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古今帝师第一人

溥仪被赶出宫那年，最难受的居然是个苏格兰人。

1919年，庄士敦顶着“帝师”头衔进紫禁城，月薪1000大洋，够北京普通人吃三年。他给13岁的溥仪讲蒸汽机、讲华盛顿、讲地球是圆的，把龙椅上的小学生听得直眨眼。下课后小皇帝偷偷管他叫“洋师傅”，还学他卷舌头说OK，太监们背后骂“鬼子”——两边都觉得这老外是来抢饭碗的。

可谁也没想到，庄士敦抢的饭碗是“文化”。他给自己起中文名“志道”，拿《论语》当微信签名；在威海卫办公，公文用毛笔写小楷，过年给街坊写春联，墨汁滴到呢子西装上也不擦。1924年冯玉祥逼宫，溥仪拎着小皮箱跑出神武门，庄士敦跟在后面，呢子大衣里揣着《离骚》，嘴里嘟囔“皇帝也是人”。回出租房，他先把溥仪的铅笔盒摆好，才给自己倒威士忌。

更离谱的是1927年，这老哥在苏格兰花300英镑买个荒岛，挂“小中国”门匾，门口摆石狮子，卧室贴门神，年夜饭教邻居包饺子。岛上没自来水，他硬挖个池子养荷花，冬天拿旧毯子盖着，花死了就再种，嘴里念叨“得给东方留点颜色”。朋友笑他疯，他反问：“你懂什么叫‘家’？”

1934年他把紫禁城回忆录写成书，封面用英文，扉页题汉字“黄昏”。有人骂他美化帝制，他耸肩：“我只写我教过的那个男孩。”三年后他死在爱丁堡，遗嘱里把3000册中文书全捐给母校，附一张纸条：别让它们落灰，它们有温度。

今天威海纪念馆里，他的照片挂在最角落，西装领子磨得起毛。讲解员说他是“文化使者”，我听着像翻译器。其实庄士敦最戳人的，是他没把“爱中国”当项目，也没把“救皇帝”当KPI，他只是把两个世界都当了家，结果两边都拿他当外人。

皇帝没了，小岛荒了，书还在落灰。最尴尬的是：我们天天喊“文化自信”，却得靠一个苏格兰人提醒——原来尊重不是买卖，是先把对方当人。