗。‌

泉司:宋代提点坑冶铸钱司的别称。

签厅:宋官署名。即签书判官厅。职掌审定所进呈的文案。

宋高宗绍兴年间的甲子年正月十六,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有个女子突然推门而入。

女子意态悠闲,面容丽雅,上前与叶若谷说话。开始她说自己是因为观灯误走到了这里。叶若谷不敢跟她答话,恍惚间不觉就去睡下了。

女子也跑到床榻上与他一并就寝。叶若谷用言语挑逗她,女子表面上做出羞避的样子,接下来就跟叶若谷交合了。

这女子竟然是一个处子。过了很久,两人快活到受不了。这时,一个老妇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钱箱,上了胡床,盘腿而坐,旁若无人。

接下来,老妇人径直来到床榻前揭开帐子,用两只手拍打床席,说:“你两个好快活啊!”叶若谷怀疑她是女子的家人,吓坏了。

女子却摇手,掩住叶若谷的嘴,让他不要吭声。老妇人于是退去了。女子等到半夜才走。

从这之后,女子每天或者隔天就来一次,来了就必定逗留一会儿。叶若谷一直以为她是旁边人家的女子。

两人来往了接近两个月,叶若谷渐渐觉得身体消瘦憔悴,接着就得了病,非常乏力。他换了住的地方就医诊治,女子就绝迹不再来了。

一开始见到女子时,女子就穿着粉青衫和水红的短衣长裤,很久都没换过衣服,然而却总是像新衣服一样,这一点也很奇怪。这件事是叶若谷自己说的。

(出自《夷坚志》)

睡错狐

翰林院编修裘超然说:丰宜门内玉皇庙街有几间破屋,封锁关闭已经很久,说是里面有狐精。

正巧江西一个举人同几个朋友过夏。唐代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下第以后,读书等待再次考试,叫做“过夏”。

举人和朋友看中这个地方僻静,就在旁边租了房屋住下。

一天,他看见一个小娘子立在屋檐下,神态很是妩媚,心里猜想这应该是狐狸精。因为自己年轻豪气旺盛,心里一点儿都不惧怕。

黄昏以后,他走到门前行礼,说了一些轻薄挑逗的话。当天夜里,他听到床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狐狸精到了,暗中举起手拉她上来。

她就纵身投入怀抱,亲昵狎戏,她万般淫荡,弄得举人筋疲力尽。等到月光照亮了窗户,举人仔细一看,床上竟是一个白发老妇人,又黑又丑,面目可憎。

举人吃惊地问:“你是谁?”老妇人一点儿也不羞愧,自己说:“我本是城楼上的老狐,娘子怪我贪吃懒做,把我赶到这个破屋子里,寂寞了好几年了。感念您的垂爱,所以不顾羞耻自己献身。”

举人恼怒地搧她的耳光,想捆起来鞭打。两个人正撕扯着,同屋的人听到声音,都来帮着捕捉。忽然一脱手,老狐“琤”的一声破窗逃走。

第二天晚上,老狐还坐在屋檐头,捏着嗓子打情骂俏呼唤。举人怒骂,忽然被飞来的瓦片击中。

又一天晚上,举人揭开帐子要想睡觉,竟然看到老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笑着招手。举人抽刀要砍她,老狐才哭骂着走了。

举人害怕她再来,只好换了住处。搬家时刚登上车,突然看见前些天见到的小娘子从屋里走出来。

他暗暗派遣小奴打听,才知道是房东的外甥女,前几天偶尔到街上买花粉的。

庙神

东晋太元年间,出家的佛门弟子中有一个叫竺昙遂的,二十多岁,相貌端庄,皮肤白皙。

他流落到佛门之后,一次他从青溪庙前路过,于是进庙里看了一番。晚上回来,他梦见一个女人来了,对他说:“你应当来做我庙中之神,这一天不会太久了。”竺昙遂问女人是谁,女人回答说:“我是青溪姑。”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竺昙遂便死了。临终前,他对僧人们说:“我这辈子没有福,也没有大的罪过,死后能做青溪庙之神,你们从那里路过方便的话,可以进去看看我。”

竺昙遂死后,那些年轻道人来到青溪庙上,便与之对话互致问候。竺昙遂的声音跟生前一样。

临别,竺昙遂说:“很久没有听到唱赞偈的声音,真想听啊!”他的同伴慧觐,便为他唱了一段。接着,他也唱了起来,大意是:“歧路之别,尚有悽怆之情;而我们这种情况下的分离,形神各在一方,深远难见,长叹不已,这种心情简直无法表达……”

唱罢,他感慨不已,难以自制。道人们都为他流下了热泪。

盗印

同治朝中叶,湘南盗用巡抚印文一案,几乎动摇大局震惊朝野,幸好某知县做事认真精细,才未酿成大祸。

一开始的情况是,长沙有一个名妓叫做廖玳梅,色艳艺精冠绝一时。省城有位豪绅地位尊贵,家里钱多,于是跟她睡上了,还想要纳她为妾,谁知廖女不干。

原来,外县有个士绅也跟廖女睡上了,人家也不缺钱,而且年轻力壮,相貌堂堂,廖女早就属意此人了。

这个县绅每逢省里书院开课就一定会过来,来了就睡在廖女处。廖女也就一定将省绅拒之门外。省绅自然是很生气。

一天,县绅所在的外县知县突然接到一封巡抚的密札,说该县绅士某某等六人勾结太平军余党,准备在省城作乱,已经侦查抓获同党多人,证据确凿,应立即将某某等六人秘密捉拿正法,等等。

县令收到札文密信大为惊讶,原来信中提到的六个人,都是本县人品清白公正的士人,也都是举人贡生之类的读书人,而且家境都比较殷实,文章名气不小,怎么可能有犯上作乱的举动?于是就找刑幕(师爷)商量。

刑幕将巡抚的密札看了几遍,拍案而起说:“这封札文是伪造的,哪会有督抚的印文,却没有监印官的官衔姓名?您必须亲自到省城去一趟,跟布政使大人秘密商议一下,再决定怎么办。”

县令于是到了省城,谒见布政使,把这件事情说了。布政使也仔细阅读巡抚的札文,难以决断。最后他对县令说:“你明天不要出面,等我上院询问清楚后,再商量办法。”

第二天早上,布政使去见巡抚,悄悄问道:“某县某孝廉、某拔贡者,不是大人您书院的门生吧?”巡抚说:“不是。但他们都是高才生,多次名列前茅,我对他们非常地刮目想看。你问这些,是有什么事要走我后门吗?”

布政使说:“不是。我听说大人想要杀这几个人,为什么呢?”巡抚大吃一惊,说:“你听谁说的,是谁骗你的吧?”布政使说:“我有证据啊。”说完把印文拿了出来。

巡抚看完,面色如土,颤声说道:“印是真的,但我干吗要杀他们啊?”布政使于是把县令找来的事说了一遍,巡抚更加惊骇,说:“这件事情,不能不查个清楚。”

于是他将自己署中的男仆、婢女等严加拷问。有一位夫人的小婢说:“某日有个买卖东西的老太婆来到署里,好像是向夫人求印文,说是焚烧祷告。”

很快老太婆被抓来,一开始她并不承认,等到要用刑了,这老太婆才哭着供认道:“是省绅某某贿赂我去求夫人的。”接下来立即逮捕省绅,一审就认罪了。

原来省绅打算娶廖女,廖女始终不愿意。省绅问:“如果你喜欢的人突然死了,你怎么办?”廖女说:“他如果死了,我就嫁你。”省绅于是出此毒计,想要假借县令之手杀了情敌。

另外五人也因为公事与省绅发生过不快,结怨很深,所以就打算趁此机会一并除之而后快。

于是整个案情真相大白。廖女逃往外地,被追捕后监禁。买卖东西的老太婆与省绅都被拟定处斩。巡抚夫人吞金而死,巡抚也告病辞职离去。布政使升任巡抚。县令则得到一个大肥缺作为奖赏。

这位巡抚叫刘琨,云南人。布政使李恒,江西人。其余人名、地名,当初告诉我的人说得很详细,可惜我现在都忘了,只记得一个妓女一个巡抚一个布政使。

伏狐

有个太史,遭了狐祟,生了重病。求神、画符,办法都用尽了,仍然不见效。于是就请假回家,想逃避一下。可是太史前头走,狐就在后面跟着,太史更加害怕,但又无计可施。

一天,他走到涿县城门外,停下来休息。忽听有个医生摇着铃走来,自己喊着能伏狐。太史命人请他来治狐。

这个医生就给了他药,实则是房中之术。催着他吃了药,让他去与狐性交。太史此时性欲旺盛,狐忍受不了,要逃又逃不走,哀求作罢。

太史不听,反而越发猛烈,狐设法脱身,苦无办法。过了会儿,听不到狐的声音了,一看,已经现原形死了。

早先,我们乡里某书生,素来被看作是秦之嫪毒,自己说生平没得到过一次满足。

一天,夜宿孤馆,四面没有邻舍。忽然来了一个逃女,没有开门就进屋来了。书生心想一定是个狐女,就欣然同她就寝。

上床之后,衣裤未脱,就直接交欢。狐女惊喊疼痛,吱吱乱叫,忽地像老鹰脱钩一样从窗子里逃走了。书生还向窗外哀求她再回来,却早已无影无踪了。这真是伏狐猛将,应该张榜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